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潮 第20章 聽風樓

    宜安城東城四通商鋪

    去聽風樓買消息的總管李安與去丐幫的李傑都已經回到了商鋪中，而李傑帶回的三個乞丐也被安排着在另一間小屋裏吃飯。

    在外檢查痕跡的李正全當然也回來了，畢竟也查不到什麼結果，在外面也是浪費時間，只叫人把死亡的護衛們厚葬了，給他們的家裏人帶去些撫恤銀兩就算了事了。

    正廳里，李正全坐着聽着堂下的報告，先說話的是總管李安，李安把說書人那裏買來的消息全部說完之後。

    「老爺，從聽風樓里買來的消息就這些了，他說如果還想要更多、更詳細的消息就要老爺親自走一趟了！」李安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自覺退到旁邊站好。

    「嗯！看來還是得去看看聽風樓看看他們看上我手裏的什麼東西了！」李正全呢喃一句，又看向李傑以及他身後的三名丐幫弟子，「李傑，他們三個就是搜走護衛銀錢的人嗎？」

    聽到李正全這麼問法，三名乞丐一下就變得緊張起來，噤若寒蟬，目光全部放在帶他們過來的李傑身上。

    「老爺容稟，這三個人雖然收走了護衛兄弟的銀錢，拿走了一些兵刃，但是他們看到過馬匪，甚至記得那些馬匪的特徵，屬下特地將他們帶回來就是為了在他們的描述下，請丹青高手過來作畫，畫出他們的樣貌，只要畫像超過五分像，基本就可以發出去查找了！」李傑不慌不忙的解釋自己的行為。

    「另有一事報告老爺！」

    「什麼事？說吧！」李正全聽了李傑的說辭之後，李正全也在想着什麼，注意力也沒在廳中。

    「屬下為了把這三人帶回來，向丐幫的於舵主許諾了兩車酒和四車肉。」李傑說出了向於成堰的許諾。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準備吧！」李正全又安排了李安的工作，「李安，找尋城裏的丹青高手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既然聽風樓希望我親自去一趟，那我就去看看吧！」

    「還有你們三個！」李老爺看向三個丐幫弟子，「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你們就留在院子裏，最好不要出去。」

    「李老爺！為什麼我們不能出去？」其中一人問到。

    「也許你們不知道聽風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但不能保證他們也不知道！萬一他們為了保護自身，要將你們殺掉，在這裏，至少還能為你們擋一陣！」

    「啊！」

    「這麼危險，早知道就不來了！」一人驚嘆，一人小聲嘀咕後悔。

    「如果他們要殺你，就算你們不來也要死，來了卻不一定會死。」李正全一邊走一邊說。

    等李老爺離開後，李安李傑兩人也各自執行自己的任務去了。

    百草廬

    老徐捧着一隻大碗，吃得窸窸嘩嘩的，完全不管身邊的一個半的活人。

    「你吃飯聲音能不能小點兒？」盧得方實在受不了了，轉頭就想要教訓他。

    「誰讓你自己不吃的！」老徐一點自覺都沒有，反而還更加大聲的在盧得方的耳朵邊吧唧嘴巴。

    「徐老虎你個棒槌，沒看到這裏還有一個躺着的呀？給我滾到後面去吃，吃完了就去捉老虎去！」盧得方一句話狠狠的把徐老虎給懟進了後院去。

    沒多久，徐老虎一邊拍着肚子一邊往外走，走到盧得方的身後時，卻停下了腳步。

    「你想幹什麼？」盧得方轉過頭來看着徐老虎，卻發現眼前的是一張張開的大嘴。

    「嗝~~」一個響亮悠揚的打嗝聲響起，一股炒飯混合着胃酸的味道撲面而來。

    「呃啊~~」盧得方胃裏一陣翻湧，差點直接嘔吐出來。

    「你個仙人板板！今天不教訓你，你走不出這個房門！」盧得方現在也管不得什麼病人需要靜養之類的藉口了，這個徐老虎不教訓一頓是不行的。

    而早在盧得方偏過頭去乾嘔的時候，徐老虎就已經往大門方向跑了過去，等盧得方抬起頭準備教訓那個傢伙的時候，徐老虎就已經準備跨出去了。

    「這麼簡單就讓你跑了，那我還混什麼江湖？」盧得方的手上不知何時從何地拿來了一把細針，朝着徐老虎就甩過去。

    徐老虎閃躲伶俐，旋身後撤，扳過門板一擋，細針全部插在門板上。

    「還好我老徐跑得快！」徐老虎從門背後露出腦袋看了看門上插着的細針，心有餘悸的慶幸着。

    「我跟說啊！這是誤會！你之前看到的，經歷過的都是幻覺，知道麼？都是幻覺，你只要不去想它，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徐老虎藏在門背後還是不敢出來，厚着臉皮還想繼續解釋。

    「你快點出來，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你就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吧！」盧得方手裏捏着細針一邊威脅徐老虎一邊慢慢靠近。

    「噓！」徐老虎突然冒頭，做着禁聲的手勢，「呀！」剛一冒頭就看見越來越近的盧得方，一下就又縮到門背後去，「你不是說有病人不能大聲吵鬧麼？」

    「只要能先把你解決了，小娃那邊我再去治！」

    「那你這不是白費功夫麼？費時又費力的！」

    「我高興！你管不着！」盧得方說完這句話一下跳到門後，卻已經不見了徐老虎身影。

    「你在看哪裏？」徐老虎的聲音在上面響起，再見門板顫動，卻是徐老虎從這一扇門上跳到了那一扇門後面。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劉昱睜開眼睛，看到兩個成年人互相吵鬧，還在門上跳來跳去，想要說話卻發不出聲音，想要起身卻用不出力道，最後只能夠在床上小幅度的抖動。

    「老盧老盧！先別找我麻煩，你去看看那個小娃娃是不是醒過來了？」徐老虎背靠在這邊的門後，伸出左手在門外搖晃。

    「啊！」徐老虎突然一聲尖叫，隨後就見他把招搖的左手舉在眼前，手背上還扎着三根細針，「誒呀！你...我...」

    盧得方從徐老虎身邊走過，風輕雲淡，徐老虎指着盧得方「你我」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盧得方走到病床邊，坐回那張太師椅上，看着劉昱睜開的眼睛，抓起劉昱的右手就開始診脈。徐老虎一根一根的拔掉手背上的細針，一邊吸着涼氣，一邊使勁兒揉着手背走到盧得方身邊看着床上的劉昱，突然就開始扮鬼臉，惹得劉昱無聲的大笑。

    「後邊兒那個，安分點！」盧得方依舊閉着眼睛，「還有你，笑歸笑，你手別動！」

    就這樣，兩邊都安分下來，靜靜地看着一派高人氣象的盧得方。

    「嗯！情況很好，傷已經沒大礙了，現在就是看後面的養了！」盧得方把劉昱的手放回被子裏。

    「你還不快去？」盧得方轉過頭看着不動的徐老虎，張嘴就是一聲喊，還瞪着眼睛。

    「盡欺負老實人！」徐老虎一邊嘀咕一邊往外走了。

    劉昱嘴一張一張，但就是發不出聲來，身體想動也只能微微抬起一點。

    「你想說什麼？」盧得方安撫着劉昱問到。

    劉昱口不能言，只能一邊看着盧得方又看一眼徐老虎，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變化。

    「你大概是想問我們是什麼人吧？」盧得方詢問道，劉昱聽了微微點點頭，就不再動作。

    「本人姓盧，是個醫師，這裏是我的醫館，剛剛那個叫徐老虎，算是我的採藥童子了，你被李家大公子送來這裏醫治，還沒痊癒，就好好在這兒養傷吧！」盧得方撫着劉昱的額頭說道。

    聽風樓

    李正全親臨聽風樓，小兒頭前帶路，還是之前李安進的那間房間。

    李正全進了房間坐下，剛剛把茶斟滿舉到唇邊，說書人便已經進了房間。

    「宜安首富李老爺親臨聽風樓，真是讓這裏蓬蓽生輝啊！」說書人客氣的坐在李正全的對面，拱手見禮。

    「客氣了！聽風樓的基業才是真正的萬年不朽啊！」花花餃轎子人人抬，你捧我，我自然捧你，但李正全的這句話卻是有些欠妥，但說書人卻是微笑着認下了這句話。

    見說書人不說話，李正全只好主動開口：「本人也好奇，到底是什麼消息，非我親來不可？」

    「買了絕對不會後悔的消息！」說書人依然那麼笑着。

    「不如先聽聽價碼如何？」李正全喝下了那杯茶水，同樣笑着看着說書人。

    「三種價碼！」

    「請道其詳！」

    「第一，李府一半的家產！」說書人說完第一點之後，略微停頓，看了看李正全的臉色變化，卻只是看到他如常飲茶的模樣。

    「第二，李老爺的秘密！」這一次，說書人停得更久。

    「我的秘密？我能有什麼秘密？再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聽風樓查不出的秘密嗎？」李正全放下茶杯，看着說書人，臉色神情還是如常。

    「查出來的幾乎都是『也許』，只有親口說的才是『確定』！」說書人微微一笑，「那就繼續說第三，李老爺一次幫忙的機會！」

    「不如詳細解釋一遍！」李正全說，眼睛看着眼睛。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說書人同樣眼對眼，但是李正全一直不說話，說書人也只有服軟，「好吧！第一條，就是用你李府所有家產的一半來換，不管是地產還是商產，或者是財產；第二，就用李老爺的秘密來換取馬匪的秘密！」

    「也許我的秘密本來就很多，你們想讓我用哪一條秘密來換這個秘密？」李正全輕叩桌面。

    「那不如就用李老爺正在準備的秘密來換這個秘密如何？」

    「好啊！你也知道人總是免不了七情六慾嘛，最想的莫過於長生不死之說了，我正在準備出海外，訪仙山，求取不死藥！」李老爺完全就是與說書人扯着野史說誌異。

    「哈哈！李老爺也是個妙人，我就接着解釋第三條好了，這條就最簡單，只需要你在我們聽風樓需要的時候幫忙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當然，你可以絕對的放心，肯定不會要求你自殺或者殺親之類的事情，我們提出的要求，絕對是你做得出手的一件事！」

    「不知李老爺願意選擇哪一項條件？」說書人說完三個條件之後靜靜看着李正全做出抉擇。

    而李正全也在詳細考量，家產？秘密？一次出手？最終，李正全伸出了三根手指。

    「好！李老爺也是各痛快人！」說書人從懷裏摸出兩份文件，一份遞在李正全的眼前，一份拿在手上。

    「還請李老爺簽下這張契約！然後我便會將這份你想要的東西給你！」

    「不信我？」李正全玩味的看着說書人。

    「非也！是不信我！所以，還請李老爺留下一個手印！」

    「嗯？」李正全看完契約之後，再看桌上，一無筆墨，二無印泥，點了兩下桌面，提醒說書人。

    「啊哈！李老爺勿怪，是小人疏忽，這張紙經過特殊處理，只要沾上茶水便可留下印記！」說書人一手撫額，連連告罪，站起身來，另拿起一隻茶杯，斟上一杯茶，「請！」

    「聽風樓不愧為天下第一奇樓！果然好手段！」李正全讚嘆之後，大拇指沾上茶水，在契約上面留下手印。

    「請看！」說書人收回契約，便將手上的文件遞給李正全，「看完之後，記得銷毀！」

    說完，說書人便離開了房間，只留李正全一人慢慢查看資料。

    四通商鋪

    大門前，李傑檢查着面前的六兩馬車，這是答應好的兩車酒，四車肉，憑着李府的關係，收齊這點東西倒是簡單，趁着天色尚早，李傑坐在頭車上，指揮着車夫行進的方向。

    就在李傑離開之後不久，三個漢子來到四通商鋪門前，抬頭看着四通商鋪的牌匾，互看一眼，默默點頭確認。

    這三個漢子，一個臉上有疤，頭髮扎着辮子在腦後，身上背着一張弓，腰上掛着一壺箭；一個光頭，腰上扎着獸皮裙，赤着上身，手上提着一柄斬馬刀；一個鬚髮皆是扎着小辮子，手上抓着兩隻斧頭。

    確認了地方之後，三人原地分開，分別進入了商鋪的左右後三個方向。

    而此時，李安也帶着從南城找到的丹青畫手，乘着馬車往商鋪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