江湖的潮 第24章 匪人小計

    聽風樓

    戌時過，東城聽風樓的大廳之中，句容、嚴火、百合花三人直接找上掌柜。

    「你是掌柜吧？我們要買消息！」句容走到櫃枱前，輕拍一下台面說到。

    時間已晚，一樓大廳也沒有了食客，只有五個小二在打理桌凳與茶壺，掌柜的也在櫃枱上打着算盤。

    「現在已經這麼晚了，說書人已經離開，買消息的話明日請早吧！」掌柜看都沒看三人一眼，直接拒絕，手上打算盤的動作也不受影響，算完之後拿起筆又在賬本上記下賬目。

    「說書的走了，你不是還在嗎？作為聽風樓的掌柜，你總會知道一些消息吧？你放心，只要消息給我們，該出的銀錢我們一個子兒都不會少！」嚴火也趴到櫃枱上用指節叩了叩台面。

    感受到來者氣勢有些凌人，五名小二慢慢靠近，手上的打理動作也很自然，這時的掌柜也抬頭來看看三人，說到：「你們做事有規矩，我們也有我們的規矩，你們明天來吧！送客！」

    說完，掌柜手一揮，繼續算賬，五名小二放下手中的抹布與茶壺走到三人身邊，將三人圍住，只留下通往大門的缺口。

    句容拉住嚴火，呼了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說到：「是我們攪擾了！那我們明天再來，不知還有沒有住房？我們需要三間！」

    「我們聽風樓雖然是酒樓，但是不兼客棧，三位找住處的話，對面的那條街上有一家客棧，現在應該正在打烊，走快點的話，還能趕上！」掌柜指着對面的短街說到，說完之後繼續算賬，五名小二還是直挺挺的站着不動，五雙眼睛都看着他們。

    「多謝了！」句容拱一拱手，帶着兩人就走了。

    到了隆昌客棧，三人要了三件上房，又點了一桌飯菜就直接進了頭一間房裏。

    「二哥，這個聽風樓也太囂張了吧，直接就趕人！」嚴火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就開始抱怨，「要不是你拉住我的話，我真想打他！」

    「我們出來是找老五和也和泰畢古力的，不要節外生枝，更何況你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人家也有囂張的本錢，聽風樓的大名你們能當沒聽過嗎？」句容教訓着嚴火。

    「可是，這一夜過去，很多來不及發生的也會發生了，這叫夜長夢多啊！」百合花輕輕拍下桌面。

    「要不然怎麼辦？這大晚上的，也沒地方去查看消息呀！」嚴火一拳捶在桌子上。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三位客官都在裏面嗎？你們點的飯菜都做好了！」

    「端進來端進來，騎了幾個時辰的馬，骨頭都快散架了，正好大吃一頓！」嚴火聽到門外的聲音，立馬來了精神。

    小二得到允許，推門而入，來到桌前一盤盤冒着熱氣的佳肴從托盤上端到桌子上。

    句容不去管已經動筷子的嚴火，而是看着小二若有所思，而後拿出一兩碎銀子放在桌上，一聲清響，吸引了小二的目光，隨後小二隨着銀子上的手臂看向句容。

    「小二，今天城裏或者附近哪裏發生過江湖人的爭鬥嗎？只要答案讓我滿意，這兩銀子就是你的了！」句容伸出手指在銀子旁邊點了點。

    「嘿嘿，客官！這你就問對人了，咱們隆昌客棧是這個東城裏最大的客棧，南來北往的商人遊客都在咱這隆昌客棧歇腳，消息也是最靈通的！」小二把脊背一挺，托盤收在胸前。

    句容笑着看他自吹自擂，也沒點破，權當聽個樂呵，但是旁邊的嚴火就不同了，筷子往桌上一按，說到：「問你話你就快回答，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說那麼多不相關的做什麼？」

    「是是！這位爺教訓的是，是小的多嘴了！」小二連連告罪，輕輕地扇了兩個嘴巴子。

    「好了，小二，你直接說！」句容舉手壓了壓，算是安慰了小二。

    「要說江湖人士的爭鬥，城裏是真的少之又少。」小二輕嘆一句，見三位客官的臉色都有變化，立馬話音一轉，「但是今天客棧里來了位客人一直在抱怨，說本想在四通商鋪買些東西的，但突然間就聽到後院傳來喊喝的聲音，還有屋頂瓦片塌滑的響動，然後沒一會兒，就有人出來趕人了，說四通商鋪暫停營業。」

    「你們知道四通商鋪嗎？」小二問了一句，也不管三人是否回答，有自顧自的說到，「這四通商鋪啊，是咱宜安城最富的豪門李府的商鋪，裏面賣的好東西數不勝數，我估摸着這四通商鋪肯定是遭賊了，所以商鋪里的護衛和賊人打了起來，還把房子都打塌了。」

    「還有啊，傍晚的時候，李府的總管大人帶着一票護衛滿大街的找人看臉，還聽人說跟着去一趟四通商鋪，晚上回去就奉送一兩銀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麼？據說找了二十多個平頭百姓過去！」

    小二還想說什麼，樓下傳來喝罵聲音。

    「小二，你在上面幹什麼？還不快下來端菜？」

    「三位客官，你們的飯菜還沒上齊，我就下去給你們上菜了！」小二一邊說一邊看着句容，手想伸又不敢伸。

    「哦！銀子拿去吧！」句容正在想事情，忽然看到小二的小動作，又看到桌上的那兩碎銀子，這才回過神來，讓小二拿了銀子下去。

    「二哥！我們要去這個四通商鋪看看嗎？」百合花放下筷子問到。

    「還是先等等，如果真是四通商鋪的話，現在應該還有人在戒守，三更過後，我們再去！先吃飽再說！」句容吃下一口說到。

    亥時初，四通商鋪後院內中

    也和泰一下軟倒在地上，一陣抽搐，也顧不上疼痛，直接拉住李安的衣擺，鼓起氣力說到：「我能記住的人就這些了，其他的真的記不住了！更何況，我連十大首領和七能人的其他成員的人像都描述出來了，根本沒有必要再隱瞞剩下的那些小番的信息吧？」

    也和泰說完之後，所有的人都看向李安，無論是護衛還是選進來的百姓。

    「好吧！」李安長舒一口氣，看着顧先生，「顧先生，這些人像圖都畫好了吧？」

    「按照也和泰的描述和真實的對比，都畫好了，而且也和泰也都是親眼看過，都符合他記憶中的形象！」顧先生將幾張桌上陳放的畫像都整理了一遍，墨跡已經幹了的都收了起來，墨跡未乾的繼續吹着。

    「那好，現在各位鄉親都可以去前廳領取賞銀了，領完銀子之後你們就可以各自回去了，不過這裏的事情還是保密為好！」李安看着那二十來人說着。

    「總管大人放心，我們出了這裏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其中一人說到，在李安的一個手勢下，所有人都向前廳跑去。

    「你們把這個人安排到那四具屍體那間房去，明天一起送到丐幫去，到時恐怕還得花一大筆錢財才能把丐幫安撫下來！」李安先吩咐眾護衛，後來又喃喃自語。

    「李總管，那在下也可以走了吧？」顧先生看着李安已經沒有要做的事情之後上前問道。

    「顧先生請留步！這是一百兩謝銀！」李安拿出一張銀票遞給顧先生。

    顧先生有些驚詫，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接，李安看到之後，明白了顧先生的想法，說到：「畢竟耽誤了先生這麼長的時間，而且也比早前約定的多畫了幾十張，還請先生不要推辭。」

    「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謝過李總管！」顧先生聽完李安的解釋之後，也就放心的收下了銀票。

    找來做參照的百姓離開，跟着顧先生也離開，李安清點了一下手中的人像圖，再算上一邊晾着的，笑着進了前廳，一眾護衛也一人提着兩張畫像跟在李安身後，空餘的護衛則是護在手中拿着人像圖的人的旁邊。

    商鋪前邊的街道上，二十人一下分散開來，少數幾人走入其他府邸的小巷側門，當是各府輪休的僕人，更多的人則是一路往西，應該是西城的平民。

    「這三兩銀子真是好賺，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家是怎麼想的？遭了賊報官不就行了，非要自己來作人像圖！」街上一人將銀子在懷裏掂了掂，對身邊的同路人說到。

    「你就少說兩句吧，沒聽到那總管最後叫我們保密麼？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在下面埋着！」一人捂着嘴，輕輕說着，只讓身邊兩人聽到。

    「你們也看到了吧？一直有一個人把劍比在那個小辮兒的胯下，想想就感覺自己那裏涼嗖嗖的！」又一人說到。

    「嘁！你們信不信？那小辮兒那裏絕對被割破了，大腿後面還有血跟着流呢！」

    「難怪那傢伙說話跟倒豆子一樣，出賣自己人都不帶猶豫的！」

    「把劍擱你那兒，你也不會猶豫的！」

    幾人有說有笑地往西城走去，渾然沒有看到街邊屋檐下的三道人影。

    這三人身穿夜行衣，借着屋檐下的陰影，成功讓路上的人忽視了他們的存在。

    「二哥，要去逮一個過來問問嗎？」一個男聲問到。

    「現在城裏一片靜肅，不好動手，只要抓一個落單的就可以了，再往前走看看，如果沒有落單的，就直接去四通商鋪。」被叫做二哥的人說到，刻意壓低嗓音，導致聲音有點沙啞。

    街道上

    拿到銀票的顧先生心情舒暢的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雖然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又比約定多畫了幾十張人像圖，但賺到一百兩還是很不錯的。

    突然，一根皮鞭從暗處出來，捲住顧先生的脖子，直接把他也拉進了黑暗。

    黑暗中，顧先生被三個人圍住，其中一人手中扯着鞭子，另一人手中握着匕首架在顧先生的脖子上，而後鞭子撤走了。

    拿着匕首的那個人一手捂着顧先生的嘴，又有另一個人拉起顧先生的一隻手來，只見匕首在顧先生的左手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流了出來，被捂住嘴的顧先生只能「唔唔」的叫個不停。

    「這個呢，只是為了向你證明這把匕首是真的可以讓你死掉的匕首，現在我提幾個要求，你只要認真仔細的聽完就好了！」

    「第一，不要叫出聲來！第二，有問必答！第三，回答的時候聲音要儘量小一點，但必須要讓我們聽見，畢竟我們也不想惹麻煩。就這三個要求，是不是很簡單？只要能做到，就點點頭，要是不點頭，那就只有委屈你早一點去投胎了！」說話的人聲音很輕，又很凌厲，手中的匕首還在顧先生的眼前晃來晃去。

    顧先生到底是個書生，最後只能驚恐地點頭。

    「很好！」拿着匕首的人鬆開了捂着他的嘴的手，見這個書生果然沒有大聲叫喊也算鬆了一口氣。

    「第一個問題，你現在是從哪裏出來？」匕首抵在顧先生的脖子上。

    「四通商鋪！」顧先生答得十分顫抖。

    「在哪裏做什麼？」

    「畫人像圖。」

    「畫什麼人像圖？為什麼人畫？為什麼要畫？」

    「雇我的人是李府的總管，我去了商鋪，看到商鋪後院的屋頂都塌了一部分，應該是商鋪遭了賊，要畫賊人的同夥的人像圖吧！」因為說話與害怕唾液增多，又兼之匕首緊緊地抵在喉結的下面，顧先生不敢吞咽，只能任由嘴角的口水跟着流了出來。

    「那就是有目擊者了？負責描述讓你作畫的人是什麼人？」

    「那個應該不是目擊者，而是匪人的同夥，因為他很明顯的被施了刑的。」

    「同夥？那那個同夥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徵？」

    「長相...長相？」顧先生一時受到驚嚇，竟忘了該如何描述。

    「說！」匕首的按壓已經割破了顧先生的皮膚。

    「是，說，說！」顧先生一下顫抖，脖子上的皮膚又被割開一點，「那傢伙滿腦袋都是小辮子！鬍鬚、頭髮都被編成了小辮子！」

    三名黑衣人對望一眼，繼續問道：「那人像圖呢？」

    「都在李總管手裏！現在他們應該還在四通商鋪！」顧先生為了活命，已經顧不得所謂的保密了，知道的一切全部說了出來。

    「我知道的都說了，可以讓我走了吧？」顧先生哀求道。

    「你走吧！」匕首鬆開。

    顧先生歡喜地站了起來，正要往前逃跑，突來一拳打在喉結上，顧先生雙手捂住脖子，驚詫的沿着拳頭看着讓自己走的人。

    「咳..咳..咔...咔....哈..」

    「去地府吧！」

    顧先生死不瞑目，另一個黑衣人卻想趁着人死的時候，伸手進入顧先生的懷兜和袖兜摸些錢財。

    「你幹什麼？」殺死顧先生的人一下打在他的頭上，「你要是把錢都拿走了，那就成了一起普通的殺人奪財的命案了！」

    「二哥是想造成一種殺人滅口的假象？」柔和的女聲響起，化解了場面上的氣氛。

    「八妹到底還是心思細膩一些！」句容誇了百合花一聲，把嚴火拉起，「把屍體輕輕放到一個不容易被看見的房頂上，再拿一些東西遮住，我們就去四通商鋪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