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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酒店,這就是喝酒的地方。
包間很大,酒罈特多,桌下、床頭、床下、柜子裏,只要是能讓酒客感到驚喜的地方就有酒擺放在那。
你可以坐着喝,躺着喝,甚至藏在桌下喝,窩在床下喝,或者把自己關在柜子裏面喝,只要你願意,這酒廂到處都是你自由喝酒的地方。
路塵抱着酒罈子,時不時就來上一口。
他雖喝得高興,卻也喝得寂寞,兔子不能陪他喝了,他便只能自己一個人喝酒了。
他搖搖晃晃地抱着酒罈子在大包間裏走了幾步。
要說這城中最好的酒店,這可真不是蓋的,這間大屋子裏除了各種烈酒之外,還有玄關廊道、屏風帘布,亦有紙墨筆硯,古琴琵琶,但凡能飲酒助興的傢伙,差不多都有了。
路塵喝得迷迷糊糊的,坐到一邊拔了拔古琴之弦,又將琵琶半遮住了面,心中一喜,自嗨模式便當即打開,嘴裏瘋瘋癲癲地念叨着:「我乃風塵女,琵琶半遮面,撫弦動君情,聞音明我心,哈哈!」
他折騰着琵琶,擺弄來擺弄去,卻硬是不會彈曲子,讓他感覺很是不爽。
兔子突然有了動靜,在桌子上翻了幾個身,正看到路塵醉酒自歡的一幕,頓時用小爪子拍着桌子大笑道:「傻子路,我看錯你了!原來你是個女人!」
路塵那拔着琵琶弦的手上正大翹着蘭花指,一雙眼睛對着空無處眨個不停,如同正對着心喜之人暗送秋波,最關鍵的是他竟然還滿臉嬌羞,真若一個動了情的風塵女子一般。
兔子大笑不已,笑得肚子都疼了,道:「路小子啊路小子,原來你有這樣的癖好!」
路塵早已大醉,被兔子這麼一說反而還興致大起,站起來就甩舞琵琶,然而這特麼純粹是在把琵琶當劍舞啊!
「蠢兔子,你懂什麼,看我!」路塵一躍進入隔簾內,而後豎起了蘭花指,輕輕拉開白紗掛簾,又在腦海中對着兔子叫了聲,「叫我出來。」
兔子一迷發懵,路塵這是在玩的什麼鬼?
「路塵?」兔子試着叫了聲,想看看路塵要發什麼瘋。
只見路塵輕輕拉開帘子,兩隻大腳腳尖朝向正前,不偏不斜,對着兔子走起一字小碎步,兩隻眼睛還害羞地眨個不停。
兔子看得目瞪口,一臉呆萌,她發誓,這絕對不是她認識的路塵!
然而這還沒完,路塵又用那琵琶遮住了半張面孔,如同一個淑女般端坐在兔子前面的小凳子上,道:「郎君,想聽甚?」
「嘔!」
兔子感覺自己徹底被路塵噁心到了,身體竟然本能地就大吐起來。
「傻子路,你成功得噁心到我了!」兔子吐了一地的酒水,還帶着亂七八糟鬼知道是什麼東西才能傳出的噁心臭味。
「蠢兔子,你懂個屁,我這叫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沒內涵的蠢兔子!」路塵沒好氣,將琵琶一丟,又是灌了一大口酒。
「啥?千呼萬喚『屎』出來?可我只叫了一聲你就出來了啊?」兔子剛吐完東西又趴到了酒罈子上。
「你才是屎,你一兔子窩的兔子屎!」路塵大叫,然後把整個腦袋都塞進了酒罈子裏。
「你才是屎……」兔子話到一半便撲通一聲整個身子直接掉進了酒罈子裏,這下可是真盡興了,拿酒泡澡了。
路塵完全不擔心兔子會淹死,更何況他已大醉,哪還能細心地考慮那麼多屁事。
他搖來晃去,可身體實在非凡人可比,怎麼醉也醉不倒。
最扣他靠到了窗邊,一見天上月亮都已出現,映照在了自己的酒上,頓時心中意起。
「明月呼我不理睬,酒中圓盤一飲散!」
路塵靈光一閃,取過旁邊的大筆,也不沾墨,只將毛筆在酒中一點,便提筆在玄關隔木上大肆書寫起來。
「哈哈,我真乃酒中仙人太白也,入木可三分,詩詞亦千古!」路塵看着木板上被大筆劃出的詩句滿意至極,將那寫斷了一端的大筆隨手便扔了出去。
此時兔子竟然已經喝下了整罈子的酒,她直接躺在裏面睡了過去。
路塵則抱着個酒罈子靠向木板坐了下來,睡意沉沉,只是口中還在不停念叨着:「若是世間真有紫清宮,老子路酒仙定要進去住一住……」
……
月光映照,空氣靜謐。
路塵不知道,在他睡覺的時候,身體裏正有一股龐大的能量醞釀而生,在他命台之內如泉奔涌。
只極小的「啵」的一聲,便有細泉從他的命台處湧出,朝着上下隱約而顯的中道之線靜謐流去。
此時路塵卻全然沒有查覺到這一切,他開始說着夢話,念着很多人的名字——親近的,疏遠的,喜歡的,討厭的,甚至物的名字。
他很久沒有這麼爽快地睡過覺了,也只有這般痛醉才能讓他在精神世界裏遨遊,無拘無束。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路塵臉上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轉了個身,結果碰翻了身邊的酒罈子,頓時哐當之聲大作。
路塵終究不耐煩地眼開了眼睛,醉意早就如煙雲散去,不留一縷。
兔子也被那聲響弄醒,慢慢悠悠地從酒罈子裏爬了出來。
只一會兒,兔子便突然大叫起來。
「路小子!路小子!我失憶了!」兔子在路塵的腦海里尖聲大叫,搞得路塵眉頭大皺。
「怎麼了?」路塵不耐煩地問了句,同時生了個懶腰。他是多久沒有生過起床氣了?一定是昨夜這一覺睡得實在太過舒服的緣故吧。
「路小子……我想不起來昨天喝完酒後的事情了!」兔子跳到路塵面前,緊張不已。
路塵翻了個白眼,原來只是喝斷片了……這麼點小事也要大驚小怪。
「還有,我好像記憶混亂了……」兔子神神秘秘地樣子,看着路塵驚疑不定。
「記憶里你好像在扮一個女人……還念着什麼什麼屎出來……我不會是腦子出問題了吧?」兔子睜大了眼睛,她別的都記不住,可偏偏對這個記憶猶新。
路塵猛地想起什麼,卻是神色一定,將兔子放到了一邊。
而後路塵面不紅氣不喘地站起身來背對着兔子說道:「兔子,你一定是出現幻覺了,那個記憶你必須忘掉,不然它會讓你失憶得越來越厲害!」
他說得振振有詞,連自己都要信了,可嚇得兔子一愣一愣的,連連叫道:「我要忘掉,我不能失憶,我要忘掉!」
路塵這才淡定地轉個了身。
只是這一轉身卻又看見了昨夜他在木板上刻下的那行詩句,頓時羞紅了臉,他還記得昨天喝醉後自己竟然自詡太白,要做什麼酒中仙人……
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自己臉都沒地方藏了,看着那行「入木三分」的「明月呼我不理睬,酒中圓盤一飲散」,心中萬分羞愧。
就這破詩……也敢與太白比較?摳腳大漢都能隨便寫一首比這好上百倍的詩來!
路塵目不忍視,卻終究沒忍心抹掉,刻都刻上去了,除非把這整個大房間內的玄關木板給毀了才行。
既寫之,則安之,還是由它去吧。
反正——也沒人知道是他寫的,哈哈!
路塵抱起兔子,大步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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