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這個時候肚子裏已經有了孩子,明年的八月孩子就會出生。
可是這輩子,因為她摧毀了張秀琴的詭計,導致沈凌雲那天根本沒有與自己同房,前天晚上他倒是想了,可又被自己給拒絕了。
這就代表,她的孩子,也沒了。
更代表着,她的人生,已然與前世不一樣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姜淑蘭重新勾住了鄧寧心的胳膊。
「媽,孩子……我會努力的。」
*
奇怪。
姜淑蘭這個女人,很奇怪。
沈凌雲一手拿着毛巾擦着頭髮,一邊看着床上靠着床頭的姜淑蘭。
結婚四年,雖然沒有天天同床,但起碼也有一年多以上的日子是睡在一個床上的。
無論哪天,她都會趕在自己上床之前脫好了衣服用被子裹住自己,防自己防得跟外面的野男人差不多了。
可今天,她非但沒有早早窩進被窩裏,反而脫了外面的棉襖,解開了裏面的胎身衣,露出了裏面繡着纏枝牡丹的小衣……
她這是開竅了?想讓他睡了?
這麼一想,沈凌雲忽然就覺得自己剛剛洗過澡的身子一陣獸血沸騰。
手上動作加快,隨意在頭上抹了幾下就丟到了一旁,轉身大步朝着床邊走了過去。
姜淑蘭正在床上想着許多事,忽然手腕一緊,整個人就被沈凌雲拽着壓在了床上,火熱的唇,在自己的頸窩裏開始蔓延,一路點燃了全身。
對這種事,姜淑蘭一直深深記着母親的教育。
不管你有多隱忍難耐,都不可以叫出來,尤其是叫得輕浮放蕩……
所以前世姜淑蘭每次和沈凌雲同房,就把牙關咬得死死地,哪怕是最快樂的那一刻,能聽到她呼吸粗了就算不錯的。
這輩子,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掙脫束縛,忘記母親的那些教導,可一道這種時候,她就情不自禁的憋着,不咬唇瓣已經是她能達到的最大尺度。
所以,沈凌雲上下齊手了半天,也就聽到了她的喉嚨深處冒出來幾絲破碎的低吟。
「嗯……呃……呃……」
那拉得老長的碎音聽着就知道並不愉悅,沈凌雲鎖着眉頭抬起頭。
「很難受?」
「沒……沒有……」只是忍不住想叫,卻又憋得難受。
「今天怎麼想起來穿成這樣,故意勾引我?」
語帶輕佻,手指尖也伸到了小衣的帶子上,輕輕一勾,白色的小衣被他拎着放到了枕頭下面,轉而覆上了她的胸口。
隨意搓弄幾下,姜淑蘭就連氣都喘不勻了。
「我……媽說,我們應該生個孩子了。」
滿身熱情,像是被一盆冷水澆過一樣,從里冷到外。
腰部一挺,身子一翻,重重的砸在了姜淑蘭的身側,扯過被子翻過身,大手一揮,熄掉了煤油燈……
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直到他安靜下來,姜淑蘭還沒回過神來怎麼回事。
他怎麼了?
剛剛還好好的,忽然就這樣了?他明明就是想要的,那個滾燙的東西,在她腿間抵了好久,怎麼又不要了?
「凌雲……你怎麼了?」
「……」
沈凌雲背對着姜淑蘭,整張臉氣得黢黑,他以為她在悄然改變,他們可以破開將就一輩子的命運。沒想到她還是……他只是個播種的工具嗎?
她明明是個保守嬌羞的女人,卻為了孩子,裝成那樣輕浮的樣子,勾引他,誘惑他,就只是為了孩子而已?
蠢蛋婆娘!
他對她的期望,還真是太高了!
「凌雲,你別不理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故意這樣勾引你。」
姜淑蘭知道,沈凌雲生氣了,他一定是嫌棄她剛剛太輕浮了。
她就知道,這種事情都是男人做主的,哪由得了她一個女人來主導,可媽非說要生孩子……
「媽說我們結婚都四年了,還沒有一個孩子,媽好像對我有意見了。」
結婚四年,有兩年我都在外面讀書求學,有一年半我大部分歇在單位,偶爾回家不是看見你受了張秀琴一肚子鳥氣的窩囊樣就是怕我怕得渾身抖如篩糠,我能對你怎麼樣?
除了新婚之夜和偶爾欲望膨脹到極點,我忍不住碰你也都是草草了事,你拿什麼懷孕?
沈凌雲在心裏暗暗腹誹,恨不得回過頭拉着她的耳朵狠狠吼她一頓。
「我今天進城去了,我想出去找事干,我找了一個事情,但是人家要求要住在廠裏面,我……媽說生孩子,我就想趁着今天我還在家……」
這個年代懷孕的女人和沒懷孕的女人,差別不大,不像後世的那些女孩子,懷了孕就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說,還可以不幹活。
她就想,趁着今晚跟沈凌雲睡一覺,然後就去城裏上工,她也不干多久,就幹個個把月,主要是想出去見見世面,順便躲一躲張秀琴。
沈凌雲本打定了主意不理身後那個蠢女人,忽然就聽到了她說的話。
「你說什麼?你找事做?」
他鬆開了環在胸前的雙手,翻過身瞪着舉着手的姜淑蘭。
「對……對啊,我已經找好了,要是你同意的話,我明天就收拾東西去了。」
沈凌雲心裏的怒火總算是小了一些。
「是做什麼的?」
「是製衣廠,縫紉女工,一個月包吃住,還給三塊錢工資呢。」不知道為什麼,看着沈凌雲轉過身來,又開口問她,她就覺得他應該是不生氣的。
三塊錢……
沈凌雲白了她一眼,唇角卻微微勾翹了一下,笨蛋,三塊錢那麼少,她還以為很多嗎?
不過,讓她出去見識見識,練大點兒膽子也是好事。
「去也可以,不過不能住在那裏。」
「可是人家要求住,不住的話,人家不要我。」
姜淑蘭一急,嗓音就染上哭腔,這似乎是她的本性,稍稍有點兒委屈,就會帶着幾分哭腔,撩得本性冷淡的沈凌雲心裏頭酥癢酥癢的。
他這是娶了個媳婦兒,還是娶了個閨女啊?
天天還得哄着,不哄就跟個木頭棍子一樣,傻乎乎的。
「明天早點起,我先陪你去談這事兒。」說着,不顧姜淑蘭願不願,一把扯住她的手丟進了被窩裏,轉過身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