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東城郡出了一件大事!
這一天,蘇府門口人滿為患,上到八十歲老太,下到剛剛斷奶的嬰孩,高官富胄,平民百姓,都伸長了脖子,只為顧望那蘇府真龍。
昨日御龍衛李翦帶着數十名槍騎兵和李淵浩浩蕩蕩闖入蘇府,鬧得東城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帶着給蘇府下馬威的氣勢,卻以狼狽之姿逃竄。
而跟李翦一同前往蘇府的槍騎兵,亦無一人生還。
聽裏面丫鬟所說,這些槍騎兵在內廳里對蘇狂出手,一招之間就落敗,當真是瞬殺。
一石激起千層浪!
誰能將之前那個孱弱的富家公子和那殺伐果斷的形象結合在一起,兩者之間,相差了太多太多。
若非人人皆是這麼說,任誰也是不信的。
難道蘇家公子從小時候就開始隱藏自己,故意表現得這麼拙劣?
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匪夷所思的事情時,那些本來不可能的推斷,往往會成為最令人信服的線索。
「讓開!」
一聲大喝,本來擁鬧在蘇府門前的眾人紛紛迴轉身來,看到眼前騎着火紅神駒的官員,皆是慌作一團,往一旁靠去。
「大人,這裏便是蘇府。」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淵的父親,東城郡郡守李默。
他已經年近五旬,髮鬢斑白,看上去垂垂老矣,行將就木之態,但精神氣十足,尤有大官之風,只是現在點頭哈腰的模樣,頗有些不應景。
那個火紅神駒上的官員輕輕點頭,翻身而下。
「翦兒,前面帶路。」
李翦思索了一番,沉聲道。
「大人,您還是別費心思了。這蘇家小子....公子實力遠非尋常結丹可比,而且年紀不到二十,正是修煉的巔峰時期,又豈會甘於朝廷之中?」
李翦認真道,他以一個過來人的心態去評價,倒也不是詆毀。
若是再給他一個選擇,定然不會去答應做這勞什子的御龍衛,就算是一頭扎進野獸森林裏,也比這御龍衛來的踏實。
進入御龍衛之後,諸多名譽加身,地位提高了,修煉時間也有所限制。如他這般進入御龍衛三年有餘,從結丹初期,提升到結丹中期,實在是有些慢了。
而且經過與蘇狂的短暫交鋒,他顯然已經意思到,作為一個修煉者,純粹的修煉才是最好的選擇。
官員眉頭一皺,大袖一揮,一匹無形勁力直接將李翦刮中,他後撤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不要說無意義的話,朝廷恩威並重,他既然有如此實力,就理當為朝廷效力。」
官員不再多言,直接無視了蘇府門前家丁,大跨步邁入了蘇府。
「錦衣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實在慚愧。」
蘇烈正在內院練功,看到這位身穿龍魚黑袍的青年官員,立時趕上來迎接。
御龍衛與錦衣衛皆是朝廷衛隊,但其中的分量卻有所差別。
御龍衛門檻看似高,但只要結丹期的修士皆有機會,而錦衣衛則是不同。
所謂錦衣,指的是龍魚服,意指魚躍龍門,乃是夏國最傑出的天才之旅,眼前的這名錦衣衛看上去已有三十,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錦衣衛的統領。
最次的錦衣衛統領都比得上二流宗門的宗主,如何讓蘇烈不引起重視?
余靖看到蘇烈之後,目光也變得柔和,三兩步走上前去,笑臉相迎。
「老丈看上去精神豐滿,身體狀況甚佳,實乃我大夏之幸!」
蘇烈老臉一紅,差點跌倒。
自己不過是蘇家老字輩一員,無權無勢,半隻腳踏入了黃土,哪裏就成為了大夏之幸了?
他眼珠一轉,便知道余靖是為了自己的孫兒而來。
「統領遠道而來,先喝口茶水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哈哈。」
「請!」
「請!」
兩人頗有一股相見恨晚的味道,看得跟在身後的李默一愣一愣的。
他偏頭看向李翦,問道:「翦兒,你不是說這余統領性情古怪,不可以常理揣度之。怎麼現在看上去如此謙和?」
李翦苦笑一聲,「父親,等下你就知道了。」
兩人緊隨其後,相繼步入了側廳。
李淵進了蘇府,沒有跟着余靖一行人,而是徑直朝着後院走去。
他雖然上次狼狽逃走,但心裏依舊牽掛着董春,尤其是在她拋棄了自己給出的條件選擇做蘇狂的婢女之後,心裏更不是滋味。
他想知道董春到底是怎麼想的,若是有人逼迫她,他一定第一個不答應。
「一定是蘇狂逼着她這麼做的!」
李淵咬了咬牙,心裏害怕,但腳步卻不慢。
「妹妹,你的力氣怎麼那麼大?還有你的胸肌是怎麼長的,有什麼竅門沒有?姐姐們也想學。」
眾多婢女圍着董春,你一言我一語,被如此明晃晃、刺眼的目光盯着,董春心裏快活的像是百花齊放一般。
「姐姐們不用擔心,只要每天晚上互相按摩一番,長此以往,一定會有明顯的效果的。」
她低聲說道,登時所有人都不由得腮間粉紅一片,嬌笑着打鬧起來。
「姐姐,你是一個修士吧,而且還是挺厲害的那種?」
一個年紀最小的婢女忽然開口道。
董春一愣,摸了摸她的頭,微微側着頭看向天空,眼神里有些嚮往。
「我不是一個修士,至少算不上一個修士。」
她的言語裏帶着一絲憧憬,修士一詞她聽過太多太多,便是真正的修士也見過不少,但如自己這般的,卻從來沒有見到過。
便是古往今來的修煉史上,也未曾出現。
天生廢體成為了一名真正的修士?說出來都沒有人信!
她正是知曉着這一點,更明白自己現在所處的境地。
被人知曉之後,自己危險不說,蘇狂肯定要被人盯上,修真界暗潮湧動,危險無處不在。
小婢女聞言,眼神黯淡了幾分。
她也想成為一名修士。
「董姑娘!」
李淵目光一亮,搖晃着手臂高聲呼喊道。
董春看向聲音來源,同時攙扶着生病的小婢女站起身來,「你怎麼來了?」
李淵小跑着來到董春身前,看到她穿的普通衣衫,粉黛未施半點,模樣未變,但氣質與之前恍如隔世。
「董姑娘,你過得為何這般辛苦?」
他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