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五點,鬧鐘鈴聲響起,大榮迅速穿好衣服出門,一如往常早飯也沒有吃。爸爸大榮一直沉默寡言,很少與家人說工作上的事。
六點,曉清揉揉眼睛,把鞋帶打了好幾個結,雖然現在已經會打蝴蝶結了,但真的很懷念小時候,不會打蝴蝶結,不停打死結的事情。
媽媽給曉清買來了糖糕,想手肘的形狀,油炸的糕,金黃色,表面撒了白糖。
曉清回想和年長的父母吵架。
「我不想跟你們一樣,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活一生,還想拖着我一起,一輩子都懦弱,不知道為什麼活,我怎麼那麼倒霉,生在這個窮迫的地方,我的理想呢?一輩子就這樣懦弱無能。你以為你一個人賺的錢能養活我們麼?你連自己都養不好」。吵架的時候句句話都狠,句句話都是憋了很久的實話。也有親人信任的人在乎的人說的話像利劍一樣,句句戳心見血。
曉清感到愧疚,又覺得自己很無辜,一次次壓抑爆發,又一次次想着父母的不容易,看着父母臉上歲月的痕跡,也許外人會說,這是不孝順的,怎麼能這麼說父母呢?他們給了你的都是最好的,一直得不到父親的關心,遇到委屈都要一個人承擔,漸漸讓一個女生承受了太多。
「沒人能夠理解我。」曉清吃着米糕。
「最近是不知道你的小腦瓜在想什麼。」媽媽喜兒在鐵柵欄排成的窗子前,低頭洗碗,水泥砌成的洗漱池,被洗潔精的泡沫充滿。
為什么小時候吹泡泡都很快樂,想要長大,長大了卻有那麼多煩惱呢?
今天幼兒園停電,所以放假一天,媽媽喜兒準備帶曉清出門玩兒。但是喜兒吃完飯就睡着了,這一覺睡到了下午。
忽然木床閃爍着光芒,曉清抱起小黑貓,媽媽快看,喜兒轉過頭,曉清坐在床上,木床騰空了。
「快飛呀,媽媽快坐上來。」年輕的母親被眼前的一切驚到目瞪口呆,雙手在圍裙上蹭了兩下,喜兒坐到床上,木床竟然穿過牆面在房屋的上空飛行。
地上的人卻看不見木床,原來它還有隱身的功能。
「我們去爸爸的單位看看吧,木床追蹤爸爸。」曉清喊着。
木床在九零年代初的上空飛行,還沒有多少高樓林立,各種風格的建築,棕色的聯排,窗戶密密麻麻,背後扁扁的,正面鼓出來成弧形,有的大樓三角形狀,終於飛到了爸爸的公司。
小黑貓站在床頭,木床伸展出一個大床簾,媽媽和曉清在一個人少的地方從飛床上下來,「小黑你和飛床在這裏等我們。」曉清說。
媽媽和曉清站在爸爸面前,「爸爸!」曉清衝上前去抱着爸爸的腿,在二十年後,曉清都快比爸爸高了,而現在曉清是小隻的,爸爸還是那麼年輕清秀,爸爸愛美,會燙頭髮,會買很多衣服。
大榮爸爸被曉清嚇到了,或許真的是不會表達愛,或許從小沒有得到父母關愛的大榮不懂得如何去保護一個孩子。
儘管如此,曉清也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理解家人,也許歲月生活都夠殘酷,但一家人無論如何爭吵都還是牢固。
大榮爸爸手上拿着單位發的一箱箱維他奶。
那個年代的廣告都特別有趣,這個維他奶的廣告都還記得台詞哈哈。
曉清牽着媽媽和爸爸的手,帶他們去坐飛床回家。
大榮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身疲憊的爸爸,頓時有了精神,爸爸媽媽曉清小黑和維他奶,飛翔在天空,地面上也很少堵車。
黃昏下一家人朝着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