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每次打電話都找你媽,從來都不跟我聊天。人家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你倒好,比背心還冷,從來都沒讓我感覺過溫暖。」
「好不容易有女婿了,人家女婿過來陪我喝酒、聊天,逗我開心,你還生氣,還不讓人家回去。鹿年年,你到底是不是我親閨女啊,咋就一點都不知道心疼我?」鹿昊林酒勁上頭,越說越委屈。
鹿年年都快聽哭了,她早就知她老爸喝多了愛耍酒瘋,可他從沒跟她耍過。第一次感受她老爸耍酒瘋的力度,鹿年年有種想讓她老爸戒酒的衝動。
「爸,我錯了,我剛開玩笑呢。回來!哪能不讓他回來啊,我是在跟他開玩笑呢。那個……你們砍樹吧,砍完樹就早點回去睡覺,我明天回去看你,行麼?」
「早點給我生孫子!聽見了沒?」
「聽見了,聽見了,生!一定生!」
「這還差不多。」鹿昊林哼哼着,這才放過鹿年年。
掛斷電話,鹿年年瞅着碗裏的麻辣燙,一口也吃不下了。
「鹿叔叔打來的電話?怎麼了。」方瑩一邊刷微博,一邊問。
「沒事,家裏來了親戚,有點喝多了,在耍酒瘋。」鹿年年扯着嘴角,虛弱得笑了下。「瑩姐,你先吃吧,我去外面透透氣,出來給我打電話。」
「戴上帽子和口罩。」
「嗯,放心吧。」鹿年年點頭,戴着帽子、口罩走出門。
麻辣燙店裏那麼多人,她沒遮掩,也沒人認出她,戴上帽子和口罩更不會有人讓出她。
鹿年年有點漫無目的得走着,談不上鬱悶,只是有點無語。
她不是不想生孩子,只是想過兩年再生,等到大學畢業、她也完成人間身份的時候再生多好,能專心帶娃,也不會有人說她沒畢業就生孩子。
而且她敢肯定,斑貊根本就不是想生孩子,只是不想戴那個!
什麼生孩子,全都是他找得藉口,不過是想跟她……親熱而已……
可戴那個有那麼不舒服嗎?要是他真那麼不想戴,她就吃藥好了。反正她是冥界使者,不怕避孕藥傷身。
某個鹿姑娘胡思亂想着,根本沒發現她想得事尺度有多大。
街旁,一個渾身穿着的單衣得男人坐在地上,面前擺着一隻破舊的瓷碗,裏面零零散散落着幾枚硬幣。
鹿年年從他身旁走過,忽然停住,「沉海羽?」
從遠處走來,看見他這邊亮,鹿年年還以為是燈光照得,走近了才發現是冥界使者散發的光芒。
「鹿年年。」沉海羽抬頭,淡笑了下,「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這兒拍戲,你——」
「換地方乞討,總在一個地方待着,沒人會給錢。」沉海羽笑笑,態度隨意得像是在討論天氣。
鹿年年一臉囧色,小聲說:「你這個人間身份……抽得太悲催了。」
「哈。」沉海羽被少女那副囧囧的表情逗笑,露出一口潔白牙齒,「還好吧,當乞丐也是一門學問,隔幾十年還能去當回丐幫幫主,也挺有意思。」
隔幾十年……是怕自己樣子一直不變化,被熟人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