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林宮中。
一連三天,柔妃都沒有消氣,但卻無計可施。
她早就從北越帝身邊的貼身小太監小春子那裏得知,陛下剛回來那天,不顧和眾朝臣商議國事,就匆匆去見了那個女人。才過兩天,也就是今天,陛下又去了,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天。
北越帝韓遜新登基兩年,正是勵精圖治,大展拳腳的時候。平時最多時間,北越帝就是和群臣討論治國方針,民間疾苦,賑災放糧,懲治攝政王時期留下來的貪官污吏等等,哪裏像如今這般,簡直變了個人?
柔妃心裏最清楚,就算她是後宮最得寵的妃子,可北越帝一個月也僅僅來她這裏五六次,真正的侍寢,更是屈指可數,頂多就是來坐坐,散散心罷了。
至於其他妃子,早就被她盯的死死的,但凡有威脅到了她地位的,不足半月就會找個錯處懲罰,再不見人影。北越帝從來沒關心過這些,也從不在意那些不見了蹤影的嬪妃,柔妃心裏也越發篤定,她在北越帝心中是特別的,他最寵愛的就是她。
但這會,柔妃心裏沒底了。
什麼時候陛下這般吼過她?甚至還說要殺她!一想起當時的情景,柔妃真的心驚肉跳,當時她感覺的出來,陛下真的怒火衝天,是真的動了殺機。
心一點點涼了,手足冰冷,塗滿粉色丹蔻的手指一根根蜷縮起來,緊緊握住。
絕對不能,絕對不允許那個狐媚子勾引陛下,一定要除掉她!
驀地,一個嬌柔討好的聲音喚回了柔妃的注意力:「姐姐,陛下怎麼剛回來,就一直往那個女人哪裏跑啊?難不成陛下被迷住了?」
見說話的是一向討好她的阮嬪,柔妃立即恢復淡然的神情,一副滿不在乎,輕輕撥了撥春蔥般手指上的一枚黃金手環,微微一笑:「陛下才從西楚回來,難免新鮮,這有什麼不對的。」
阮嬪獻媚的一笑,恭敬道:「姐姐說的是,陛下從來不貪戀享樂,唯一只對姐姐有心,縱然陛下一時在玉漱宮多待了一會,也不過是新鮮罷了。」
坐在旁邊的靜修容也趕緊巴結道:「可是,陛下怎麼會喜歡那個女人呢,居然還讓她住玉漱宮?我倒是聽說……」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柔妃,見她依舊沒什麼表示,仿佛只對自己手指上那枚指環感興趣一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靜修容壓低了聲音,繼續道:「聽說那個女人是陛下從西楚帶回來的,說是一個王爺還是什麼侯爺的女兒,參加四國國會的時候和陛下好上了,才不要臉跟着陛下回來的。」
「是嗎?」柔妃眼睫顫了顫,聲音卻輕輕的,不帶一絲溫度。
竟然是西楚王侯的女兒?難怪長得柔柔弱弱還嬌媚的樣子,定是她死不要臉纏着來的。一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拋棄自己的父母和國家,跑到北越來了,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阮嬪看了看柔妃的臉色,哪裏看不出來她越是平靜,其實心裏就越發怒?
淡淡一笑,阮嬪揮了揮絹子,試探着道:「妹妹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柔妃一眼掃過來,臉色平淡無波,但眼眸中卻閃過一抹銳利的鋒芒,刺激的阮嬪心頭一跳,本來想賣個人情給她的,這心思頓時也沒了。
「妹妹是想說,這女人來歷不明,雖說陛下將她安置在玉漱宮,可畢竟沒有正大光明說她的身份啊?誰知道她是不是西楚王侯的女兒?」
阮嬪冷笑一聲:「興許是她故意放出風聲,其實是個見不得光的呢?比如青樓啊,花館什麼地方的……」
「她敢!」靜修容看出了柔妃的不滿,搶先幫着她發火。
「這樣不三不四的女人,憑什麼住在玉漱宮?陛下剛回來,一時新鮮被她迷住了,可姐姐才是陛下真正的心頭人,要替陛下掌眼啊。」靜修容站了起來,衝着柔妃施禮,忿忿不平的道:「絕對不能讓這個西楚的小賤人毀了陛下,說不定……她還是個奸細呢!」
奸細?
這個念頭柔妃倒從來不曾想過,但聽人這麼一說,頓時心頭一動。
若這女人是個奸細,那她只要揭穿了真面目,就算陛下一時被她迷惑,也不會責罰她。證據擺在眼前,陛下終究會知道,她才是對他最好,最真心的。
唇瓣微微開啟,柔妃淡淡道:「若這女人是奸細,那可絕對不能留。」
眼神落在阮嬪身上,她道:「妹妹,你若是空了,就去找那個女人問問,試試她的底細。儘管動手大膽些,出了事,本宮給你撐腰,陛下絕對不會怪罪你的。」
「是,姐姐,妹妹知道了。」
得了這話,阮嬪大喜,總算找到機會討好柔妃了。
且說洛青鸞一直留在玉漱宮中,除了宮門前的院子,韓遜根本不准她離開去別的地方。別說想要偷偷離開,就連想去御花園逛逛,伺候她的翠兒都一臉驚慌:「姑娘不可,陛下說了你剛剛回來,身子還虛,一定要調養好了才行。若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姑娘,陛下會砍奴婢頭的。」
翠兒說的可憐巴巴,洛青鸞也早知道事實,也就沒有勉強了。
也不知道自己丟下的幾根銀針有沒有被人發現,更不知道納蘭夜現在如何,她已經到北越五天了,給韓遜治療過兩次。日子倒是過得輕鬆,韓遜也沒有怎麼她,但這種等待的時光特別無聊,甚至讓洛青鸞很是不爽。
她不爽,自然要找事干。
「翠兒,你給我說說,陛下是不是真的很寵愛那個……叫柔妃的?」洛青鸞盯着小宮女,一邊百無聊賴的坐在蓮花榻上吃葡萄。
這葡萄倒是好,看來北越的水土和西楚就是不一樣,葡萄長得又大又甜,很合她胃口。
「這……」翠兒有些結結巴巴的。
「有什麼不好說的?」洛青鸞看出了她的顧忌,說道:「你要是不說,下次我直接問陛下了。」在他人面人,她演戲還是演得不錯,至少會給韓遜幾分面子,不會直呼其名。
翠兒慌慌張張的道:「姑娘想知道,翠兒自然應該說道,只是,說了之後,姑娘可不也要生氣。」見洛青鸞點點頭,翠兒一五一十說了。
其實之前她也說過,只是沒有這麼詳細,卻沒想到這位從西楚國和陛下私奔前來的洛姑娘竟然這麼好奇,難道她真的不怕柔妃娘娘?
對於宮中的事情,翠兒雖然知道的不太多,但一些大風向還是了解的。
北越先皇自五年前戰死,先皇后自殺,然後又被攝政王把持朝政三年之久,這後宮中的嬪妃死的死,逃的逃,瘋的瘋,還有一些被攝政王霸佔後自殺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亂得夠可以!
兩年前,忍辱負重的太子韓遜終於設計奪權,殺死了身為攝政王的叔叔,重新成為北越新帝,結束了北越長達三年之久的內亂。
韓遜繼位之後,勵精圖治之餘,難免有些雷霆手段,因為先皇和先皇后慘死,也造成了他的心理陰影。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五年前那場失敗的戰爭,稍微有不臣之心的,也被他以鐵血手段懲處了。
一時間,在北越,韓遜這個新帝的名頭還是不錯的。
「陛下至今沒有立後,可是人人都說柔妃娘娘最有可能,陛下平時也是最寵愛她的。」翠兒說到這裏,小心的看了看洛青鸞的臉色。
她可是一邊說一邊擔心着,明知洛姑娘是陛下剛剛從西楚帶回來的,看起來目前還是很心疼,不然怎麼才回來幾天,就來看她兩次了?而且,還讓洛姑娘住在象徵皇后的玉漱宮裏?
可出乎翠兒的意料,洛青鸞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斯里慢條的吃着葡萄,淡淡道:「然後呢?難道陛下就這幾個嬪妃嗎?不是還有幾個,叫什麼嬪的?」
「是阮嬪娘娘。」翠兒立即道。
話音剛落,立即就聽到一個威嚴肅穆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傳了過來:「誰在背後說我?」
心頭一跳,翠兒轉頭一看,嚇的當即跪了下來:「阮嬪娘娘!」
真是說不得啊!
洛青鸞感慨一句,她來好幾天了,一直沒人來挑釁找她麻煩,這會剛剛提起,對方就來了,可真是巧。看來今天不會無聊了。
她也不理會這翩翩走來的女子,只一手拿着葡萄吃,一邊打量着她。
長得倒也湊合,可是那張臉一看就是苦相,再笑也難看。妝容顯然是刻意裝扮過了的,不過也太誇張隆重了點,活像去太廟祭祖一樣,渾身華貴珠光寶氣的,首飾也戴的太多了些,身後還跟了四個耀武揚威的宮女。
不過好在還算年輕,比她大了約莫兩三歲的樣子,皮膚還算白,但那撇着嘴的樣子顯得有些刻薄,洛青鸞一看就不喜歡她。
得了柔妃的話,阮嬪專門來找事的。還以為這女人初來乍到,怎麼也要巴結討好她們一下,沒想到見了竟然不站起來請安問好,反而大模大樣的坐在院子裏吃東西,未免太不將她放在眼裏了。
阮嬪頓時怒了:「哪裏來的不長眼的東西,見了本宮居然不行禮?」
身後嘩啦一聲,四個宮女立即沖了出來,虎視眈眈盯着洛青鸞。(http://)《囂張鬼醫妃,邪王請乖乖》僅代表作者佟心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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