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真是如同太黃君所言,二人如今處境怕是相當不妙。半尺劍方才收斂着沒動手,恐怕還是忌憚龍骨聖刀之威能。否則以他之實力,沒有理由不抓住太黃君眼睛受創的機會痛下殺手。
一線生一針見血地說道:「既然半尺劍猙獰的面目已經漸漸顯露出來,太黃君,我不希望你繼續按照他的話去做,誰知道那個紫錦囊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紫錦囊真的好對付,半尺劍為何不親自動手?這很有可能這是他借刀殺人之計!」
「你的話我能理解,但是恩公若真是想要對我不利,當年又何必要救我?此事不問個明白,太黃君此生至死也難以瞑目。」
太黃君心有不甘地回答。難道說過往恩情,當真全是虛假?自己終究只是半尺劍手中的一粒棋子麼?
一線生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拍了拍手說:「如果說你不清楚的話,我覺得有一個人一定能夠解決你的疑問。」
「誰?」
「方才半尺劍不是講崎路人被一頁書救回來了?你曾經與我講過,過去追殺你的人是崎路人,而救你的恰恰就是半尺劍。太黃君,你難道不認為此處有何不對?」
稍一思索,太黃君雙目流露一絲不可思議地神sè問:「一線生你的意思從幾十年前開始,半尺劍就佈下了這個局?」
一線生挑了挑眉毛,頷首道:「沒錯,我懷疑整個魔龍天虎之爭都是由他一手cāo控。意圖從中牟利的局!」
「你可有證據?」太黃君冷靜地問。如果真的像一線生所言,那半尺劍的心機就太深沉了。
一線生搖了搖頭:「沒有,所以我才叫你去問崎路人,他這次回到過去肯定知曉了許多事情,我們完全可以向他求證。」
一線生的話有理,太黃君明白。但一線生錯估了太黃君對崎路人、素還真二人的執念。太黃君冷哼一聲,否決了一線生的提議:「不行,太黃君無論如何都不會向崎路人與素還真低頭。」
「為什麼?之前你不是說了魔龍天虎之爭已無意義?!」
太黃君袖袍猛力一揮,怒道:「魔龍天虎是魔龍天虎,我與素還真崎路人之間的恩怨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黃君,你太傻了!」一線生凝視着太黃君的雙眼,見他眼神堅定,毫無改變自己意願的意思,只好嘆了口氣放棄了勸說:「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但現在自保還來得及!我們不能去九層蓮峰,必須儘快找個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太黃君睜開雙眼,雖然目不能視,仍舊對巨書岩之物心感不舍。不過半尺劍如今明顯對自己兩人心懷歹意,離開巨書岩便成了不得已的選擇。
「唉,是啦,隨我來。」
一線生點點頭,扯住太黃君的袖子便往巨書岩外面走去。太黃君被一線生拉着前行,無須一線生提醒,太黃君也明了處境險惡,只好任由一線生帶他重新找一個安全之地。然而兩人走沒幾步,就聽一線生驚叫了一聲,像是見了鬼一樣。
太黃君連忙問:「怎麼了?」
「我們前邊站着一個穿着紫sè衣服的青年……是……紫……紫…錦囊?」一線生張口結舌眼中滿是訝sè,盯着紫錦囊的臉吞吞吐吐地把話說了出來。
悠哉悠哉地紫錦囊,微有些意外地看着一線生道:「哎呀,想不到我還沒報上姓名,這裏就已經有人認識我了。唔,這樣看來,離我達成名震武林的目標已經不遠了哩。不錯,我就是人見人愛的紫錦囊,朋友,你可要好好記住我的名字哦。」
「你,你……」
一線生被紫錦囊如此剖白弄得啞口失言,即覺得此人言語有些荒謬,同時擔憂紫錦囊來到巨書岩的目的。想那半尺劍忌憚於他,紫錦囊必定非是易於之輩,也不知太黃君能否應付得了。
太黃君同樣是全身一震,想不到紫錦囊一直匿身於巨書岩山谷之外。可怕的是以自己的修為,之前居然完全查覺不到巨書岩除了半尺劍,竟還有其他人存在,那麼紫錦囊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一股強烈的挫敗感與不甘攫住了太黃君的心。
更令他後怕的是,如果他真按半尺劍所言找紫錦囊的麻煩,那自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嗎?不過現在還是問明眼前人來此目的為要!否則若是動了手,很難保證一線生不會被殃及池魚。
太黃君尚未開口說話,只聽見紫錦囊笑道:「太黃君你剛才的話我聽見了,你這個人夠朋友,就由我帶你到一個安全之地休養吧!」
說完,紫錦囊不管太黃君如何作答,衣袖一揮,一道輕柔的氣功裹向太黃君。太黃君yu要躲閃,卻已被紫錦囊抓住手腕,拉得離地而起,雙足如在雲端遠遠飄離。太黃君心中即驚且畏,紫錦囊如何動手自己完全無法捉摸。不過好在這人像是對自己兩人沒什麼惡意,就算是對己不利,倒也不用擔心一線生的安危了。
望着兩人化光而去,一線生焦急地對着天空大喊道:「喂,紫錦囊你要把太黃君帶去哪裏?」
「帶他去能夠醫治他眼疾的地方。一線生,你還是去做你該做得事情吧。」
一線生呆呆地看着太黃君被紫錦蘘的金光化影帶走,只能在原地搖頭苦笑。雖然不知道紫錦囊是誰,但是他可以很肯定的一件事是,太黃君如今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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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密林,月華yin冷,三人遠離了三槐城,一路飛馳,等到後面再也沒有人追過來,方才鬆了口氣。
「多謝聞人兄相助。」
後無追兵,冷非顏停下腳步道了聲謝,但又對聞人然如此湊巧救了自己有所疑惑,略帶不解地問:「聞人兄為何不離開三槐城,反而一直留在城內?」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聞人然側身讓過,笑了笑說道:「至於我為何留下,自然是因為自己無端被人冤枉,總得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才行,不然我回到儒門天下該如何向那位講述三槐城發生之事?」
「唉,聞人兄的事非顏早有所疑,只是……」
「只是礙於兄弟情面,無法出面替我說話?」
聞人然對此倒是無所謂。畢竟人有親疏,總不能指望剛認識的朋友,會為了自己而反背了自家兄弟。冷非顏當時能出面替自己說幾句話,已經很夠意思了。
見聞人然不以為意,冷非顏胸中長出一口氣,思及今ri之事,悶聲自嘲道:「可惜的是如今吾明了了一切,卻反而無法替聞人兄伸冤了。」
「陌上塵對你動手了?」聞人然問得直接。
月sè照着他的臉龐顯得有些yin沉,冷非顏稍作沉默,點了點頭:「不錯,二哥的妹妹徐櫻死在了吾之房內,大哥……不,陌上塵一口咬定是吾所為。而且當時物證確鑿,吾又手拿着兇器,根本無法反駁。所以不得已之下,只能先行離開三槐城,再做打算。」
「那非顏兄接下來準備怎樣做?」
「吾必須得回去!」回首望着遠處燈火通明sāo動着的三槐城,冷非顏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陌上塵既然對吾與徐櫻動手,那麼二哥處境肯定同樣危險。吾不能眼睜睜看着陌上塵對二哥動手!」
「憑你一人恐怕不行,我會幫你。」
聞人然說着瞥了一眼靠在不遠處樹幹上抽着水煙的慕少艾。這事兒聞人然是真心不想再麻煩這位,他就應該一輩子陪着阿九待在迷谷底下悠閒自在才是。聞人然走了過去,開口說道:「少艾,下面就是儒門之事,不用你煩神了。你還是去落下孤燈探望你那好友吧,此地有我便可。」
「你怎得知曉我那位朋友是在落下孤燈?」慕少艾眯着眼睛問,活像一隻沒睡醒地老貓,蜷縮着身體。聞人然說得儒門私事完全就是藉口,擔心自己出了危險怕才是真。慕少艾暗自搖頭,這人真是,自己有那麼不堪一擊?
一時最快說漏了嘴,聞人然連忙補救:「……你不是說了你那位朋友叫羽人梟獍嗎?罪惡坑出來的高手,我活了這麼久,自然是聽說過的。」
「哦?」瞞者瞞不識,慕少艾完全不信。
「真的,他老子是chun霖境界的巨盜盜夔獠翾,很有名哦!」
慕少艾站直了身體,收起了煙槍正sè問:「這些事我都不清楚,你是從何處得知?」
「我自然有我的情報渠道,你別管!」
「罷了。」慕少艾見聞人然不願明言,也就不再追究,問:「你們兩人當真不用我幫忙?」
冷非顏對着救命之人拱手一禮道:「冷非顏謝過朋友出手相助,方才失禮之處還請見諒。但三槐城此行或許會有些兇險,非顏不能將朋友拉入險境。」
先行禮,後勸說,這人是個死板的好人,慕少艾一眼便明。不過人家既然這麼說了,想想三槐城內剛才確實也沒幾個高手撐住場面,聞人然和冷非顏的安全應是無慮,慕少艾也就點了點頭。
從袖子裏掏出一串六翼風鈴以及幾瓶藥粉給了聞人然,慕少艾洒然道:「你們不用我幫忙,那我也不強人所難。不過,老人家我是不管你是如何知曉羽人梟獍的事,有了此物你前往落下孤燈也不用擔心他會對你出手。這幾瓶藥是之前配好剩下的,你收好了以防不時之需,我這就走了。」
將手中的東西放到聞人然手裏,慕少艾轉過身往落下孤燈的方向晃悠着慢行。
「……少艾。」聞人然收好藥瓶與風鈴,看嚮慕少艾離去的背影喊了一聲。
「?」慕少艾停下腳步,轉過頭等着聞人然說話。
聞人然猶豫了一小會兒說:「凡是過猶不及……羽人梟獍是個習慣自揭傷口的人。為了他好你好,你別護得太過了。」
「……我明白,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罷,保重。」
「保重。」
聞人然摸着放在胸口的六翼風鈴,唉,又是一麻煩惹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