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室。」
良久,陳方敘終於開口。
聞言,沈從和凱裏面面相覷,凱里搶先道:「我找過了,沒有!」
他是怕沈從一開口,兩人又要幹起來!
「在第二層。」陳方敘說着,抬手擋開了沈從指向他的槍口,起身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眾人立即跟上,趙啟邊走邊小聲問道:「老闆,你幹嘛把老大關在地下室啊,你們吵架了?」
陳方敘微微眯起眼睛,想起來還是很生氣,便默認了。
趙啟皺眉:「可是老大是來幫你的,你再怎麼生氣也不能……」
陳方敘冷哼:「幫我……幫着你們殺掉我??」
他是危險型人格,是要被消滅的那個,童臻幫主人格,就是要殺掉他這個危險人格!
這也叫幫他??可笑!
趙啟被噎住,偷瞄了一眼沈從,發現對方是在用生命忍耐着要將陳方敘爆破腦袋的衝動,只好噤聲不敢再多說。
連趙啟和凱里都不知道陳家別墅的地下室還有第二層。
第一層的最末尾的房間,就是上次關着江牧雲的房間,上面一層多是空的,有些放了藏品什麼的,但是在走廊最盡頭,那副掛着兩米來高的畫像的後面,則是通往地下二層的『門』。
趙啟這會兒只顧得在心裏祈禱,童臻千萬別出什麼事情才好,否則他們身後的兩位上將,絕對會一鍋端了他們秦氏集團的!
『門』緩緩打開,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沈從覺得這輩子面對最棘手的敵人,都沒這麼緊張過。
裏面透出一縷燈光,等『門』全部打開來的時候,眾人呆住了。
第二層密室就是一個地底下的高級公寓,明亮乾淨,家電用品一應俱全,他們進去的時候,童臻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裏還在吃着薯片,茶几上水果、咖啡、點心滿滿當當……
陳方敘面無表情,其他人長大了嘴巴。
在下密室的這短短的幾分鐘,他們已經各種腦補,身處於漆黑冰冷的密室,童臻可能還會受傷,倒在地上悽慘地等死……光是想想,就已經心肝兒顫了。
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副畫面。
還是沈從先反應過來,大步跨進去,將正一臉詫異地起身望着他們的童臻抱進懷裏,確認她有沒有受傷。
「你……你們可找來了,我估『摸』着也差不多是今天,你回來了,肯定回來找我的。」童臻沖他們笑了笑。
凱里、趙啟、童遇:「……」
沈從皺眉看着她,「你還笑,知道快把我們都嚇壞了嗎?你怎麼會被關到這裏?」
見她真的沒事,他總算是鬆了口氣,一直提起來的心在看到她好好地笑着的那一刻,終於是放下了。
聞言,童臻輕哼一身,瞪向陳方敘,「還不是他!」
話音落下,幾人的目光又回到陳方敘的身上的,似乎想繼續之前的興師問罪。
趙啟趕緊上前打圓場,「哎哎,兩位,你們也知道他的情況,就別跟他的計較了,而且你們看,他那麼生氣都沒把老大怎麼樣,只不過關在這裏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沒釀出什麼大事來,要不就……」
童遇冷哼,「要不把你關在這裏好吃好喝地招待招待??」
趙啟賠笑,連凱里也直搖頭,好在童臻沒事,但這件事情,確實是陳方敘過分了。
「好了,先出去再說吧,這兩天可把我給悶壞了。」
見眾人神『色』嚴肅,童臻便走上前示意大家都離開這裏,雖然裏面有換氣通風的裝置,但總歸是在地下二層,沒有窗戶,還是讓人很壓抑的。
到了上面的客廳,童遇便讓他們雙方對峙的人散了。
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童臻是不可能再留下來了,連凱里也不好意思再說出讓童臻留下來這樣的話,雖然他很是遺憾,陳方敘的情況好不容易有些好轉了……
眾人在客廳坐下,趙啟、凱里和陳方敘坐在一邊,童遇、沈從和童臻坐在一邊。
六人面面相覷,沈從率先冷聲道:「我要帶她離開,你們誰都別想攔下。」
陳方敘瞳仁微暗,「我不准。」
沈從:「你攔得住麼?」
陳方敘:「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童遇輕哼,「那就試試吧!」
見狀,趙啟趕緊起身安撫各位大佬,「等等!不要這麼粗暴嘛,這裏還有『女』士在呢,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好不好?」
童臻微微挑眉,這個傢伙還真敢說,他『私』下里辦事可是比誰都粗暴……
「好了!」
童臻站起來,目光掃視着幾人,輕咳了一聲道:「其實這次的事情我自己也有責任,明知道他……好在他尚存理智,我也沒有怎麼樣,這件事情就這麼過了吧。」
聞言,沈從眉頭緊皺,隨之起身拉住她的手,「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動他,但是你,必須跟我走。」
「走不走,由我自己來做決定。」
童臻抬眸看向他,捏了捏他的手心,「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也知道我繼續在這待下去意味着什麼,但是,這都是我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他的情況已經好轉很多,我相信很快,他就可以恢復了,讓我做完這件事,好麼?」
沈從看着他,緊抿着的『唇』似乎在隱忍着什麼,他以為童臻會毫不猶豫地跟他一起離開。
「你……不願意跟我走?」
他緊緊捏着她的手,眼中藏着複雜難言的情緒,他不明白,為什麼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在維護他?
這次是沒出什麼大事,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難道非要等到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她才肯捨棄?可等到那時候一切不都晚了麼。
童臻見他神『色』有異,知道他這是生氣了,別說沈從,這事她自己也『挺』生氣的,生陳方敘的氣,可那有什麼辦法,又不是他本意,就算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沒能防備好。
她深吸了一口氣,耐心地跟他解釋:「我不是不願意跟你走,可是……我不能留給圓子一個有問題的父親,再說,這件事情當時本就因我們而起,如果不是我們,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無論如何,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一定……」
「如果這一次,我不同意呢?」
沈從打斷她的話,眸光灼灼。
童臻愣了一下,沒想到沈從這次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以往他什麼事情都順着她,從來也不捨得凶她一下,第一次看到他冷若冰霜的樣子,她還真的很不習慣。
陳方敘在一旁看着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起來,反倒老神在在地翹起二郎『腿』,衣服喜聞樂見的模樣。
趙啟深吸了一口氣,心想着,老闆啊,你就低調點兒吧,惹急了對面的兩位大佬,咱們可沒好日子過啊!
童臻抿着『唇』,盯了沈從半晌,最終還是拉了拉他的手,小聲道:「就這一次。」
趙啟在旁邊看的都緊張,他明顯地看到沈從眼中的怒火驀然燒高了大半截。
「所以,在你的心裏,還是他最重要,是麼?」
沈從的聲音里多了幾分落寞和失望,他磨了磨後槽牙,握住她的肩膀,冷聲道:「你想清楚,下一次,我可能就沒這麼及時來救你了。」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鎮定地等待着童臻最後的回答,但又害怕她的回答,他不想聽到否定的答案。
「我知道,我……對不起。」
童臻也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他消氣,可這件事情又並不是她退讓就能解決的。
如果這個時候跟他離開,對陳方敘的病況來說,那就是前功盡棄了,眼看他的情況越來越穩定,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外面碰到了沈從,刺『激』到了他,說不定也不會轉換成了危險人格,也就不會發生將她關起來這件事情。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和沈從,陳方敘才會……
「我知道了。」
沈從鬆開了她,眼中掠過一抹失望和冷意,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陳家別墅。
童遇起身,這當中的事情,他也不是不清楚,也深知各有各的難處,無從勸說,只是有些擔心地看着童臻。
「你好好保重,有什麼事情,就告訴哥哥。」童遇抱了抱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他也管不了,只能作為她的後盾,默默守護她。
「嗯,謝謝哥。」
兩位大佬走後,客廳的氣氛總算是有所緩和,可童臻的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沈從離開時的眼神在她腦中不斷閃現,轉身看向意味深長地望着她的陳方敘,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
「趙啟,把他綁起來。」童臻冷聲道。
趙啟「啊」了一聲,呆呆地望着她,一副沒聽清的樣子。
陳方敘挑眉。
童臻的聲音更冷了,「你還是我的人嗎?」
「是……當然是!」趙啟立馬起身,找繩子去了,這不廢話麼?他當然是他們家老大的好忠犬呀!
陳方敘:「……」
凱里呆住,拉了拉童臻的裙擺,試探地問道:「來真的呀?」
「不然呢?他把我關在密室兩天,我還不能收拾他了?」童臻冷哼,一碼歸一碼,她可以留下來繼續協助治療陳方敘,但並不代表可以任由他欺負。
凱里都覺得理虧,默默地離陳方敘遠一些,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很快,趙啟拿來了繩子,獰笑着走向陳方敘。
陳家的安保隊也都是他直接管轄之下的,人用的都是秦氏集團暗勢力的人,自然也都是聽趙啟的,眼看着陳方敘就要被綁了,但趙啟和童臻在這裏,他們自是不敢有所動作。
陳方敘也不反抗,任由趙啟綁他,『唇』角反而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權當陪她玩兒了。
童臻站在他面前,雙手『交』叉,捏了捏指骨,最後打開一個小箱子,「你說,先扎拿一支針劑比較好呢?」
陳方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