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不管是端木狗蛋還是崔健都是飽讀古文詩書,身上自有一股飽腹書卷的氣質,外加練武的陽剛英氣,抱劍負立的淡然神態,完完全全就是仿佛從影視畫捲走出來的兩名俠客。
等到觀眾席上面的聲音小了下去之後,崔健和端木狗蛋依舊保持着姿勢一動不動,禮堂的大熒幕被投出一個古代建築夜景,高高的圓月掛在天上,這段算是兩人的空檔期,應該是慕容建國和邵波兩人發揮的時候。
一段蕭瑟的音樂低沉悠揚的慢慢盪開,崔健眼一瞅,這邵波竟是拿着手機湊到耳麥前放起了音樂。
慕容建國:「月圓之夜。」
邵波:「無人街道。」
「錢莊門前。」
「人。」
「男人。」
「兩個男人。」
「兩名皆是玉樹臨風。」
「一個玉面小生!」
「一個氣宇軒昂!」
「一位是殺人無數,人稱冷血無情,出劍必殺一條性命的鐵劍書生端木。」
「一位是行俠仗義,人稱懲惡揚善,出手必會為人討不公的一劍東來崔老二。」
崔健一聽,臉上差點沒崩住,特麼的這不是膈應人嘛,然而為了表演,崔健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心裏暗自決定等回去了要收拾收拾兩人才行。
收拾了一番心情後,他知道該他們出演了。
崔老二:「你來了?」
端木:「我來了。」
「你不該來的。」
「可我還是來了。」
場外獨白。
慕容建國低沉且有磁性的聲音,「這條路,鐵劍書生端木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從這條路去,再從這條路走,一個人獨行。旁邊的人看清了是鐵劍書生,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也沒人敢問為什麼,因為他是出劍必會死人的鐵劍書生!一個在江湖上聞之小兒止啼的名字!
他已經看了這家錢莊很久了,裏面的掌柜,是他的目標。」
崔老二神色淡然,「天已經這麼黑了。」
端木一臉冷冽,「黑了更好。」
「為何?」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崔老二眉頭一皺,「果真要做下此事?」
「果真。」
「這麼說你一定要殺他了?」
「鐵劍書生,劍出無悔,我的劍,今夜必要見血。」
「沒有商量的餘地?」
「是。」
「一定要殺了他?」
「是。」
崔老二有些溫怒,「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還能下手殺人的!」
「那是因為還沒有遇上我。」端木神情依舊平靜。
場外獨白。
邵波那故作沙啞的聲音緩緩升起。
「一劍東來崔老二,聽到鐵劍書生出現在錢莊,早早地快馬加鞭趕過來,他已經暗中觀察鐵劍書生許久,知道鐵劍書生來回踩點,這是鐵劍書生要殺人前的準備,俠肝義膽的崔老二當然不能容忍此事發生,沿途走來,皆能聽到百姓和江湖人對他的讚揚,好一個俠義無雙,一劍東來,出手必會止事端的崔老二,在此時遇到了一位有生以來的勁敵。」
兩人對視,看着端木雙眸中迸射出的冷光,像劍一樣鋒利,刺得人生疼。崔老二絲毫不懼,平靜對視。
片刻,崔老二驀地一嘆,「好吧,為了什麼要殺他?」
「我殺人,從來沒有原因。」
「只憑喜好?」
「只憑喜好。」
崔老二震怒,「好一個邪道!」
端木輕笑一聲,掛起邪魅笑意,「何為邪道,就憑你是正面人物?」
他一指錢莊大門,「那錢莊掌柜生得厭人,殺了一了百了,暢快!」
「道不同,不相為謀!」
「既不同,那就別攔阻我殺人!」
崔老二垂下雙手,「你今晚可進不了這門。」
「那可未必。」
崔老二緩緩出聲,「有我在,你沒機會了。」
鐵劍書生皺眉,「你要接下此事?」
崔老二垂下眼帘,「我已經站在這裏了。」
「好。」
端木拇指一推劍格。
嗆!
清幽的劍吟驀然響起,劍身露出了一小截。
端木冷然道:「我的劍已經出鞘,出劍是要死人的。」
崔老二早已反手握住劍柄,面容沉靜,眼皮不動,「都說你的劍快,快得讓人看不清,出手必會死人,我一劍東來倒要試一試你這鐵劍書生。」
他反手拔劍,平胸遙指,目光始終不離端木的眼睛。
一股蕭殺的笛聲開始緩緩升起,讓在場的眾人皆是瞪大眼睛,氣都不敢大口喘,生怕破壞了兩人的驚世一戰。
「你現在就能試了!」
話音還沒有落下。
嗆啷!!
劍鞘與長劍摩擦而出的聲音赫然響開。
來了!
端木的劍宛若一條天上流星,拖拽晃晃銀光,帶着尖嘯,急速刺來。
快!
很快!
快得讓崔老二根本看不到長劍,只知道這明晃晃的長劍眨眼功夫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崔老二隻能抬腕,長劍上提,以本能迎了上去。
鏗鏘!
擋住了!
崔老二的劍竟是直接架住了這奇快無比,猶如鬼魅的冷冽一劍。
兩劍相格,火星四濺。
端木沒有猶豫,即刻變招,他是殺手,容不得他有任何猶豫。
擋住端木神來一劍後,崔老二心中緊繃,不敢有絲毫大意。
兩人一言未發,皆是緊抿嘴唇,手中長劍幾乎化出了無數劍影。
叮叮!叮!叮叮叮!
兩人爭鋒相對,面對劍風越盛的端木,崔老二寸步不讓,若是讓了一步,端木避過了他直接殺進去,那他一劍東來的威名,將頃刻間破滅。
崔老二冷道:「你的劍快,只要擋住了,後勁不足,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端木聽崔老二嘲諷,面容沒有絲毫變化,手上的長劍揮使得越加急切,向狂風驟雨般。
然而崔老二就像一顆矗立在海邊的頑石,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
「冥頑不靈!」崔老二見端木攻勢,冷哼一聲。
倏地,他劍招一轉,長劍壘出嗡鳴之聲,端木還未反應,劍光一閃,他發現崔老二的長劍仿佛將他全身籠罩,讓他搞不清對方到底會從那個方位出劍。
端木面色驚愕,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正想溜步後撤時,身子驀地一僵。
崔老二卻一劍從東位斜斜刺中了他的要害。
迎着端木的目光,崔老二淡淡開口,「一劍東來,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