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道客 第三十八章 隨心之言

    且說顧川、呂子求和秋惜又在敷文書院待了一天，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離開。因為軒轅派宗門的事情，呂子求和秋惜一起坐列車去了黃山，而顧川則一個人回了中大的房子。

    不過說起三人離去之前蘇游還專門告訴了顧川一個好消息，原來前幾日發生火災事件的七彩酒吧，竟然是七彩地獄的一個小據點，就在蘇游受傷回去的第一時間，敷文書院就進行了打擊。剿滅了二十餘名七彩地獄的人員，不過唯一可惜的是七彩地獄分部主事人林宏堂，因為去營救了鍾瑞華，所以逃過了這次打擊。

    但不管怎麼說經過這次打擊，杭州地區的修道界會安生不少，至少近些日子來說是的。而顧川每天學習也不用擔心這鐘瑞華會帶着一群修道者來找自己的麻煩，可以重新開始平靜舒適的生活了。

    但就在顧川如此想着的時候，小星那邊就出了麻煩。

    那還是顧川從敷文書院回來的第四天，那天晚上小星回到中大的時候，一臉驚慌，在客廳里轉來轉去不知所措，顧川看見有些奇怪便詢問情況，然而小星支支吾吾的不敢說。顧川見這樣就更急了，連忙繼續追問，隨後小星才告訴顧川。

    原來當天學校下課的時候，小星班級的一群學生正在跳樓梯，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誰就能往上跳一格。小星也被邀請參加了。然而就在玩耍的過程中，其中的一個小夥伴因為沒跳起來，被台階絆了一腳，眼看他的頭要撞上台階的時候，小星就施展了凌波微步一瞬間地閃到了那個小夥伴的邊上，扶住了他讓他沒因此受傷。

    原本這樣的結果是皆大歡喜，然而壞就壞在小星的這一手凌波微步被旁邊的一個小男孩給嚇到了，於是小男孩私下裏就叫小星是個妖怪，會法術的妖怪。小星事後也知道了自己道法的驚世駭俗，不禁有些慌張，道界三章就專門有一條，那便是不可以在普通人的面前施展道法，這下施展還算小，關鍵還嚇到別的小朋友了。

    但要說小星做的是錯事，那絕對不可能，畢竟小星施展道法也是出於好心，沒有小星說不定有個小孩子會因為玩遊戲而摔的頭破血流。

    因此顧川也刻意沒將這事情告訴呂子求，可就是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巧，當天學校宿舍突然斷電，呂子求只能從學校宿舍轉移到中大的房子。以呂子求那犀利的眼神，一看小星憂心忡忡的樣子就知道有什麼事情，於是呂子求如此一問就出了大事。

    就見呂子求讓小星先去臥室呆着，然後眉頭一皺，面孔一沉，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有些不滿地質問顧川：「顧川這事情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川見呂子求真的有些生氣了，心中也不禁跳了跳，但他也不知道呂子求為什麼要如此生氣，明明也沒多大的事情，於是解釋道：「呂子求，這事情我的確早就知道，不過還不是因為小星她施展道法是為了救人，她又沒什麼錯誤。而且也沒造成什麼影響不是嗎？小孩子就算看到了也會很快忘記的。」

    然而呂子求一聽這話，更加生氣了，一拍桌子道：「顧川，你可要記住，所有觸及到道界三章規則的事情都不會簡單。小星她出手救人的確是正確之舉，也是應該如此，即便被人看到了道法的痕跡也是在所難免。道界三章的最後一條是「莫以道法隨意示人」，小星也並非在三章之中，就算被我知道了，我也只會罰她今天不准吃零食。但你卻因為自己所認為的想法而不告訴我，你可曾想到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到小星的安全呢？」

    呂子求今天顯然是真的發火了，顧川心中不禁有些慌張，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會影響到小星的安全？這是為什麼？你不是說小星沒有違反道界三章嗎？」

    呂子求冷哼一聲道：「為什麼？若是你小時候看到別的小朋友突然間從一邊閃到另一邊，第一反應是不是驚訝，第二反應是不是覺得自己眼花看錯了。你告訴我你會去想到什麼妖怪神仙嗎？而且還施展法術。一下子就有這腦迴路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之人，據我猜測那個小男孩也是一個修道之人，能看出小星的凌波微步是一手道法。若單是他一人之言倒是無所謂，但若是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他長輩那該如何。

    小星沒來杭州之時你就應該知道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若是被其他修道者看到可能會出現麻煩。小男孩的長輩若是新正之人倒是無所謂，但要是心術不正之人那該如何？」

    呂子求一席話把顧川都給說蒙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答話，過了許久才憋出一句：「不都說修道是要十六周歲開始的嗎？這怎麼現在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就可能是修道者了。」

    然而呂子求冷聲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小星能兒時修煉，你能兒時修煉，那別人為何不能呢？如今你該想想如何應對此事，我師父將小星託付給你我，可不能讓她出了事情。」

    顧川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提議道：「要不我這幾天專門接送小星上下學，看看那小男孩的家長是怎麼個意思，若是好了沒什麼那就算了，但要是真有打小星主意的意思我就給你打個電話。」

    呂子求一聽也點了點頭道：「這樣倒是可以，明天你就陪小星去，事情早些辦完最好，若是他們真有問題，也是最近動手。」

    然而呂子求剛說完小星的事情，原本有些放鬆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狠狠地瞪了顧川一眼道：「現在我們來說說你的事情。你可知錯！」

    顧川連忙道：「知錯知錯，我不該不告訴你的，是我欠缺考慮了。」

    呂子求：「欠缺考慮的事情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了吧，想當初鍾瑞華的事情也是如此，我早就提醒過你，你卻還范。孔子說過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修道也是如此，你若是不用心領悟拿什麼去突破。

    小星我罰她一日不可以吃零食，而你，《老子》你應該都去看過了吧，明天去把筆墨紙硯都給買回來，每天一篇。我知道你不會寫毛筆字，但無所謂，慢慢練。若是在你把《老子》的最後一章寫完之時，字能寫好看了，那就算是你懲罰結束，若是寫的不好看，那就繼續去寫，直到你哪一遍能寫好看為止。」

    ……

    暫且不再說呂子求斥責顧川的，而在一座寺院之中，一個小沙彌正坐在一個蒲團之上伸着手挨打。

    而拿着戒尺打他的是一個穿着紅黃袈裟的老僧人，拿着戒尺一共重重打了三下，打完後便開口道：「慧真，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打你三下嗎？」

    那叫做慧真的小沙彌搖頭：「可是我在學校中犯了什麼錯誤，請師父指點。」

    老僧人：「你可還記得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你所說的那個小女孩，你說她是妖怪，會法術，而且你還開口對她說過是不是？」

    慧真點頭承認：「確有此事，我今日也是意外之中看到那她施展神行之術，所以才了解她的真實身份。」

    老僧人又問道：「那她施展道法可有錯？她是否該施展呢？」

    慧真肯定道：「沒有錯，也該施展。」

    老和尚：「那你為何要說她是妖怪？妖在何處，怪又在何處？」

    慧真坐在蒲團上思考良久，有些為難，又有些疑惑，不過最終還是恍然大悟道：「師父徒兒知錯了，她既不是妖，也不怪，我不該稱她為妖怪，而是道友。」

    老僧人聽到此時才點點頭稍有露出欣慰的表情：「看來你並非不知其中的道理，我們佛家不講人與妖有所分別，只講魔與不魔。不管是妖修還是人修，只要行為不失偏頗我們就不會冠以妖之稱，魔之稱。修道者我們稱道友，修佛者稱法師，普通人稱施主。你雖然在學校中學習知識，但也不要記住自己是一位僧人，該明白的道理還是得記在心中。」

    老僧人頓了頓又接着道：「還有，你可記住，修道者大多都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不想被修道者這個身份而影響到自己的平常生活，所以你之前直接點出她的使用了法術，着實不妥。那你可要多多留意，並非一切事物都是點破為好，有時就該任其緣法。」

    老僧人說了許久，慧真認認真真地聽着，最後拜倒在地給老僧人磕了一個頭：「多謝師父指點，我必然謹記於心。」

    老僧人見此也一展笑容，伸手將慧真拉了起來，帶着他走到寺廟的門口道：「慧真，明日我還會去接你放學，到時候你給那個小女孩道個歉，我也順便去見見她的家長，也不知那小女孩是哪一家門下的，據我所知敷文書院並不收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