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的饃饃……也就是說,妖僧在前天的時候吃了一個饃饃,之後兩天沒吃飯,此時又把僅剩的一個饃饃給了她?
鹿年年蹙着眉,雖然很討厭很討厭妖僧,但更討厭這種感覺。
她伸手把饃饃掰開,稍微小得留給自己,大點的那塊遞給了妖僧。「雖然很討厭你,不過也不能讓你餓死,一起吃吧。」
「施主……」妖僧抬頭,明亮的眼睛晃動着,像在感激一樣,「施主,饃饃本就不大,你怎麼能分給我呢?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討到齋飯,若是遇不到人家,施主你就要挨餓了……」
「行了,別廢話。這饃饃本來就是你的,是你分給我、不是我分給你,快吃吧。」鹿年年把饃饃塞到妖僧手裏,低頭啃起剩下的小半塊饃饃。
那饃饃本就不大,只有人手掌大小,又硬又干,啃一口滿嘴渣渣。經歷過山鬼的一生後,鹿年年對這些也不挑,再加上走了半天路,她又累又餓,幾口就吃完了。
剛剛吃完,又一塊饃饃遞到她面前。
妖僧臉上揚着笑,聲音不大不小的說:「修佛之人不應在乎口腹之慾,小僧平日裏對吃食也不是很上心,一頓不吃沒什麼關係,這剩下的半塊還是施主吃了吧。」
「不用了,我吃飽了。」鹿年年垂眸,不想接受妖僧的好。畢竟她來這兒受苦都是妖僧害得,讓她接受妖僧對她好,她心底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那麼一小塊,施主怎麼能吃飽呢?」妖神眨着眼,頭微微歪向一旁,有些無奈的說:「施主是怕明日討不到齋飯吧,放心好了,小僧剛剛算過,咱們明日一定可以吃一頓飽飯,施主不用多擔心。」
他稍稍向前一步,把水囊放在鹿年年面前,又把饃饃放在水囊上,才快速閃身後退。「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來,妖僧去附近撿了一些乾柴回來,熟練的用打火石點燃。
鹿年年坐在地上一動沒動,看着他忙前忙後,地上放着的饃饃也沒看一眼。
夜風越來越大,風颳的人自心底里發寒,四周儘是風嘯聲,有種鬼哭狼嚎的感覺。
鹿年年抱了抱肩,整張清秀的小臉肅着,也不知在想什麼,只是在風差點把饃饃吹到地上時,她眼疾手快的撿了起來。
妖僧聽見動靜,回頭對她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隨即立刻過轉頭,低聲念着佛經。
「老娘還是太善良了……一塊饃饃一個火堆而已,怎麼也抵消不了老娘受得苦啊,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他。」鹿年年默默嘀咕兩聲,用她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念完,才走到火堆附近,找個暖和的地方躺下。
夜風越來越大,樹葉沙沙作響,給人一種即將下雨的感覺。
正常人第一次在外過夜,肯定睡不着或者睡不踏實,但適應能力很強的鹿年年已經安穩入睡,清秀的小臉被火焰映得忽明忽暗。
「阿彌陀佛,今日可是施主與小僧結伴同行的第一夜,她又是女子,煩請各位不要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