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一眾人聽聞段延慶的話後紛紛皺眉不已,你想決出皇儲之位是一回事,可是大理的內部事務請這些一看就知道凶戾無比契丹外人卻又是另外一說了。
朱丹臣上前一步,朗聲道:「段延慶,你勾結這些契丹外人,就算勝了主公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順,也休想得到皇位。」語言之間甚是輕蔑。
段延慶面不改色,道:「放心,我與段正淳之間的爭鬥他們不會插手,只會防止你們出手干預罷了。倒是你們,跟這些宋人又是何意?」
褚萬里聞言冷哼一聲,道:「我們跟誰在一起用你管?何況王兄他們個個都是光明磊落的大俠士,比你勾結的這些殺人如麻契丹人好多了。」
蕭鋒聽到這話,微微皺眉,瞥了一眼褚萬里,不過卻是沒說什麼。
王擎上前一步,拱手道:「若是只是閣下的家事,我神風山莊絕不插手。」
段延慶點點頭,道:「如此最好。」
大理眾人聞言大驚,現在這種情況,若是失去了神風山莊的力量,他們這些人絕對有死無生。
褚萬里跟王擎最熟,快步走到王擎身邊,就要出聲相勸之時,王擎低沉的聲音傳到他耳里,「褚兄,若是段王爺有危險,你們立即上前營救,我神風山莊會擋住那些契丹賊子。我大宋與契丹勢如水火,相鬥很正常。而且若是只擋住契丹人,也不算插手你們大理內部事務。還有,要拖,拖得越久,我們翻盤的機會越多。」
褚萬里心下安定,感激的望了一眼王擎,退了回去,跟大理眾人說明王擎的打算。
段延慶雖然嘴上那麼說,但心裏卻是半分不信王擎的話,悄悄地傳音給身後的一名契丹大漢,道:「蕭山兄弟,若是對面那群人突然出手打攪,還請出手阻撓。」
那蕭山笑了笑,充滿煞氣的臉龐讓人不寒而慄,輕聲道:「自然地,只是還請段兄莫忘了當初的承諾。」
段延慶僵硬的面龐抽了抽,道:「這是自然的。」其實段延慶對這幫契丹人也是沒什麼好感,只是他名聲太差,確實找不到像樣的幫手。
大宋大理就不說了,就說他加入的西夏「一品堂」,雖然號稱一品,但是其中的高手寥寥無幾,甚至他就是其中的頂尖高手了。那李延宗武功倒是武功高強,但卻是行蹤不定,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剩下的人實在無法滿足他的要求,否則他也不會花費大代價請這些貪婪無比的契丹人來助拳了。想到承諾的那些東西,段延慶心中就隱隱作痛。
放下心中那些雜念,段延慶再次朗聲道:「段正淳,你莫非是怕輸而不敢出來相見?你這個孬種若是怕了,就直接認輸,將皇位繼承權讓給我,也省的一番相鬥。」
此言一出,大理眾人紛紛怒目相視。
就在朱丹臣等人要出口反擊回去時,段正淳猛地從竹林里竄出,輕輕地落在大理眾人前面,與段延慶正面相對。
大理眾人連忙上前行禮,段正淳笑着點點頭,示意他們不必多禮,隨後將目光移向段延慶,一挺手中長劍,沉聲道:「你想跟我單打獨鬥,是也不是?」
段延慶點頭,道:「不錯,不涉及其他人。」
段正淳道:「好,今日之事乃你我之間的私事,與朱兄弟他們無關,若是你勝了,還望你不要遷怒與他們。」
段延慶一點鐵杖,飄身到段正淳前面,瞥了一眼朱丹臣等人,道:「那就看他們表現了。」
段正淳不再言語,左手捏了一個劍訣,右手刺出,使得乃是堂堂正正的「段家劍」。
段延慶見此也是以杖代劍,同樣是「段家劍」使出,與段正淳戰到一起。
段延慶沒使出他所會的那些邪門武功,他和段正淳為敵,並非有何私怨,乃為爭奪大理皇位,眼前大理三公俱在此間,要是他以邪派武功殺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但如用本門正宗「段家劍」克敵制勝,那便名正言,誰也不能有何異言。
段正淳也是清楚,兩人用「段家劍」相爭,那麼他無論勝敗,段延慶都沒有理由再找朱丹臣等人的麻煩。
大理兄弟爭位,與群臣無涉。
段正淳更是明白,段延慶武功在自己之上,此戰他多半輸定了,這樣一來給朱丹臣他們留個退路尤為重要。
段正淳一個轉身,眼睛不經意間瞥到聞聲剛出竹林的阮星竹母女,心下也是鬆了一些,有阮星竹在旁含情脈脈地瞧着,今日便將性命送在小鏡湖畔,卻也不枉了,死了也可以做個風流鬼。
只是下一刻便收斂心神再次攻向段延慶。
兩人鬥了十數招,一時間也是旗鼓相當,難分勝負。
突然,段正淳全身一癢,整個人遲滯了幾分。
段延慶也是鬥爭經驗十分豐富的人物,當下抓住這個破綻對段正淳窮追猛打。
段正淳勉力壓下身上的瘙癢,凝聚心神跟段延慶鬥着。只是先機已失,更何況段正淳本身功力就不如段延慶,一時間就如風暴中的小舟,隨時都有翻覆的危險。
王紫見到這次情況,驚呼道:「哎呀,我交給他的香囊藥性發作了!」
阮星竹一聽頓時急了,死死地抓住王紫的肩膀,道:「快,告訴娘,你那香囊藥性要怎麼解?」
王紫肩膀被抓的生疼,眉頭緊皺,她望了一眼阮星竹,有一絲失望,不過還是輕聲道:「只要把香囊丟開就是了。」
阮星竹聞言馬上放開王紫的肩膀,面向段正淳,高聲道:「段郎,快把小紫交給你的香囊丟開,丟開就不癢了。還有那邊那個瘸子,你不是想要堂堂正正的打敗段郎嗎?那就別趁人之危。哈哈,如果你是打心眼裏認為自己比不上段郎,那就另當別論。」
正要結束段正淳性命的段延慶微微一皺眉,一杖掃開滿頭大汗的段正淳,飄後幾步,用他那低沉的聲音說道:「段正淳,把那個讓你發癢的香囊丟了吧,然後我們再來過。」
若是在對方身體不佳的情況的打敗殺死段正淳,那麼他即使贏了,大理三公也不會承認他的繼承權的。這會讓他爭奪大理皇位平白多了許多阻礙,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方才的爭鬥中他也明白了段正淳不如他,即使是段正淳身體完好的情況下,他也有信心擊敗段正淳。
段正淳用劍抵着地面,支撐着身子,大口喘着氣。
半晌,段正淳才直起身子,大笑道:「這可是我女兒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就是死我也不會丟開。更何況我答應過她絕不丟棄。」
段延慶冷哼一聲,「給臉不要臉。」緊接着他面向大理三公,道:「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沒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珍惜而已。」然後一挺鐵杖,再次攻向段正淳。
王紫也是聽到段正淳的話,看了一眼已是淚流滿面的阮星竹,幽幽一嘆,道:「娘,我總算知道你為何會願意在他負了你的情況下,還願意苦等他十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