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是一場夢。
夢中她經歷過許多可怕的事情,也有溫暖幸福的時刻。
記憶中,那個人對她分外冷漠,看着她的眼神淡淡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她整夜整夜的孤枕難眠。
記憶中,那個人總是皺着眉,也不愛笑,對她亦是冷言冷語的,不管她做什麼,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也得不到他的關懷。
記憶中,那個人,不愛她……
柔軟的枕頭上,落下了一滴透明酸澀的淚珠,童臻睜開了眼睛,黑亮的瞳仁里,已是汪洋一片。
她想起來了一點,可那一些簡單的片段,對於她來說就是全部。
她還在別館,她這才回想起來,昨晚上他們正要離開的時候,有人突然衝過來刺傷了陳方敘,準確地來說,是想刺她,卻被陳方敘給擋了去……
再後來,她就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正要下床時候,看到石婉君端着早餐走進來,石婉君見她醒了,立刻上前將早餐放下,坐在她的身邊捧着她的細細打量着。
「小臻子,我的小臻子,你沒事吧?你昨晚上可把我給嚇死了!」
「我……我沒事。」
童臻將她的手拿了下來,想了想,還是問她了,「陳方敘他怎麼樣了?」
「唉,說來好險啊,那把尖刀太鋒利了,傷口很深,位置再偏一點點就刺破他的脾臟了,差一點兒就完蛋了,真是老天保佑……」
石婉君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胸膛壓驚,見童臻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趕緊安慰道,「放心啦,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了,那個恐怖的女人也已經被送到警局了,你不用害怕,我還在你身邊呢,來,快將早餐吃了,我親手給你做的哦,童遇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石婉君將三明治放進她手裏,然後還遞給了她一杯熱牛奶。
「小石頭,我想問你一件事情。」童臻微微皺眉。
在夢裏回想起來的一些片段,始終還是讓她很介懷的,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那些到底是夢境,還是以前的記憶。
「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你!」石婉君信誓旦旦地說。
「我跟陳方敘真是曾經結過婚嗎?」她問。
石婉君肯定地點頭,「是啊,我還是你的伴娘呢,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那我們後來是為什麼離婚了?」童臻立刻接着問。
聞言,石婉君為難地皺了皺眉,這個可怎麼說,總不能告訴她,她被人綁走的時候,陳方敘被迫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她是被離婚的吧。
「那些已經過去很久啦……陳方敘現在還是很愛你的,以後也會很愛你,以前的事情,有那麼重要嗎?」石婉君安慰道,她知道童臻現在有些不安,但是有些不好的回憶,她不想讓她知道,她知道了,便又會再痛苦一次。
「你知道的對不對?那你告訴我吧!」
童臻急切地說,她真的很的很想確認,想確認跟那個人的關係,他到底是不是自己那點記憶中的那樣,對她冷漠,對她無視的那個樣子。
「童臻,你聽我說完,我不知道你想起來了多少,但有一件事情是不可質疑的,那就是陳方敘對你的愛,他真的很愛你,你急着想知道那一切,不就是想確認他對你的感情嗎?你不相信別人,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石婉君抬手輕輕將她額前的髮絲捋到耳後,輕聲說,「放心吧,我以我們多年的友誼發誓,我是絕對不會騙你的,我不願意告訴你,是因為那一段正好是一些不好的回憶,但大部分的時光還是很美好的,童臻,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想起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算恢復記憶,也只恢復那些美好的記憶……」
聞言,童臻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眼前的女孩子,這在一刻好溫柔,好漂亮,像似一束溫暖的陽光,將她心底的陰霾一點點曬乾,慢慢蒸發的一乾二淨。
吃過早餐後,石婉君陪她一起換了漂亮的衣裳,化好了美麗的妝容,拉着她去買了一束美麗的鮮花,然後兩人一起去了醫院。
陳方敘早就醒了,童遇見他醒來後沒什麼大礙,正準備要回去的時候,就見石婉君和童臻一起過來了。
陳方敘看到從頭到腳都散發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芒時,微微愣了愣。
童臻上前見鮮花遞到他的手裏,扯起一抹微笑,問他,「你還好嗎?」
聞言,陳方敘挑眉,忽然想要逗逗她,「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好嗎?當然不好了,你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一趟,喏,我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呢,哎呦,我這手臂怎麼就抬不起來了……」
童遇在一旁看着眉頭直跳,剛剛是誰還捧着粥碗吃的正香呢?
「我們出去啦!」
石婉君悄悄扯了扯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
關上了病房的門,童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怪不得我那個笨蛋妹妹被那個傢伙給吃的死死的,真特麼是個戲精!」
「說的好像你不是的似的,誰上次咳嗽了兩聲就在那裏假裝感冒,還非要讓人家給他倒水餵到嘴邊的!論戲精,你都能拿奧斯卡了吧!」
石婉君沒好氣地丟給他一個白眼兒,看來男人用來用去都是那幾個套路,就看女人願不願意去上那個當了!
vip病房內,童臻果然正在給陳方敘餵粥,陳方敘的表情很是享受。
「傷口疼嗎?」童臻問。
「疼。」
陳方敘毫不猶豫地回答,本來就疼,誰特麼被捅了一刀會不疼?只不過現在那個疼痛,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罷了。
「那你還為我擋住,真是個傻瓜。」童臻低聲嘟嚷。
陳方敘聽了,故作一臉無奈道,「我能怎麼辦呢,總不能讓我的夫人去挨刀子吧。」
聽到「夫人」兩個字,童臻的舀着粥的手微微一頓,她抬眸看向陳方敘,對方也正在看着她,那雙幽深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愛意,是深情,是寵溺……
跟記憶中的那些片段,完全相反!
她忍不住問他,「陳方敘,你為什麼要跟我離婚?」
聽到她忽然問起這個問題,陳方敘敏銳地眯起眼睛,「你想起來了什麼嗎?」
童臻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她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記憶,所以她才會不安地總想要確認。
「其實你想的沒錯,我們的確離過婚。」陳方敘坦白道。
他很了解童臻,如果她糾結的某件事情沒有得到解決,那麼她會糾結苦惱很久。
而他捨不得讓她暗地苦惱,所以,她想知道什麼,他都會坦白地告訴她,耐心地跟她解釋,直到她相信自己。
「那……那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童臻的眼神里多少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聽到離婚這個字眼的時候,心頭莫名地湧上了一陣難言的酸澀。
「因為有個壞女人拆散了我們,不過,她現在已經得到了應得的報應,我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我愛你,童臻,這一點請你永遠都不要懷疑。」
陳方敘抬手輕撫着她的臉,毫不吝嗇地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他知道童臻此時的思想很敏感,可能不經意的一句話都會讓她多想。
「那個壞女人,是蘇媛嗎?」童臻問。
蘇媛那麼恨她,是不是就是因為陳方敘?那拆散他們的人也是蘇媛?
陳方敘搖了搖頭,「不是她,是另外一個,不過,那些都無所謂了,你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們。」
童臻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我們之間真的有孩子?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呢?」
「很快,我已經派人去接他過來了,他一定會很開心見到你。」
陳方敘溫柔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將手機李的照片一張張翻給她看,都是趁童臻沒留意的時候,幫她和小圓子拍的……
這幾天,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是陳方敘,愁的是蘇洵。
蘇媛被抓去警局之後,很快被定了故意傷害罪,判處了刑罰,一時間蘇氏的醜聞漫天飛,甚至有很多是空穴來風的假新聞。
這還算是輕的,陳方敘雖然人在醫院裏休養,但暗中動作卻從未停息,利用秦氏集團的影響力,在各行各業內對蘇韻集團進行打壓,一時間造成蘇韻集團損失巨大,股票暴跌,供應商毀約,產品滯銷……短短半月不到,竟是臨近破產!
蘇氏用幾十年打下基業,就這樣毀在了蘇洵的手裏。
終於在臨近月底的時候,蘇韻集團由於高層捲款逃逸,造成公司資金短缺,無法周轉而宣告破產。
在清算掉最後一筆財產的時候,往日裏奢華輝煌的住宅里,只剩下了一具空殼,裏面的東西被全部搬走充公,所有的下人被遣散,這一處房子,是他最後一棟房子,也是平日裏他最瞧不上的地段的房子,如今,卻只能依靠它來給自己遮風擋雨。
「少爺,你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三四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你會倒下的。」
管家用自己的錢買來了一些麵包和水,遞給了躺在一動不動的蘇洵。
「你為什麼還不走?」
蘇洵閉着眼睛,面無表情地問,他的聲音喑啞的像似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咱們一起長大的,總不能半路分家。」管家說。
聞言,蘇洵將手腕上價值千萬的表摘下來,扔給他,「這就當你的安置費,你拿去賣了,做個小買賣,不要再來找我了。」
管家拿起那塊表,又湊過去給他戴上了,他說,「少爺,你怎麼還不明白呢,我不是為了錢留下的,我是為了你才留下來的,我們也並不是一無所有了,我們可以東山再起呀!」
蘇洵卻絕望地搖了搖頭,不,沒有機會了!一切都被陳方敘毀了,他的集團,他的家族,他的妹妹……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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