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摘下了口罩,目光平靜地看向童臻。.org雅文吧
「我來看看你。」他說。
目光落到童臻平坦的小腹上,他微微擰眉,童臻流產了,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是因為蘇媛的緣故,他也知道。
「蘇媛的事情,我很抱歉。」
童臻低眸,雖說蘇媛害的她失去了孩子,但明知道蘇媛患有抑鬱症,舉止不正常,沒有及時通知蘇洵,是她忽略了。
她也沒想過蘇媛會走上極端。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感到抱歉。」蘇洵輕嘆一聲,走到床邊,看着童臻憔悴的樣子,他眼中的神采黯然了許多。
他知道蘇媛的死跟童臻沒關係,但跟另外一個人,是絕對脫不了關係的!
「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
童臻抬眸望着他,似乎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對他說:「如果這件事情你真的不怪我,那麼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下去,也是為了你自己好。」
她並不覺得蘇洵突然出現在這裏,只是想看她好不好的。
話音落下,蘇洵輕輕呼了一口氣,他說:「我說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不代表跟陳方敘也沒有關係,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陳方敘當初追究到底,蘇媛就不會被關進監獄,也不會患上抑鬱症……」
「如果你早點阻止她的介入,她就不會有今天。」
童臻冷聲打斷了他的話。
她已經受夠了一些人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非要將過錯強加到別人的頭上。
「蘇媛想得到陳方敘,不是陳方敘的錯,而是她自己的錯,是她自己看不清楚現實,還不折手段,甚至謀害我!你可以說她太年輕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嗎?縱容她去胡鬧的你,難道就沒有過錯嗎?」
憑什麼都怪在陳方敘的頭上?
現在蘇媛已經不在了,童臻知道自己還說這些話,對於蘇洵來說有些殘忍,但她真的不想再讓陳方敘背這個黑鍋。
「你要是真的想為蘇媛報仇的話,就找我好了,蘇媛在我的面前選擇自殺,多少也是因為我的緣故,就算你現在動手殺了我,我也不會有所怨言。」
聞言,蘇洵緊抿着唇,定定地看了童臻許久,才低聲說了一句,「你知道我不捨得對你動手,還說這樣的話。」
童臻沉默不語,她承認,她心裏知道蘇洵不會對自己動手,但依然希望他有怨氣會沖自己發泄出來,而不是去找陳方敘。雅文言情.org
否則的話,他會連他自己也會保不住。
「其實,你不讓我去找陳方敘尋仇,比起擔心陳方敘,你更擔心我,是麼?」
蘇洵的目光緊緊地鎖在她的臉頰上,似乎想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中看出哪怕一點點異樣來。
意外的是,童臻並未像往常一樣逃避這個話題。
只見她對上他那雙陰鬱的瞳仁,然後告訴他,「你說對了,所以,你明知道會這樣,為什麼又一定要那麼做呢?」
蘇洵沒有說話,童臻嘆了聲,她最近心情抑鬱,什麼都吃不下,身子原本就沒回復好,也沒休息好,此時跟蘇洵說了半天的話,竟是覺得很累。
不過,就算是撐着,也要說服蘇洵不要去找陳方敘。
「你還不明白嗎?你跟陳方敘過不去,不會有好下場的,當初你回來的時候,我就勸過你,可是你不聽,非要參合到他的公司裏面去,現在你又得到了什麼呢?如果你沒有帶着蘇媛回來,說不定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童臻。」
蘇洵突然喚一聲她的名字,打斷了她的勸慰。
「什麼?」童臻皺眉,似乎對他聽不進去自己的話很是焦灼。
「你給過我機會,那麼,現在我也給你一個機會。」蘇洵說,對上童臻視線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說,「你跟我走,永遠離開這裏,我就答應你,再也不會追究這件事情,永遠也不回來找陳方敘。」
「不可能。」
蘇洵剛說完,童臻就直接給出了答案。
這是不用考慮的事情,她不會離開陳方敘的,除非等到某一天,兩人當中因為另一人的厭倦而離開,否則,她不會因為某個被動的理由,就這麼離開他的。
「你不考慮一下嗎?你聽清楚了,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
蘇洵緩緩靠近她,幽黑的深眸逼視着她,「如果你今天拒絕了我,那麼,你要記住,不管以後我跟他之間發生什麼,你都不可以怪我。因為,你曾經親口拒絕了避免發生那些事情的機會。」
話音落下,童臻怔怔地望着他,只覺得那雙眼神里幽芒,讓她越來越看不清楚。
「你到底想幹什麼?」童臻無力地問。
她撐着說了許久的話,覺得再多說一句,都感覺下一秒要累到起不來了。
「我不會讓蘇媛白死,她是我唯一的妹妹,這件事情必須要了結,我捨不得動你,但是對那個人,卻不會手軟。」
蘇洵說着,抬手輕撫着童臻的頭髮,微涼的觸感從指間划過,像似一股清泉在掌心緩緩蔓延開來。
童臻偏過頭避開了他的觸碰,聲音不急不緩地說,「你不是他的對手,也請你記住,我曾經勸過你住手,是自己拒絕了。所以後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也不要怪他沒有手下留情,他沒有忍讓你的理由。」
「我會好好記住的。」
蘇洵微笑着起身,那笑容在童臻看來,卻滲着隱隱的涼意,讓人頭皮發麻的感覺,很是不舒服。
她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身體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舒服,只不過不想再蘇洵面前表露出來,才一直忍着。
現在看到他轉身要離開,才按捺不住那股難受勁兒了。
「需要我給你倒杯水嗎?」
已經轉身走出幾步的蘇洵,忽然又頓珠腳步,回頭看向童臻。
「不,不用……你走吧。」
童臻說,心裏想着陳方敘也該回來了,要是被撞見的話,恐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可越是着急,臉色越難看,蘇洵見了,竟然又折回來給她倒水。
此時,門外的走廊傳來的熟悉的腳步聲,童臻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蘇洵,「你快走,我沒事!」
蘇洵也聽到了腳步聲,見童臻急了,猶豫了一下,只好放下杯子,在門被打開之前戴上了口罩。
「怎麼起來了?」
陳方敘走進來,見童臻坐了起來,趕緊上前扶住她,「你的身體還很虛弱,要注意休息。」
說完,見童臻的臉色有些奇怪,他側眸看向轉身往外走的「醫生」,問他:「李醫生請留步,我想問問,我夫人的身體一點都沒見好,是不是要修改一下調養方案了?」
話音落下,童臻身子一僵,眼睛緊緊盯着蘇洵已經走到門邊的背影。
而蘇洵停下了腳步,但卻沒有回頭。
他低聲應道:「建議繼續按照原方案,再調養一段時間看看。」
他的聲音很低,聲線喑啞了許多,連童臻聽着都覺得跟他本人的聲音一點都不像。
陳方敘應了一聲,在那位「醫生」離開之後,他低眸看向靠在自己懷裏的童臻。
「很累嗎?」他問。
童臻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跟人爭辯了那麼久,是夠累的。」陳方敘說着,一邊伸手幫她拿過靠枕,放在了她的背後墊着,好讓她躺的舒服一些。
童臻靠在靠枕上,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她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怎麼,還以為我沒看出來那是蘇洵?」陳方敘撩起眼皮,輕哼了一聲。
聞言,童臻微微張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是他?」
陳方敘替她把剩下的話說了出來,「這還用問?一進來瞧見你緊張的樣子就知道不對勁兒,再說了,哪會有一個醫生會用那種幽怨的眼神看我。」
聽完後,童臻不得不佩服陳方敘的洞察力。
「那你為什麼沒有拆穿?」童臻不解。
「拆穿之後呢?難道我能當着你的面把他痛揍一頓,然後把你再驚出個毛病來?」
孰輕孰重,陳方敘還是拎的清的,蘇洵什麼時候都可以收拾,但是他的夫人卻只有這麼一個,不能再讓她有心理負擔。
聽到陳方敘這麼說,童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覺得自己有些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怎麼,看你這表情,似乎覺得我就是那種人?」
陳方敘微微眯起眼睛,用很是不滿的語氣說。
「沒有啊……我還不是怕他對你動手,我擔心的是你!」童臻立即一臉信誓旦旦道。
陳方敘挑眉,這話他聽着怎麼就不太相信呢。
分明剛才看到她緊張地盯着蘇洵呢,恐怕多半是擔心他對蘇洵動手才是。
「算了,看在你病了的份兒上,不跟你計較。」
陳方敘最終還是不忍她再浪費精力說話,只是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就放過了她,然後從旁邊的桌上拿過一個小蛋糕盒子。
「雖然這不是什麼補品,也對你的身體沒什麼益處,但我記得你喜歡吃栗子粉蛋糕,就去買了一小塊,你嘗嘗是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味道。」
陳方敘說着,將小叉子遞到她手裏,自己則端着蛋糕盤,方便她食用。
童臻這些天一直吃不下東西,偶然記得她住院之前一直嚷嚷着想吃栗子粉蛋糕來着。
陳方敘想着,即便她吃這些沒什麼用,但心情能好一些,身體也能恢復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