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傑爾聽說要打架,身形一晃,閃到巴布魯龐大的身軀後,避了開去。
他敢與古源大陸上任何一個四階妖修、或靈嬰老鬼打架,卻不能與藍青兒動手。
剎沫兒有點絕望,這小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會和藍青兒和灰傑爾如此熟稔?看上去關係還很不錯,這對她的計劃可不是一般的妨礙。
再看看漫天烏雲,和越發密集的閃電,感受着壓抑得喘不過氣來的天威,剎沫兒有點兒後悔,覺得她這次似乎是用錯了方法,有點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彩鸞大尊才不信凌越會這般正義,能與蕭老相處三年,白痴都會變成小狐狸。
她看看天色,再看看裝模作樣給藍青兒檢查的凌越,傳音道:「凌越,你有什麼條件直接說吧?我知道你不喜歡剎沫兒的手段,但是現在已經這樣了,希望你能顧全大局。」
凌越縮回手掌,對藍青兒道:「你傷了神魂,待會我替你治療一下。」
安撫住藍青兒之後,凌越傳音回道:「巨螺遺蛻,我想進去見識見識。」
再拖下去,或許會觸怒彩鸞大尊,那樣就不划算了,凌越決定見好就收。
彩鸞大尊深深地看了凌越一眼,見凌越毫不在乎又與藍青兒閒聊,她這才明白,凌越是打的這個主意,只是此時情況緊急,容不得她有時間多考慮,冷冷傳音道:「稍等。」
凌越放下心來,他最怕彩鸞大尊一口回絕,若是那樣,他以後也沒機會進入巨螺遺蛻,而且除了交出法訣,也沒有其他台階可下,他不可能真正與剎沫兒同歸於盡。
若是其他事情,灰傑爾和藍青兒絕對會為他出頭,但是真與妖族利益發生嚴重衝突的時候,灰傑爾很可能會選擇兩不相幫,凌越不願意賭這種可能性。
彩鸞大尊簡單的與各妖尊傳音商量片刻,就有了定論。
她回復道:「同意你進入巨螺遺蛻一次,你除了要交出那手法訣,還要收回你進入寶庫的資格。」
天魂子適時傳音:「把化靈秘訣給她,能進入巨螺遺蛻一次,寶庫不去也罷。」
凌越不再猶豫,笑着回道:「成交!」他隨手複製了一枚玉簡,臉上裝着一絲肉疼,連同烏木令牌一起丟給彩鸞大尊。
其他妖尊都神色複雜看着凌越,連灰傑爾也是如此。
他們揣測不透,凌越為何要放棄進入寶庫的機會,非要進入巨螺遺蛻去試煉一次,以凌越現在的實力,進入巨螺遺蛻,他是呆不了多長時間的。
難道僅僅是因為好奇?他們心中都有點不大相信。
彩鸞大尊掃了一眼玉簡里的內容,直接把玉簡丟給喜出望外的剎沫兒,說道:「你趕緊修煉,我們替你佈置一二,雷劫還有最多一刻鐘,就會降下來,我們必須趕在雷劫之前離開。」
又丟了一塊令牌給凌越,沖凌越揮揮手,有點不待見他道:「你們下去吧。」
剎沫兒收了玉簡,瞬間就記住了裏面的法訣,合手連聲道:「多謝姐姐,多謝各位。」她身影一晃,從正準備離去的阿狄卜大族司手中抓過玉質權杖,隨手從權杖上抹過,嬌笑道:「暫且借我用用。」
阿狄卜大族司張了張嘴,無聲一嘆,揮袖發出一道藍光,裹起剎忽娜飛走了。
凌越收了令牌,見其他妖尊各自忙碌着,只有藍青兒無所事事,邀請道:「我們一起走,等出去再給你治療。」
他看到剎沫兒左右雙手各掐不同的法訣,昏迷不醒的五人飛在空中,身上閃爍着強烈的暗藍色光芒,就知道那五個暗靨族人沒救了,而且,也沒有妖尊會在乎那五人的性命。
藍青兒笑道:「好啊,我帶你走吧,等下這裏會打雷,好討厭好大聲的。」
也不待凌越準備,藍青兒捲起凌越,在一陣電光噼啪聲中,直接瞬移走了。
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三十里外,凌越周身巨寒籠罩,身上更是被電得麻酥酥的,他趕緊啟動了寒絲甲防護,身形再次消失,藍青兒也不管凌越受不受得了,又瞬移着走人。
「好了,沒事了。」藍青兒出現在五十里外一處空中,放開凌越,看着遠處電閃成片的地方,笑嘻嘻道,「咱們就在這裏,看打雷,看熱鬧。」
凌越頭髮豎起,面紅耳赤,看上去怪模怪樣,他好半響才緩過氣來。
連續的兩次瞬移,藍青兒也沒有要護着凌越的想法,修為要是再差點,只怕會要丟掉半條小命,凌越都有點懷疑,藍青兒不會是像他一樣在裝傻,故意整治他耍着玩吧?
只是任他怎麼觀察,藍青兒都不像是在整治他,那份天真無邪裝不出來。
凌越只得自認倒霉,天魂子造的孽,就當是他來還債吧。又調息片刻,凌越才徹底恢復,順手丟了幾個靈力版的清魂術給藍青兒,希望能對藍青兒有點用處。
藍青兒一愣,然後眯着眼睛砸巴小嘴,立刻就體會出了清魂術的好處,她纏着凌越,一連刷了二三十個還不肯罷休。
凌越不緊不慢地刷着清魂術,順便等着雷劫開始,到時定能分散藍青兒的注意力,否則,他得另想辦法脫身。
正在此時,阿狄卜大族司帶着剎忽娜飛了過來,剎忽娜看到凌越,神色頓時有些扭捏,她給藍青兒行了一禮之後,又合手對凌越道:「非常抱歉,我……」
凌越趁機住手,淡漠地掃了一眼剎忽娜,目光越過去,看向遠處的閃電,道:「不用,咱們之間只是交易,現在兩清了,你不用道歉的。」
他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再也不想與剎忽娜有任何的糾葛。
憑什麼他做了好人,每次總要被傷害!被踐踏呢!
憑什麼要消磨他僅剩不多的一點善良?難道修士與修士之間,真的只能有利益嗎?他不願意再次被傷害。
剎忽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要不是有阿狄卜大族司用法術扶着,她差點就掉了下去,雙目淚涌,身軀顫抖,口中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阿狄卜大族司看不過去,合手道:「凌越大師,這事不能全怪剎忽娜,她……」
凌越不耐煩地打斷對方,吼道:「我知道不能怪她,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總行了吧!你們滿意了,高興了!我就是一個傻瓜,修真界最大的傻瓜,救人之後,反而被威脅着同歸於盡,哈哈,是我的錯總行了吧,我不懂顧全大局,你們都是對的……就這樣,好走不送。」
阿狄卜大族司面對着凌越面目猙獰的咆哮,一時無話可說,他從凌越的話中聽出了決絕,知道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重重地嘆了口氣,帶着幾乎跌倒的剎忽娜飛走了。
藍青兒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遠去的阿狄卜他們,很認真地勸慰着凌越,說道:「你別生氣了,聽說生氣對身體不好,你要開心。」
凌越癟了癟嘴巴,又使勁的揉了一把僵硬繃緊的臉孔,露出一個難看得想哭的苦澀笑容,大聲道:「對,我應該開心,哈哈,我真開心啊……」
直到此時,凌越才猛然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心性純良、而又俏皮精靈的剎忽娜當成了真正的朋友,這個發現,讓他的笑聲充滿了一絲髮泄般的苦澀。
那些絕情絕義的怒吼,原來是他心痛的寫照,是他不願被羈絆的複雜心情……
對不起,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