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施施果然不敢再多說,不過,肖越越是想幫着掩飾,就越印證了她的想法。
同時好奇這一點的,也不只是她,童臻一樣想知道,陳方敘到底還記不記得陸施施做的那些事情。
不過她比較沉的住氣,而且就算要問,現在也不是最好的時機,更何況還是陸施施在場。
於是她也幫着肖越轉移陳方敘的注意力,微微往陳方敘身上靠了過去,皺眉看向他。
「方敘,我有點不舒服,醫院還有多遠啊?」
聞言,陳方敘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柔聲問道:「醫院就快到了,哪裏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好像剛才追尾的時候晃蕩的太厲害,現在有點難受……」
童臻一邊說着,一邊歪進他懷裏,微涼的臉頰緊緊貼着他溫暖的脖頸。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陳方敘微微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髮,讓她在自己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
他們之間的親密動作,陸施施從後視鏡中看了個一清二楚。
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她微微低眸,眼中早已沒有了當初的艷羨和嫉妒,有的,只有被不斷被人毀滅的仇恨。
到了醫院,陳方敘帶着童臻走在前面,肖越拉着陸施施走在後面。
「她就交給你了。」
陳方敘對肖越說,陸施施剛想說什麼,就被肖越搶了先,還上前一步將她擋在了身後。
「好的,放心,我會照顧好她,您照顧好夫人就行。」
他說完,朝童臻微微一笑,補充道,「夫人剛說不不舒服,你還是快帶她去檢查吧。」
「嗯。」
陳方敘看了陸施施一眼,便轉身帶着童臻先離開了。
身後,肖越臉上的笑意一絲絲退去,轉身的時候,神色已經完全沉冷了下來。
「陸施施,你真是好本事。」他似笑非笑地說。
陸施施知道自己弄死了他兩個人,心虛地移開視線。
「那件事情你也不能怪我,是你食言在線,答應我的事情不僅沒做,還把我關起來,我弄死你兩個人怎麼了?反應我原本就是個逃犯,多背樁命案也無所謂。」
陸施施沒好氣地說,既然無力反抗,她也不想做折尊的事情,她可以求陳方敘,求童臻,求任何人,但是在肖越面前,她寧願咬斷舌頭,也不想對他說半句軟話。
「我看你是活膩了味兒了!」
肖越冷哼一聲,直接拉住她的手腕,就朝醫院外走去。
陸施施臉色微變,立即死命掙扎,「你放開我!你不能句這麼帶走我,否則你跟陳方敘怎麼交代?他是不是在忘記童臻的時候,連我一起忘記了?是不是從童臻出現之後的記憶,他都沒有了?」
「就算都沒有了又怎麼樣?難道你以為他還會要你?別天真了!」
肖越見她掙扎的厲害,擔心引起旁人誤會,便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將人塞進車裏之後,隨即離開了醫院。
「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陸施施坐在後面,冷眼望着他。
「在我這裏,只要我讓你活着,你連死的權力都沒有!」肖越沒好氣地說。
天知道剛才碰見陳方敘看到陸施施的時候,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
因為他很清楚,之前陳方敘沒有被洗腦之前,可是連殺了陸施施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看在她是養母的親生女兒的份兒上,恐怕現在陸施施的墳上都長草了!
但是剛剛看陳方敘的反應,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冒險讓陸施施在陳方敘面前晃悠,萬一他看着看着就想起來了呢?
看看他之前連自己的夫人都不認的樣子,再看看現在跟夫人如膠似漆的樣子,說不定已經想起來了點兒什麼!
正在想着這件事情的肖越,絲毫沒注意到陸施施的動作。
陸施施在前面座位中間的備用物品盒中發現了一個水晶保溫杯,想了想,伸手拿了過來,猛地敲碎,然後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腕劃了下去。
聽到響聲的肖越從後視鏡中發現了她的動作,立刻怒喝一聲,將車靠邊。
「你瘋了!」
他匆匆下車,打開了後車門,看到陸施施的手腕噴涌而出的鮮血,肖越心中一沉。
完了,她可能割斷了大脈了……
顧不得多說,他脫下襯衫,將陸施施的手扯了過來,緊緊綁住,但鮮血很快浸透了白色的襯衫。
肖越氣的磨牙,他抬眸看了看,回醫院的路並不遠,但如果開車回去,就要從前面一個路口掉頭,還要等紅綠燈,而且路口還有點堵。
回頭看向不遠不近的醫院,肖越將陸施施直接扯出來,抱着她就往醫院回奔而去。
陸施施冷冷地看着他,哼笑道:「現在知道不好跟陳方敘交代了?」
肖越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如果你再敢帶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我落魄到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怕的,要是敢把我逼急了,我就跟你……跟你同歸於盡!」
陸施施恨恨地說,由於血的流速太快,她的臉色漸漸蒼白的嚇人。
肖越低頭看到已經被浸透了的襯衫,眉宇間的緊張和擔憂再也無法遮掩。
直到衝到醫院,送進了急救室,肖越緊張的神情才微微舒展了些。
赤膊站在走廊上的他,依然有些焦躁地來回走動着,絲毫沒發現一眾的小護士和女患者們,望着他那一展無餘的腱子肉,英俊剛毅的俊臉,眼睛灼灼發亮的樣子。
終於,有一位女士忍不住上前,面色羞澀地開了口。
「你好……請問……」
「滾開。」
肖越冷睇了那位女士一眼,唇縫中涼涼地吐出兩個字。
聞言,那女士不可思議地望着肖越,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捂臉哽咽着跑開了。
肖越這才發現有很多人在注意他,只見他冷眼一掃,那些前一秒還震驚地看着他的女人們,很快就做鳥獸散了。
陸施施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陷入了昏迷。
肖越立即上前詢問主治醫師,「她怎麼樣?」
「還好送醫及時,不然真的會有生命危險,但是由於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多吃些補血的,養好身體就行了。」醫生說。
聞言,肖越提在嗓子眼兒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他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客氣客氣……」
醫生走後,陸施施被送進了病房,肖越剛想跟過去,就瞧見走廊另一邊,陳方敘和童臻從拐角處走了過去,他原本想閃,卻再次被陳方敘眼尖地看到。
「你在那裏幹什麼?」陳方敘問,然後看了看他赤膊的上身,還有手上隱隱的血跡,微不可見地皺眉,「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一點小事,你跟夫人先回去吧,我安頓好了陸施施,就回公司去。」他說。
陳方敘點了點頭,並未多問。
他知道肖越暗地裏會做很多所謂的道兒上的事情,但只要不涉及底線,他一般不會幹涉。
「你安排好施施之後,過來我家一趟。」
陳方敘剛走出幾步,突然又頓住,回頭說了一句。
肖越愣了愣,看了童臻一眼,點了點頭,「好。」
見陳方敘帶着童臻離開,肖越總算是鬆了口氣,還好這個老闆沒有管閒事的習慣,不然一直追問下去,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敷衍過去好了,而且陳方敘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除非是他真的不感興趣。
肖越折回病房,陸施施還沒醒,正在掛着吊水。
護士見他進來,叮囑了幾句便出去了。
肖越順手關上了門,轉身緩步走到病床前,有些懊惱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沉默了良久,轉身出去打了個電話……
陸施施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她是被餓醒的。
上一次吃飯,還是前一天晚上的那碗泡麵。
剛睜開眼睛,她就聞到了陣陣香味兒襲進鼻尖,翹頭一看,肖越將一份份吃的喝的擺上移動餐桌。
驀然回頭瞧見陸施施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肖越站起身,輕咳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自在。
「起來吃點東西。」
他說,一邊將移動餐桌推到陸施施面前。
看着那麼多好吃的東西送過來,陸施施不由咽了咽口水,也顧不上肖越還在,坐起來摸了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肖越看的一愣,她那樣子像似餓了好些天似的。
「既然逃走之後過的那麼辛苦,為什麼還要逃走?」
他在床邊坐下,臉上表情微微緩和了一些,問她。
陸施施根本沒空兒搭理他,嘴巴塞的滿滿的,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埋頭狂吃。
「小心噎着。」
肖越遞了杯水給她,故意酸她,「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個要飯的!」
陸施施瞪了他一眼。
見她如此反應,肖越挑眉,「我難道說錯了嗎?我待你怎麼不好了,給你吃給你喝,什麼都不缺着你的,還派人保護照顧你,你到底哪裏不滿意了?非要出來在陳方敘面前作死?」
聞言,陸施施咽完了嘴裏的飯,又喝了口水緩了緩,這才瞪着肖越說:「我寧願死,也不要再被你藏起來當暖床工具!」
你話音落下,肖越又是一愣,沉默了一會兒了,他問:「所以,你一直認為,我是在拿你暖床工具?」
「不然呢?你把我關起來,讓人看着我,每次去都……都強迫我……不是當我暖床工具還能是什麼!你不就是覺得玩兒自己老闆的女人很刺激麼?像你們這種陰險噁心的人,我見多了!」
陸施施冷冷地看着他,一口氣說完,又埋頭繼續吃。
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她都要先填飽肚子,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對抗!
肖越耐心聽完她的話,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在陸施施的眼中,他竟是如此的不堪……
「算了,跟你說不清楚,你吃完好好休息,我晚點再過來看你。」
肖越起身,想了想,又低眸叮囑道:「這一次,我不會派人看着你,但是你也不要妄想逃走,因為你根本就逃不掉,所以,還是放聰明點吧!」
見他離開,陸施施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繼續埋頭扒飯。
這一點,她也已經很清楚了,畢竟親身實踐過。
如果不讓肖越或者陳方敘親自開口放她離開,她這輩子都得耗在這裏,死也別想死出去!
……
肖越到了陳方敘別宅的家裏時,陳方敘正在院落的草坪上跟童臻一起用着下午茶。
見他過來,陳方敘示意他坐,肖越這才發現陳方敘也讓人準備了他的那份兒。
「怎麼安頓她的?」陳方敘問。
「她身上有些輕傷,身體也有些虛弱,現在在醫院休息,等過幾天好了,你看怎麼處理?」
肖越試探性地看向陳方敘。
童臻顯然也聽出來了他的試探,她側眸看向陳方敘,靜靜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了之後就送她回去,還能怎麼處理。」
陳方敘神色淡淡地抿了口茶說。
話音落下,肖越和童臻面面相覷,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竟然還想着將陸施施送回她家去,他不知道陸施施早已回不去了麼?
所以,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就在兩人走神之際,陳方敘突然問道。
童臻嚇了一跳,卻不知道肖越比她更慌。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只是我們剛剛發現,你好像除了不記得我之外,還忘記了一些事情。」童臻說。
「夫人說的沒錯,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陸施施從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對她的態度跟之前截然相反,所以才引起我們的猜測。」
肖越快速補充道,看向童臻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請求的意味。
可是童臻看不懂,她不知道之前陳方敘下達了什麼命令,以及肖越跟陸施施之間的事情。
不過,她聽肖越的意思,似乎有意減輕陳方敘對陸施施的惡劣印象,便沒有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