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周其的意料,鳳鸞很快就同意了,他了解過鳳鸞的往事,也曾聽鳳鸞說過此生絕不為妾…鸞兒,我必會好好待你,不負你對我的相信。
……
這一天,洛城的所有百姓都知道周其周將軍艷福不淺,一天迎兩位新娘子進門。
好像又輾轉了許久,鳳鸞終於嫁給了那個人,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在所有女孩期待的洞房之夜,她沒有期待。
因為,她知道,周其…不會來。
她認識了周其許久,也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
就放縱這一回吧。
她對自己說。
凝煙是個很善良的姑娘,這一點鳳鸞知道,可是她實在太愛周其了,就像她一樣,女人在愛情面前總是顯得特別傻。就在這個後宅大院裏,她看到凝煙一點一點地改變,她們因為同一個男人而爭鬥,但其實,她們誰都沒有贏。
因為女人只是個調味品,權力與地位才是男人真正喜愛的。
好像又過了許久,久到連鳳鸞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
一個悶熱的午後,凝煙房裏傳來了好消息,說是好消息,不過是對她自己和將軍來說是好消息,於鳳鸞,她覺得自己有些麻木了。
凝煙懷孕了。
好像應該先去道喜,她頭腦很清醒地想着接下來該做什麼,忽略了內心深處那種不堪的炙痛。
「夫人,」身邊人都很擔憂鳳鸞,尤其是鳳鸞那般鎮定卻在這時尤其覺得古怪的神情。
就在那天晚上,周其竟然來了鳳鸞的房裏。
「對不起。」他握住她的手。
「有什麼對不起的,凝煙是你的妻子。」鳳鸞很平靜地說道。
「你去陪凝煙吧,她需要你。」
周其最終還是走了,不論她會不會說出讓她去凝煙房裏的話,他可能真的愛過自己,鳳鸞不斷欺騙着自己,所以,他今日來,是想讓自己更加心安理得去陪凝煙。
鳳鸞對周其最初單純而熾烈的愛被一點點地消磨,她覺得是時候她該離開了。
當初輕易的決定,害了三個人,果然不該放縱的。
鳳鸞離開的決定在知道那件事後徹底打消了。
她笑的淒涼,還混着臉上的淚水,儘管不願,腦海中卻一幕幕回放着剛才的場景。
「之前將軍怕鳳鸞夫人生下了長子,才讓我們給鳳鸞夫人餵避子湯,可是凝煙夫人已經有了身孕了,為何這避子湯還不能停掉。」
「這你就不懂了吧,鳳鸞夫人是青樓出身,怎能生下將軍的血脈,別說長子,就是生個姑娘也不允許。」
「你可別瞎說,鳳鸞夫人好歹是主子。」
「我怎麼瞎說了,將軍雖然沒有明說過,可不就是這意思嘛。」
渾身的血液好像就在那一瞬間凍結了,鳳鸞在不知是怎麼回到自己的院子的,她想到了一個更好的離開的方法。
一個或許能讓周其為她後悔一生的辦法。
她想,她或許是瘋了。
鳳鸞在周其的將軍府待了許久,周其為了顯示自己對鳳鸞的寵愛,有些事情從來都不避着她。
也是,一個後宅女人,能有什麼本事。
她嗤笑。
她將周其的消息以交易的形式賣給了一個周其的政敵。
她確實收到了效果。
因為她有段時間沒見到周其了,她通過管家打聽到周其最近忙的焦頭爛額,連懷有身孕的凝煙房裏都沒去過幾次。
她又添了一把火。
洛城裏現在到處傳聞,周其周將軍寵妾滅妻,後宅都不能治理好,怎麼能治理好那些士兵。
鳳鸞是青樓出身的事情本就不是秘密,只是當時大婚時全被一日迎一妻一妾的事情的熱度給蓋住了,如今,百姓們仿佛又多了一件茶餘飯後的談資。
周其,成了全洛城的笑柄。
連遠在南城的王上都聽聞了此事,大加震怒,撤了周其暫時的軍務,命周其休了鳳鸞。
鳳鸞一直都認為,身份,終究是無法跨越的橫溝,這樣的結果她一早就預料到了,但她不在乎,她早已領教到了人心的無情。
「鸞兒,這只是暫時的解決方法,等這件事情的風波過了,我再接你入府。」
不是已經猜到了,可是為什麼心還是疼的這麼厲害。
……
「鸞兒,你下來!」
清風樓,這裏才是屬於她的地方,她看着這個她曾經待了好多年了的房間,雖然在這住的時候身份卑微,但她真正快樂過。雖然嫁入將軍府許久,但這房間還沒有動過,與當時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坐在房間的窗子上,雙腿懸空,呆呆地望着天空。
直到周其的聲音驚醒了她。
「你來了啊,我等你許久了,」鳳鸞笑,好像是當年與周其初見時未經世事的天真的笑,周其竟有些愣了。
「周其,你知道嗎?最近洛城的這些事都是我弄出來的,我是想抱復你。」
鳳鸞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道:「你看啊,現在人人都在譴責你,我好像目的達到了呢。」
「可是我有點捨不得了,現在我要是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鸞兒!」聽到鳳鸞輕描淡寫的話語,他終忍不住出聲,「我不在乎,你跟我回去,我帶你離開洛城,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
「你不屬於我!」你屬於的是官場與名利。
鳳鸞看着她,她現在已經完全不相信這個男人了。
訣別而堅定。
「不要!」
鳳鸞的身影就這樣墜了下去,墜到了地面,血跡蔓延,仿若在地上綻開了一朵絕美的花。
……
周其最近總是做噩夢,夜裏通常睡不了多久,他總能在夢中見到鳳鸞墜樓的身影,然後驚醒。
鳳鸞死後,周其執意追封了鳳鸞為先夫人,凝煙被貶為了妾室,在爭吵與憤怒中,凝煙的孩子沒了,尚書將周其做的荒唐事稟明了王上,周其的官位自此停滯不前。
……
鸞兒,又是一年。
春風拂面,卻顯得那麼涼。
周其整日在清風樓借酒消愁,因為只有能在醉了的情況下他才能見到鳳鸞,他伸手,這次的感覺尤為真實。
「將軍?」見周其醉酒,女子才道,「將軍,我不是鳳鸞夫人,我叫紅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