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青鸞來到偏殿時,就看到蕭凝玉已經穿好了戲服,也上好了妝,正在那裏指揮着一眾戲子做最後的準備。
「你們還有你們都準備好了嗎?」蕭凝玉正叉着腰,指着眾人,臉上一副高傲的神情,「若是待會的戲演砸了,你們都得掉腦袋,懂了嗎」
同春堂的一眾戲子哪裏敢和蕭凝玉這位公主殿下頂嘴,一個個唯唯諾諾地着頭,不停的道:「是、是,公主殿下,我們一定盡心盡力,全力以赴。」
「本公主才不管你們什麼全力以赴,反正一句話,必須演好,若是我母后不滿意,你們知道後果的。」
洛青鸞看的忍不住搖頭,蕭凝玉果然還是這樣的脾氣,沒有她在,立馬就露出了原形,對這些戲子呼呼呵呵。可一旦看到她,馬上就像變臉一般換了一個人,有說有笑,竭盡討好。
難道惡人自需惡人磨這句話,就是說的蕭凝玉嗎?
「見過洛姑娘。」
這時蕭凝玉身旁的侍女看到了洛青鸞,連忙行禮,這聲音也驚動了蕭凝玉,她連忙一轉頭,才看到洛青鸞已經站在面前了。臉上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嫣然笑了起來:「洛姐姐,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母后等急了?」
「差不多,人都到齊了,只有陛下還沒有來。」洛青鸞淡淡說道「皇后娘娘讓我過來看看有沒有準備好?」
一邊說,洛青鸞一邊環視四周,才發現這個偏殿其實和鳳梧宮是相通的。等會兒戲子們出場的時候,直接就可以從通道進入鳳梧宮中表演,很是方便。
偏殿到處都堆滿了同春團的東西,花花綠綠的戲服,生旦淨末丑,樣樣皆有,各種假髮頭套,胭脂水粉,看着她眼花繚亂。
眾戲子看到洛青鸞來了,也都衝着她問好,顯然是知道她和公主蕭凝玉的關係的。
「如果你準備好了,那我就過去給皇后娘娘說。」洛青鸞看着蕭凝玉,蕭凝玉環視眾人一圈,沉着聲道:「都準備好了嗎?所有的人都給本公主打起精神來。」
很滿意眾人的配合,蕭凝玉微笑着看着洛青鸞路:「洛姐姐,沒問題了,你過去給母后說吧,隨時可以開唱。」
「那好,既然這樣,那我就過去了。」洛青鸞點點頭,「預祝公主演出成功。」
從偏殿出來,一路上都有繁忙的戲子和跑龍套的人從洛青鸞身邊擦身而過。有的她有些印象,應該就是主演白蛇傳裏面的主要人物了,比如說許仙的姐姐姐夫或者是王爺,甚至還有演法海的那個。
只是有的人已經上了妝,洛青鸞只能從他們的聲音中分辨。
迎面一個白衣女子走了過來,行色匆匆,洛青鸞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不正是扮演白娘子的那個小香玉嗎?據說還是同春團的台柱。剛才洛青鸞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她,卻沒想到小香玉才回來,也不知道她剛才幹什麼去了。
洛青鸞衝着她點點頭:「馬上就要開始了,公主正在等你們,快去吧。」
聽到洛青鸞的話,小香玉竟然一楞,眼中閃過一抹光芒,而後才似反應過來一般,衝着洛青鸞微微俯身:「知道了,姑娘,我這就過去。」
不等洛青鸞開口,她直接就進去了,看到洛青鸞皺了皺眉。
怎麼她覺得小香玉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呢?畢竟她在公主府的梨花苑見到小香玉的時候,第一印象就覺得小香玉端莊大方,非常適合扮演白娘子的角色。可剛才她總覺得小香玉身上有一種氣息。
說不出來,總之陌生了很多,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小姐。」
正在這時,身旁的許蓮開口了:「這個小香玉有些不對勁兒。」
「怎麼不對勁,你發現什麼了?」洛青鸞看着她,許蓮沉說道:「我也說不上來,畢竟我和她不熟,但是我的直覺上告訴我,這個小香玉是會武功的,而且身手還不錯。」
洛青鸞心頭一跳:「你說什麼?小香玉她就是個演戲的,就說戲文演的不錯,可據我所知,她並不會武功。」
許蓮的語氣很確定:「不,小姐,我敢保證她一定會武功,像我們這些練武十多年的人,對於同樣會武功的人,從他們走路的動作眼神還有面部表情,甚至是呼吸,都能夠感覺的出來。雖然我沒法跟小姐你解釋,可是我就是知道小香玉一定會武功,她為什麼隱瞞我都不知道了。」
聽到許蓮說的如此肯定,洛青鸞也有些覺得不對勁兒了。她在蕭凝玉找來同春團這個戲班子的時候,也去了解了一下,同春團在東宛京城來說,還是一個不錯的戲班子,也挺有名,否則也就不至於讓蕭凝玉看上了。
但是戲班子裏的班主,包括班主的兒子,甚至是台柱等一眾人等,就是普普通通的戲子,大多都是一些窮苦人家的出身,什麼時候會有武功呢?而且還能夠得到許蓮的評價,相當不錯?
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麼,洛青鸞頓覺不妙:「許蓮,我們馬上回去,待會兒你趁機拿下小香玉。就算有什麼誤會,之後再說。」
在這一瞬間,洛青鸞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她不得不謹慎起見。如果是自己想多了,那麼大不了給小香玉賠禮,說一聲冒犯。可若是她疏忽了,萬一有人混進了同春團中意圖不軌,到時候看戲的可是皇帝皇后和一眾嬪妃,不管是誰,出了任何差池,她都擔不起責任。
許蓮也感覺到了洛青鸞話語中的凝重,沉聲點頭:「我知道了,小姐,你放心吧。」
當看到洛青鸞帶着侍女再度返回的時候,蕭凝玉眼中一跳,還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引得這位楚王妃折返而回,找她麻煩。她立即滿臉堆笑,轉過身來:「洛姐姐,你怎麼又回來了?有什麼事兒嗎?」
半點沒有顯露出來,洛輕暖說道:「我有幾句話想要給各位說。」她的眼神逐一從站在面前的一種戲子臉上一一掃過。
這才鬆了一口氣,簫凝玉知道洛青鸞不是來找她的麻煩的,立馬對眾人說道:「還不都過來,洛姐姐有話跟你們說,都好好聽着。」
「我有話想要跟班主和田郎說,對了,還有小香玉。」
人群中一個四五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他臉上已經上了妝,換上了頭套,穿上了戲服。看他的打扮,應該是戲裏做皇帝的那個角色,雖然不是主角,但也算不得龍套。
和他同時站出來的,還有他的兒子田郎,也就是許仙的扮演者。田郎看了看身旁的小香玉,兩人對視一眼。
洛青鸞一直盯着這兩個人,頓覺兩人的眼神有些古怪,仿佛在對視之間已經交換了什麼?「三位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特意囑咐你們。」洛青鸞半點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一副關心的樣子。
班主滿臉堆笑的答應了,還以為洛青鸞真有什麼事兒,他連忙招呼自己兒子和小香玉跟着出去了。
蕭凝玉也有些緊張,不知道洛青鸞到底有什麼意圖,也跟着出去。
單獨將這三人叫出來的意圖。自然是洛奇暖怕待會兒許蓮拿下這兩人的時候會出什麼意外,傷及無辜。雖然她只懷疑小香玉,但看了田朗和小香玉的眼神,洛青鸞已經猜測,估計這個班主的兒子也有什麼問題。
不管怎麼樣,先拿下再說!
至於蕭凝玉要跟上來,就由着她了,若是表現得太謹慎,只怕引起兩人的警覺。
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洛青鸞終於停了下來,轉身站定,目光直視在小香玉臉上。三人同時俯下身,一臉恭敬的道:「不知道洛姑娘還有什麼指教?」
微微一笑,洛青鸞看了一眼許蓮,給了她一個暗示:「我想問一下小香玉,如果等會兒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演出的時候,你忘了詞或者演錯了,應該怎麼辦?」
小香玉似乎一愣,沒想到洛青鸞會問這樣的問題。她立即道:「洛姑娘放心,不會有這樣的問題的。」
「一定會有的。」洛青鸞淡淡看着她,眼神一轉,「許蓮!」
所有的人都沒有預料到,洛青鸞身旁那個侍女,竟然在這一刻出手了。迅如閃電,她直接扣住了小香玉的咽喉,手如鷹爪,一拉一托,頓時將小香玉抓了過來。而後一個手刀重重砍在她的頸部,小香玉眼睛一凸,而後軟軟的暈了過去。
「你……」那班主簡直驚呆了,瞪大眼睛看着洛青鸞,又看着許蓮,站在原地傻愣愣的。可是讓簫凝玉也驚訝的是,站在班主身邊那個叫田郎的年輕人,他也動手了。
不知何時,他的手上竟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朝簫凝玉刺去,眼裏的兇狠完全和剛才截然不同。許蓮早就防着他了,下手毫不留情,一招直攻他心口。
那男人完全沒有想到,許蓮一個年紀輕輕的侍女,竟然會有這般出眾的武功。縱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無法抵擋,被許蓮一掌劈在頭頂打暈了。
迅速放倒兩人,許蓮也沒有放鬆警惕,直接一把抓住班主的領口喝問道:「說,你們究竟是誰?」
班主簡直傻了眼,又被許蓮扣住咽喉,幾乎有窒息的說不出話。他滿臉驚惶,拼命的擺手:「饒命、饒命公主,小的……曉得不是什麼歹人啊……小的就是同香團的班主……公主,你這是知道的呀。」
蕭凝玉顯然也被眼前的情形鬧糊塗了,納悶的看着洛青鸞:「洛姐姐,你這是……他們到底怎麼了?」
洛青鸞冷冷道:「公主,我問你,同香團的人明明是不會武功的,為什麼這位班主的兒子和小香玉竟然會有這般身手?若不是我身邊的侍女武功高強,怎麼可能拿得下他們?」
看着蕭凝玉眉頭也皺起了,洛青鸞又道:「若是身懷武功,一開始就說出來,這倒也沒什麼,可他們為什麼要隱瞞?若不是居心叵測,意圖不軌,犯得着隱瞞嗎?」
那班主猶如晴天霹靂,慌的不停的擺手:「冤枉呀,冤枉呀,洛姑娘,我們真的不是歹人。」
看着班主的反映,到的確沒有什麼可疑,洛青鸞對他少了幾許警惕,轉頭對許蓮道:「將他們臉上的妝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