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大寨主也曾經是雲霞宗的人。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身正派的形象,而並非是以魔功見長。當時,雲霞宗正值權利交接之際,故而雲霞宗內部,巧妙的分為了兩派。其中一脈,是以當時年輕一代的翹楚邱離昧為首。另外一派,則是以原宗主的兒子,封遠為首!
最終,卻是邱離昧在得到炎皇國皇室的支持後,坐穩了宗主的位置。而封遠,則是被迫遠盾天斷山脈,從此不知音信。而大寨主,則是因為站錯了隊伍,才不得不逃離炎皇國,來至了禹皇國境內。
當年的隱秘,已經漸漸不被人知曉。若非是在星月的逼迫之下,這段陳年的往事,只怕他始終都要將之爛在肚子裏。而邢聞這個名字,也將不會再與雲霞宗有任何的牽連!
大寨主叫名叫邢聞,當初在雲霞宗內,也並不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弟子,故而很少有人將他的失蹤放在心上。而後又因為禹皇大陸上行事複雜,他的這點修為不足以防身,才不得不被迫修煉魔功,以求能更好的在這片大陸上生存下去。
知曉了這段往事,對星月並無太大的用處。他之所以會問,也只不過是好奇心而已。而星月之所以還沒有動手除掉他們,卻又是另有原因。
「你們幾個!誰知道黃精軟靈膏的下落?」星月問道。實際上,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突然有了這樣的一具肉身,自當是令星月興奮異常。而在恢復了強大戰力的同時,卻又有一件小小的麻煩,在困擾着他。
這具軀體,算是星月掠奪而來的。並且,這具軀體的主人,生前的修為十分龐大,故而對外力有很強的排斥。雖然星月的意識已經控制了腦海,可靈魂卻不能夠完全的與這具身體契合。故而,還需要一些東西作為輔助。而這所謂的黃精軟靈膏,則是溫養靈魂,融合肉身最好的東西。
幾位九龍寨的寨主,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終都把目光放在了大寨主邢聞的身上。可見,他們並沒有聽說過什麼黃精軟靈膏。
「額……」大寨主想了想。「閣下所說的東西,我們九龍寨的確沒有。不過,若是容我們一點時間,我一定給您找到!」
「恩、恩……」身後的幾個寨主連連的點頭。只要證明自己還有用,就足以保住這條命。至於那什麼黃精軟靈膏,鬼才知道在哪裏呢?大不了抽空溜了就是!
「那好,我就跟你們一併回九龍寨,並且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要是三天之後見不到東西,我就踏平你們九龍寨!」星月說道。
對付這樣的一群亡命之徒,你只有比他們還要狠,才能讓他們怕你,從而才能夠使他們聽話,讓他們把你的話當做一回事!
山頂上,剛剛進入四境,學會以修為飛行的李鈺正如嬰兒學步一般,身子扭扭擺擺的飛向半空。見這裏,星月已經控制住了局勢,他便急切的想要過來詢問個究竟。
卻說這邊,星月分出一縷魔氣,將李鈺的身子拖起,向着自己這邊飛來。
「李鈺,他們都已經服氣了!」在這樣的手段之下,九龍寨的人哪裏能夠不服氣?「現在我們就到他們的寨子去,而後再想辦法去到炎皇國,去到群芳谷!」
如此的安排,李鈺自然是同意。現在有了星月這個強力的幫手,走到什麼地方他都不怕了!
飛速前行之中,李鈺突然間問道:「這具身體還習慣嗎?」
「還好吧!最初有點不適應,過些日子應該就好了!」激動之下,星月將一切都說了出啦。「這具屍體生前,畢竟是八境之上的強者。遠比我自己重鑄的身體要強的多!」
「八境!」李鈺的心頭咯噔一聲。「你之前怎麼沒有告訴我?」
「這有什麼的?現在我不一樣告訴你了嗎?」得意之下,星月並沒有發現李鈺語氣的變化。他仍舊在興奮的練習着操控這具身體。
卻見,李鈺的臉色越發的陰沉。「星月,你知不知道這具八境的屍體都我來說多重要?」
「恩?李鈺,你……」
「金鳳現在還在群芳谷手裏,等着我用一具八境的屍體去換她回來!現在,你居然沒和我商量一下,就、就……」李鈺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他同星月之間,已經是患難的交情。他也不知道是因為金鳳的事情而惱怒,還是因為星月未曾通知自己就佔有了這具身體而生氣。
終於,星月想起了那件事。李鈺和群芳谷之間,貌似還有着一個什麼交易。當時,興奮之情如同火焰被撲滅。
「李鈺,我真的是忘記了!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能夠想辦法救出金鳳的!」
「怎麼救?憑你和我兩個人,去硬闖群芳谷嗎?」漸漸的,李鈺的激憤的心情有些失去控制。「你有沒有把我當做一回事,有沒有把金鳳當做一回事?」
「夠了!李鈺,你有為我考慮過嗎?我失去了肉身,就失去了一切。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好機會,你居然說要把屍體交給群芳谷?」
「我明白了!」李鈺失望的看着星月。「從一開始,你就沒有打算救治金鳳!就算在上古戰場中找到了屍體,你也沒打算讓我帶到群芳谷去,對嗎?」這一刻,李鈺有了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
「李鈺,如果我不佔有了這具軀體,你知道我們今天會有多大的麻煩嗎?憑你自己,能斗得過這些傢伙嗎?」星月所說的,自然是九龍寨的一行人。而被其當面指點之後,包括大寨主邢聞在內,都並沒有感到這是一種屈辱。反而他們倒是覺得,能夠活着讓人指指點點,總歸是強過做一具死屍來的好!
「這就是你的理由?縱然是我死了又能怎麼樣?」
星月說道:「別傻了,我們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去做。金鳳的事,我們早晚都會想到辦法的!恩?」
「想到辦法?還能有什麼辦法?你會跟我在一起,不就是為了重鑄肉身嗎?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你還要做什麼?我還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
「李鈺,你清醒一點!沒人在利用你!」
「好了,說這些都應沒必要了。既然你已經有了肉身,也就沒必要再和我在一起了!再見!」李鈺固執的離開了星月。他的腳下,是修為的霧氣。不知為什麼,在悲憤之下,他對於修為的控制竟然出奇的好,在飛離時,身子也是平穩異常。
「李鈺!」星月又喊了一聲。而回應他的,卻只有李鈺的一個背影而已。
外表看起來又幾分玩世不恭的李鈺,卻是極為重感情的一個人。對待星月是如此,對待金鳳也同樣如此。只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則是有些患得患失。一具八境的軀體,金鳳需要,星月也同樣需要。如若星月能夠在事前同李鈺講清楚,他的心底也不會如此的難受!
說到底,是星月的隱瞞,讓李鈺心冷。如果在事前,星月曾詢問過李鈺,那麼或許,李鈺會選擇用這具屍體,來照顧他們之間的友誼。可惜,事難回頭!
這件事情是星月錯了嗎?沒有!為了能夠重塑肉身,星月沒錯,而李鈺也沒錯。所錯的,不過是他們各自的處事方式而已!
就見,李鈺頭也不回的走了。數個月的並肩同行,一塊經歷過如此之多的精彩,他們兩個的友誼是不會輕易被拋棄的。只不過,他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李鈺的性子使然,讓他無法在繼續面對星月。
李鈺走了,星月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的目光,在九龍寨的一行人中掃過,眼神中滿帶這怒色。
突然,九龍寨中的一位寨主湊前了幾步,一臉諂媚的想要拍星月的馬屁。「大人,他竟敢頂撞你,讓我過去除了這傢伙!」
一句話,沒拍在馬屁上,倒是拍在了馬腿上。卻見,星月正愁沒地方發泄的怒火,一下子都朝他涌了過來。
也未見星月有什麼動作,身上的魔氣便包裹住了這位寨主的身子。而等三五個呼吸之後,魔氣散去的同時,這人也已經被魔氣侵蝕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從空中掉落下去。
「以後誰再敢多嘴,就是這個下場!」星月用盡力氣將這一句話吼了出來。「立刻出發九龍寨!」
…………
離開了之後,李鈺只顧着在空中悶頭前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麼方向,也不知目標在何處。總歸,他只是想要逃離那一處令他感覺煩亂的地方。
從天黑,一隻到天亮。直到李鈺的修為耗盡,身子也感覺到睏乏之後,他才算是停了下來。而當其從空中落下,地面的環境,也已經是一片蔥鬱的山林。
李鈺落在一株樹冠上,目光呆滯的看向前方。入目可見的,全都是一片蔥綠,視線被枝幹所阻隔,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我錯了嗎?」李鈺自己問自己。「金鳳是我的朋友,可星月也是我的朋友。他們都需要這一具軀體,我應該給誰呢?」
這個問題,始終都在李鈺的心頭縈繞。這就好比,他只有一塊膏藥,可兩隻手臂都受了傷,究竟是該敷在那條手臂上好一樣。
李鈺的目光持續呆滯,他的心,異常的紛亂。不過,在這裏休息一陣,體力卻能夠得到回覆。甚至於,不需要李鈺刻意的控制,修為在身體內便自行的運轉,並且在不斷的恢復、增強。
不知過了多久,樹林中鳥獸一陣的躁動。有不知名的鳥類,「撲啦啦」揮舞着翅膀,好似想要逃離這片樹林一樣。而山林間,卻又有陣陣的虎嘯之聲傳出,並伴隨着地面不住的顫動。
「不是這麼倒霉吧!」李鈺心頭暗暗的咒罵。好似他所到的地方,就沒有一處是安生的。邙山是如此,天斷山脈亦是如此。武陵郡、樊城,再到舞陽郡。甚至是到了禹皇國的東南部落也仍舊如此!好似自己所能夠帶來的,也就唯有麻煩而已!
站立在樹冠上,李鈺瞧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時間不大,就看見了一行人!
這一行十餘人,都是青衣打扮。其中除三個姑娘之外,其餘都是年輕的男子。他們的胸前衣襟上,都帶有一枚「劍」形的標誌。這一行人自森林的中心處而來,跑動間還不時慌裏慌張的向身後張望,好似在躲避着什麼東西一樣!
…………
九龍寨,此處坐落在一處山坡上,可謂是居高臨下。不過,卻又要比東南部落所居住的山峰要矮的多!
一行上百人,簇擁着星月回到了山寨。當先,已經有人到寨中稟告去了!
越是臨近自己的地盤,邢聞的心就越時不安。可這不安的源頭究竟在什麼地方,他卻又不是十分的清楚。總歸,怕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前面就是九龍寨了?」星月問道。
邢聞回答道:「是!寨子裏,還有一位二寨主在,因為閉關修煉,所以並不在此行之中。」一路上,邢聞是有什麼答什麼,根本不敢反駁一句。現在,他們一行人的生死,可謂是都掌握在星月的手中。
突然間,前方的山頭之上,九龍寨所在的位置,一片修為的光芒大放。隨之,從地面衝起一道人影,擋住了他們一行的去路!
仔細一瞧,這人卻也不陌生,正是九龍寨的二寨主!這裏邊,只有星月不認得他,卻也不妨礙對這人修為的判斷!
「六境!」六境的修士,已然是足夠強大。不過,在星月的面前,多少還是有些不夠看。單從這具軀體和其所能夠掌控的修為來看,星月此時應該足以媲美七境的修士。若是得到黃金軟靈膏之後,身體與靈魂的契合度增強,想必還會增加數分的戰力!
卻說對面,這位二寨主也是剛剛突破到六境。只不過,他在修為提升之後,信心異常的膨脹,已經不滿足於屈尊二寨主之位,想要在出關後行逼宮之事。可不巧的是,他沒有挑選個好日子,偏偏撞上了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