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了這玉佩,隋浩的兩眼放出精光。作為一個滿天下討生活的小商販,自是能夠看出這東西的好壞。而他目光中的驚訝與貪婪之意,卻也是被青雅看了一個十足十。
「看樣子,師兄倒真是沒說謊話!他這女婿,的確是沒見過什麼世面!」青雅心說。
一邊,樊無極忙是吩咐道:「師弟客氣了!隋浩,還不快謝謝人家!」
「多謝!」看面貌,青雅比他大不了多少,他自然不願意稱呼其一聲「小叔」。
見過了面,隋浩和大小姐便退了下去。堂上,又再次剩下樊無極和青雅兩人。卻就在這時,青雅假意的詢問道:「師兄,你也知道小弟素來嬌慣,住不習慣客棧和館驛,不知師兄的府上可有閒房,為師弟安排幾間,也好安頓我和那些家將。」
樊無極心底暗暗的冷笑。「那是自然!府上已經有人去為師弟安排住處。少時,師弟先去休息一陣,待到晚間,愚兄再為師弟接風洗塵!」
…………
「李鈺!李鈺……」剛從堂上見過了青雅,隋浩就急着來找李鈺。算起來,這還是他在城主府里第一次主動來找李鈺。因而,他連李鈺在什麼地方都不清楚,只能是一路打聽着過來。
到了這處小院,隋浩也沒有敲門,而是直直的推門而今。入目所瞧見的,便是李鈺正揮汗如雨的在劈着木頭。
小院裏,木頭堆放的如同小山一樣,其中絕大多數,已經被李鈺劈砍的整整齊齊,長短、粗細全都像是經過了測算一般。
「做雜役原來是這麼的辛苦啊!」隋浩哪裏知道,這同樣是李鈺的一種修行!
「李鈺!」
突然間一道劍光閃過,把隋浩嚇的不輕。當他看清楚面前的狀況時,金鋒劍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想要嚇死我啊?」隋浩沒好氣的說道。
「哈哈!你小子算是捨得來見我了!怎麼樣?我這一劍是不是很拉風?」李鈺笑道。
隋浩卻是撇了撇嘴。「拉風個屁呀!你知不知道,你們就要大禍臨頭了!」
「怎麼回事?」李鈺見他不像是開玩笑。
「我剛剛看到青雅了!原來他和城主是師兄弟,現在正在前廳上說話呢!我聽說,那傢伙還要在城主府住上幾天,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告訴宋時他們,一塊兒跑路吧!」
「恩!謝謝你啊!」李鈺滿不在乎的說道。要是樊無極想要對付自己,只怕早就動手了,根本不用等到青雅來這。單從這點來看,他們師兄弟之間也存在着重重的矛盾。
「你怎麼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隋浩急道:「我這可是為了你們好!那傢伙來勢洶洶,還帶個十好幾個幫手。」
「他就沒有發現你嗎?」
「額?好像是沒發現。」
「這就是了!他連你都沒發現,我們怕的什麼?越是現在急着出城逃走,就越是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說啊,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當是上上之策!」
「隨便你吧,反正消息我已經帶到了!」
李鈺說道:「你幹嘛還摻和我們事?安安心心做你的上門女婿不是挺好的嗎?」
這段時間,縱然是李鈺沒有見到他,也能想像到他生活的是多麼滋潤。以至於樂不思蜀,才會沒有抽空來見見李鈺這位「老朋友」。
「的確,這段時間,可以算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好的日子了!這一切,還要多些你啊!」隋浩說道。「當夜我和你分開之後,原本打算先出了城主府,再想辦法偷偷出城去。可我一出去,就見到一群人想要對大小姐不利。」
「結果你就出手了?這不像你的作風啊?」李鈺說道。在他心裏,隋浩絕對可以算是一個胸無大志之人。以至於,他才會甘願在人皇國做一個小商販,而不願意與李鈺他們冒險逃出關去。
「當時還不是一時昏了頭!又何況,貿然撞見了他們的秘密,縱然是不想參與進去,只怕也難免被波及。」不管怎麼說,隋浩這一次算是賭對了!
「李鈺,你還在這裏做雜役啊!要不要我和城主說一聲,給你換個事情做。乾脆,你也別跟着宋時他們冒險,就安心的在城主府里做事算了!」沒想到,隋浩竟然想要試圖說服李鈺。若是換做旁人,或許還真就被他說動了。只可惜,李鈺的志不在此!
接着,他們又聊了一陣。李鈺在這個世界上的朋友很少,宋時算一個,他隋浩自然也算一個。而隋浩呢,他的朋友就更少了!獨自一人滿天下的闖蕩、謀生,見過的所有人,都充斥着一種利益的關係。而唯獨是李鈺,他才在這利益關係的背後,找到了一種心心相惜之感。
一天的時光過去,夜又一次的深了。今天趕的十分湊巧,院中的木頭,當還有很少的一部分便要劈完,所以李鈺今天想要晚走一會兒。而也就是他的這種臨時的決定,才讓後面的事情變的越發麻煩!
酒宴正在進行。大廳中的一張酒席,只有樊無極和青雅兩人在座。而跟隨他而來的十餘名家將,則是在廊下另有座位,由舞陽郡的一些軍中將領相陪。
大家同為軍中之人,雖然平日裏並無交集。可在三杯水酒下肚之後,雖不能說是變得無所不談,卻已然是打開了話匣子。
堂上,雖只有他們兩個人,可氣氛卻同樣的熱烈。也許是受了廊下那些將領的影響,也許是多年來的同門之情在這一刻爆發。總之,樊無極和青雅兩人現在是無比的親熱。不同於今日午間時的那種官場敷衍。此刻是真真正正的親熱。就好像這一對師兄弟,在此時已變為了親兄弟一般!
酒至半酣,樊無極又一次舉起了杯。「小師弟,我再敬你一杯!咱們同門之間數年未見,今日剛好一醉方休!」
「師兄請!」兩人同飲下這杯酒。「師兄!去年夏季時,你奉調回都,剛巧我卻出使禹皇國去了!若彼時我在,當會與師兄一同暢飲!」
樊無極聽了這話,好似也回憶起了去年之事。這一年的時間算不上久遠,在修士的人生之中,不過是轉瞬的時間,故而他清晰的記得當時國都發生的一切。
「當時虧得你不在!記得那時,老師正與朝中頑固派做斗,以你這個脾氣若是當時在場,保不准就會大打出手了!」
無論是哪裏,大到一個國都,小到一個村落,都會有不同的意見和聲音。而顧星辰當日所做的,就是想要將國都中其他的聲音壓下,從而使全國上下只有自己的一個聲音、一個號令。到現在為止,他做到了!
從那時就可以看出,顧星辰乃至整個人皇國將會有一場大動作。果不其然,當國中只有顧星辰一個人的聲音時,也就是戰爭發起的時候了!只不過,樊無極沒想到,這一天竟來的如此之快!
打從心底來講,他是不願意打仗的!可是,若真的遵從本心,卻又難保不會傷了老師與自己的情分。左右為難之下,他才對李鈺和宋時、英卓等人網開了一面!
現在,青雅到了!這個師弟雖與自己相處不睦,他卻甚為了解師弟的性格。既然顧星辰讓這位小師弟前來,便說明戰爭已經無可避免!
「或許,老師正是因為知道我的性格,才特地派我到禹皇國去的吧!」
樊無極問道:「你那趟可見到了禹皇?他是一種什麼態度?」
「還能是什麼態度?」青雅說道:「我當日按照老師的吩咐,對我們將要出兵炎皇國的事暗暗透露了出去。而禹皇國方面的回應,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事不關己?」這其中的味道,可是有些微妙了!目前的局勢,當是三足鼎立之態。唇亡齒寒的道理,禹皇不會不懂。若真能將炎皇國吞併,到時顧星辰與人皇國的勢頭當一時無兩。介時攜新勝之威再度席捲禹皇國,他們如何抵擋?
換做是樊無極,他自不會看着人皇國做大,必然會從中阻止。可現在禹皇似乎一副看熱鬧的心態,那只可能說明是兩種情況!
第一種,就算是人皇國消滅乃至吞併了炎黃過,也不足以對禹皇造成威脅。亦或者說,禹皇早就有了應對之法。
而第二種則是,禹皇根本就不看好人皇國!他不認為人皇國能夠在與炎皇的戰爭中佔到便宜,所以才選擇按兵不動!
人間三皇,哪一個不是修為高強,更兼決定聰明之輩。既然是樊無極都能夠看透的事情,沒道理這三位會看不透。如此,也才是他真正糊塗了的地方!
兩人各懷着心思而又飲下了一杯!這個時候,青雅向着師兄告罪。「師兄,小弟實在是對不住。今日飲酒過多,小弟想去方便一下!」
「無妨!可要愚兄派人指引?」
「不勞兄長,小弟認得路!」青雅出去了。而隨着他的離開,廊下的酒宴中,也有兩名家將離開。理由與青雅一樣,也是想要去方便一下!
後院中,李鈺恰在此時劈完了最後一塊木頭。身心俱疲之下,他當即在院中盤膝而坐,恢復修為和體力。
在以修為溫養肉身的同時,修為也會隨之損耗。而修為損耗的同時,又可以通過盤膝運功來得到了一個補充。可以說,李鈺目前的修行,可謂是肉身、修為,與那運勁的功法三者同修,哪樣也沒落下!
正當這個時候,以方便為藉口的青雅,已經帶人來到了這裏!
「公子,白天的時候我們轉遍了城主府,只有這一處地方有些古怪!」
「哦?什麼古怪?」
「這進小院裏似乎住着什麼人,每到飯時,就有下人送食物進去,卻從未見裏面的人出來。」
「知道裏面有多少人嗎?」
「從每餐送進去的食物來看,當是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若是裏面藏着幾十人,青雅自然會聯想到李鈺和宋時他們。可這裏只有一個人,會藏着什麼秘密呢?
無論是藏着什麼秘密,也只有青雅親自查看為好。這裏是城主府,是舞陽侯的府邸。若是青雅貿然的闖進,還可說是酒後失態。可若是這些家將們闖了進入,只怕樊無極一怒之下,就真的敢殺了他們!
裏面究竟是什麼人?自己又要不要進去?一時間,青雅糾結在了這裏。
思索了一刻鐘,眼瞧着時間點點的流逝,想來酒席上必然拖不了許久。若錯過了今日,只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一探城主府的隱秘了!
「隨我進去!」終於,青雅做出了決定。
他們三人還未走到門口,從花園的方向走出一人。
滿身油漬的胖廚子,手中正提着一個燈籠。他瞧見了青雅幾人,青雅自然也瞧見了他。故而,青雅未敢妄動。
「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做什麼?」廚子當先發問了。
「我們是城主府的客人,是侯爺的朋友!」
「客人?城主在前廳擺酒設宴,既是客人,又怎麼會不在廳上飲酒,而跑到這後院來?」胖廚子的一句話,還真就將青雅他們唬住了。一時間,誰也摸不清楚廚子是哪路的神仙,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沒話說了吧!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青雅暗暗的打量廚子。他發現,這人周身上下,並無一點修為的波動,更加不像是護院之類的人。多半,不過是府上的一個好管閒事的雜役。亦或者,就是一個做飯的廚子!對付這樣的一個人,方法當有很多。
「不要鬧出人命!」青雅吩咐道。
當下,接到了命令之後,那兩名家將便向着胖廚子走來,眼中滿是不懷好意的目光。「既然公子不讓弄出人命,那就將這個傢伙打昏好了!」
卻說這兩個人走向了廚子。當他們之間離着還有一丈的距離時,他們突然發難,向着廚子撲去。
在他們心底,廚子從這一刻起應該已經失去意識了。可他們卻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應該倒在自己手下的廚子,竟兒奇蹟般的繞到了他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