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江月雙手探出,抓在大尾巴的兩側,小傢伙腹部懸空,身子彎曲,前後爪子牢牢摳住身下板凳,宛若滿弦弓箭。
另外四隻紫貂已然扭頭,小傢伙們不解的望着江月,那對萌萌的大眼珠子,瞬間就俘獲了少女的內心。
「江月……你這是在幹啥?」
江極挑了挑眉,剛前進幾步,原本杵在大尾巴身旁的四肢紫貂即刻躍下,三兩下便攀爬至他的肩頭。
江月瞧見突然出現的哥哥,先是愣了一瞬,旋即說出了自己的本意,「哥?我只是想給它洗個澡而已……」
洗個澡?
難怪了……
江極掃了眼炕頭上的大頭,明悟了過來。
大頭第一次跟着江極回家,是在寒假。
那時天冷,江極便給狗子洗了個澡將它抱上炕頭吃飯。
從那以後,大頭便養成了冬日進門洗澡上炕的習慣。
今天拽着江月讓她幫忙洗澡,也只是本能反應罷了。
這不,此刻的大頭正趴在飯桌前,垂涎三尺的盯着鍋里的食物。
「不用了,這傢伙怕水,平日裏不怎麼洗澡,拿個干毛巾給它擦擦就行。」江極感受到大尾巴那求救眼神,連忙開口解圍。
大尾巴和其他幾隻紫貂不同,這傢伙不知為啥,就是害怕水。
即便是它那懷了孕的媳婦,都能夠在孕期學會游泳,而大尾巴每次被丟進水裏後,總會要死要活的掙扎求救。
「是嘛?那它身上不會生蟲子嗎?」江月一聽,頓時鬆手。
重歸板凳,大尾巴心有餘悸的扭頭掃了眼江月,而後立刻跳下凳子,三兩下便躥至大頭身旁。
「嘿,這些都是野生動物,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出事?你就別擔心了……」
江極擺擺手,用食指在每個小傢伙的後腦上撓了撓。
感知到他想法的紫貂們立刻面相江月,小腦袋點的和打樁機似得,用事實來證明江極沒有撒謊……
如此可愛的模樣更是逗到了對方,自從上次分別後,小姑娘便對這些生物們充滿了好奇。
就在江月想要開口,向自己老哥討要一隻紫貂時,江父拿着兩柄高粱酒,從屋內走了出來。
掃眼了兒女,江父搖了搖頭,「行了,你們兄妹就別鬧騰了,江月,去廚房幫你媽把菜端上來,江極,別在那兒玩動物了,這大過年的你怎麼又把動物弄回家了?搞得和個開馬戲團的一樣……」
老爹都開口了,江月哪裏還敢向江極索要紫貂?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躥入了廚房。
江極倒是沒啥好辯解的,接過老爹遞來的高粱酒,直接把瓶口塞至小尾巴的嘴裏。
『這孩子,又想幹啥?』江父奇怪的望着自己的兒子,如此操作,瞧的他是直愣神。
在江父的注視下,小尾巴用前肢抱住酒瓶,鋒銳門牙毫不客氣的插入瓶塞,後肢用力一蹬……
只聽嘭的聲響,小傢伙頓時倒飛了出去。
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哪裏瞧見過如此場景!
當他接過兒子遞來的高粱酒瓶時,滄桑面龐上,寫滿了驚異……
「哇……你在動物園幹了半年,竟然就學了這個?」
聞此言語,躲在大頭身旁的大尾巴差點沒有笑噴!
掛在江極身上的另外三隻也是樂呵不已。
別看江極表現的一本正經,實際上,他心思,早就被動物們感知到了……
江極就是想要讓自己的老爹看看,他不是對方口中所說的馬戲團雜耍人員。
但問題是,秀了一個動物開瓶後,這個烙印,反而打的越來越深了?
滿頭黑線的江極攤了攤手,道:「爹,你這是啥子意思呦!我在動物園幹的事情可多了呢……」
然而,江父仿佛認定了自己兒子沒幹啥好事,他將酒瓶舉至鼻端,輕嗅了一下,打斷道:「得,別和我解釋了,大年初二你叔過來後,我可得好好的問問,你這傢伙滿嘴跑火車,我不聽!」
老爹態度堅決,江極也就閉上了想要辯解的嘴巴。
秀砸了的他將動物扔在炕頭,轉身追隨妹妹的腳步,躥進了廚房。
很快,兄妹倆便幫着老媽將鍋碗筷勺端上了桌,一家人湊在炕頭,話起了家常。
即將除夕,江極父母在做飯時也沒有節省,油大葷很符合大夥的胃口,一頓飯下來,幾個盆子都被吃光了。
大頭和紫貂也吃了不少肉食,它們的食物是江母特意準備的,並沒有添加調味料。
吃完了飯,江月回屋繼續複習。
不過,臨行之前,她還衝着大頭招了招手,小傢伙十分痛快的從炕頭躍下,搖晃着尾巴跟在對方身旁。
除此之外,小姑娘還趁着江極不注意間,順手擄走了幾隻紫貂。
等江極從廚房裏鑽出來時,整個廳堂,就剩下老爹一個人坐在那兒看電視了。
「爹,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掃了眼身旁兒子,江父從衣兜里抽出了一根煙,叼在嘴上,道:「兒啊,我知道你想說啥,三叔家小胖走運,咱們也沒啥好羨慕的,這麼多年下來,老爹都習慣了,每年都會有人高興有人憂愁,你就好好干,早點結婚,讓你爹抱個龐大孫子就行了!」
江極詫異的盯着老爹,心裏頓覺奇怪。
他雖然被那些鄉民們給diss了,但他回來可沒說啊!
老爹是咋知道這件事情的?
瞧見兒子那奇怪面色,江父搖了搖頭,「你丫的,剛剛進屋的時候就僵着個臉,你當老爹是眼瞎麼?隨便一想就知道是啥子情況!路過三叔門口的時候被那些人給說道了吧?行了,當年你考上大學的時候,整個村子裏的人可都擺出你這樣的臭臉嘞!」
村子就這麼大,大家相熟多年,哪家出了什麼事情,大夥可是知曉的一清二楚。
今個這家發達了,明個那家走運了,風順輪流轉,總會有人歡喜有人愁。
當年江極考上大學的時候,那可是整個村都羨慕的對象,今年被還回來了,實屬正常。
聽老爹這麼一說,江極心裏頓時舒暢多了。
但問題是,江極想說的可不是這件事情啊!
他咳嗽了一聲,從上衣兜里掏出那張先前就想拿出來的銀行卡,塞到了老爹手裏。
「娃子?你這是幹啥?」江父瞅了眼銀行卡,旋即抬手就想塞回去,「你才剛上班,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工資自己留着,想幹啥就自己買,家裏有錢,不用你往家裏拿,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明年就帶媳婦回來過年!」
雖然三兩句都離不開媳婦,但江極卻沒有感到任何不耐,反而是有些心頭髮酸。
「爹,這錢不是我的工資,是獎金,你和媽拿着,開春之後,等江月上學去了,你就把咱家的房子拆了重蓋!」
正在一旁擦桌子的江母聞言,頓時笑了,道:「江極,你可別說了,獎金還是收着吧,咱們家這房子還能住上十幾年,你要是真沒地方花,那就留着,江月上大學了還得花錢呢!」
江母回答的高興,但江父卻聽出了異常。
兒子的獎金能夠重新建房?
這得有多少錢?
原本還樂呵的他頓時攥緊了兒子手腕,那粗糙的老繭和剛猛的力道掐的江極是生疼不已。
「嘶……爹,咋了啊?」
「我問你,這卡里有多少錢?」
「就二十萬啊……」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