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三皇子當街強搶民女,還縱容手下傷了她哥哥,甚至要強行要求人家姑娘脫衣,你說……我打斷他的手應不應該?」洛青鸞淡淡道,語氣中沒有絲毫溫度。
蕭宇祁倒吸一口涼氣,在看着蕭天賜,臉色已經和開始不同了。
「是不是真的?」他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
剛才一看到蕭天賜渾身是血,還被人廢了雙手,他根本沒想那麼多,可現在才知道,全是這個弟弟咎由自取。若不是洛青鸞下手輕,只怕殺了蕭天賜,他都沒話說。
蕭天賜驚呆了,為什麼這女子說一句話,自己哥哥就變了?這女子和他什麼關係?
「皇兄、皇兄……」蕭天賜怕了,自己被傷成這樣,蕭宇祁半點沒有怪對方的樣子,反而還咬牙切齒的看着自己,只怕是糟了。他頓時哭的更大聲了,想要博取同情:「不是這樣的,你千萬不要聽那女子亂說啊。我只是……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真的沒有……」
蕭宇祁頭一轉,指着場中和少女依偎在一起的壯漢,怒道:「你還敢狡辯?這人是不是你傷的?你還敢騙我?」
少女和壯漢頓時就跪下了:「求太子殿下做主啊,三皇子要殺我哥哥……」「太子殿下,三皇子要搶我妹妹……」
這一下,什麼事都清楚了,蕭宇祁憤然站起,怒斥道:「老三,你做出這種事,還好意思說別人?我看你這次怎麼跟父皇解釋……來人,送三皇子回府。」
「皇兄……皇兄……」
蕭天賜慘叫着被人抬走了,縱然他是三皇子身份,可這會有了蕭宇祁的出現,眾人都自覺清楚應該聽誰的。
圍觀之人慢慢散去,蕭宇祁很是尷尬的走到洛青鸞面前:「洛姑娘,抱歉,我……」
洛青鸞淡淡道:「太子殿下不用給我說抱歉,應該跟那對兄妹,畢竟三皇子可沒傷我。今天的事我也不多說,如果太子殿下不想三皇子英年早逝,最好還是管管他。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告辭。」說完,洛青鸞頭也不會的帶着徐巍離開了。
「洛姑娘……」
眼看叫也叫不回,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蕭宇祁很是泄氣,眼睜睜看着洛青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再說洛青鸞,離開之後,她也不能說生蕭宇祁的氣,畢竟事情不是蕭宇祁做的,但蕭宇祁當時的反應,顯然也看的出來他平時沒怎麼管教這個蕭天賜。
不知道是猶如第簫凝玉般的寵愛,捨不得管,還是管不了,由此縱容,但洛青鸞清楚的記得,最開始蕭宇祁出現時,看見蕭天賜受傷的樣子,他顯然是憤怒的。
如果下手的不是她,只怕蕭宇祁可能不會如剛才那麼處理。
當然……事情也不一定,依照蕭宇祁的性格,或許在明白了蕭天賜幹的事後,依舊會幫助那對兄妹。但萬一蕭天賜狡辯,旁人又不敢多言,那究竟結局是什麼,那就說不準了。
洛青鸞只有一個感覺,皇室子弟中,無論是紈絝的,優秀的,或是表現的禮賢下士,彬彬有禮,都不會是表面這麼簡單。面對不同的人,他們都是不同的態度和做法,這就是看菜下碟,因人而異。
「小姐……」這時,徐巍忽然說道:「你就不擔心蕭太子?」
擔心什麼?擔心蕭宇祁找自己算賬?就為了他那個紈絝弟弟?
洛青鸞淡淡道:「不用擔心,只怕他還會來給我賠禮道歉呢。」不管蕭宇祁是為了今天的事,還是救她來到東宛,只怕都不會是這麼簡單,每個人做事都有目的,而蕭宇祁的目的還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想着剛才的事,洛青鸞多少有些敗了興致,意興闌珊的走着。
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如果不是剛才親眼看到,洛青鸞完全不會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東宛也會發生這種事。再是歌舞昇平,繁華熱鬧的樣子,看來依舊掩飾着不為人知的黑暗。
徐巍也只跟在洛青鸞身後,默默的走着,他不知道洛青鸞在想什麼,也沒法跟她攀談,只能盡職盡責的護衛她的安全。
正走着,洛青鸞忽然眼神一轉,落在一家店鋪之中。
「百草堂……」她輕輕念着。
「小姐,怎麼了?」還以為洛青鸞怎麼了,徐巍問道。
洛青鸞並不是在看這家藥鋪,目光只落在牌匾上那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小小的標記,仿佛花紋一般雕刻在那裏,尋常人根本不會多心,但就這麼一眼,洛青鸞卻心跳加快。
暗夜堂的堂口!
這可不是北風鏢局那種,僅僅是暗夜堂的產業,這家百草堂是屬於暗夜堂的堂口。也就是說,表面是藥鋪,但卻有通道直通內部,裏面有真正的暗夜堂成員。
終於找到了!
多看了一會,徐巍也發現了那個標記,驚喜起來:「小姐,是暗……」他立即止住了,但眼中的欣喜依舊可見。
只要找到暗夜堂,那就表示他們可以聯繫上西楚那邊了。不管是需要人手,還是將他們的消息傳回去的,都方便的多了。
這兩天,洛青鸞多少想了一下,西楚畢竟是暗夜堂的總部,不管是京城還是其他郡縣,分部都很多,幾乎是每一條街上都能看到,可想而知其勢力龐大。
但東宛或者是其他的南魏和北越,一定和西楚不同,想來分部會少很多。
還以為要好好找才會發現,卻沒想到今天就找到了一個。
站在百草堂門口,洛青鸞還是沒有立即進去。一是,在陌生的地方保持警覺已經成了她的習慣,二來,她也想好好觀察一下,開設在東宛的暗夜堂堂口是怎樣的。
藥鋪不大不小,迎面就是大夫坐診的地方,兩張桌子,兩個四五旬的男人坐着,其中一個正在給一個孩子看病,旁邊還做了個大嬸。而另一個沒有病患,只埋頭寫着什麼,看起來各司其職,井然有序。
右邊是抓藥的地方,兩個夥計都在忙碌着,也有專門來抓藥不看病的。藥櫃很多,站在門口就能聞到一股特有的藥味,讓洛青鸞覺得很有些親切。
那正在給小孩看病的四旬中年人忽然抬頭,才看到洛青鸞正站在門口,還以為她是來看診的,招呼道:「姑娘可是要看病?進來吧。」他回頭又招呼那個寫字的五旬多老者:「李老,有病患來了。」
後者這才抬頭,呵呵的朝她笑了笑,洛青鸞也沒法再站了,走了進去坐下。
「姑娘可是哪裏不舒服?」老者很和藹的問。
「不是,我來找人的。」洛青鸞直接了當的道。
老者眉頭一皺:「姑娘找誰?」他倒是覺得奇怪了,難道她認識百草堂的誰?
徐巍開口道:「我們小姐找你們百草堂的東家。」雖然他們是來找暗夜堂的人,但肯定不能對一個不知情的大夫說。而每個堂口的主事或者東家是一定清楚的,到時候才能出示玉牌,表明身份。
「姑娘認識我們東家?」老者有些懷疑的樣子,看洛青鸞的年紀,應該不像啊。而且他也不認識洛青鸞,從未聽說東家還有她這麼一個親戚。
自然不能隨便說自己的目的,洛青鸞道:「我找貴東家有急事,勞煩老先生幫幫忙。」
見她態度好,又是一個姑娘家家,想來也不是來搗亂了,老者嘆了一口氣道:「哎,今天我們東家特意說了,沒有總要的事不要去打攪他,不過我看姑娘也不像是沒事找事的人,那我就去幫姑娘問問。」
「那好,有勞老先生了。」洛青鸞感激道。
她倒是有些奇怪,正常來說,一個藥鋪的東家也不是多大身份的人,怎麼不讓人找?萬一又大客戶上門了,難道也拒於門外?或者……莫不是有事?
等了片刻,洛青鸞就聽到了內堂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都說了,沒事不要來煩我……不認識什麼年輕姑娘……什麼,我侄女?我侄女婆家離這裏幾十里地,她一個婦人能夠一個人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再說她都懷孩子了……」
一陣嘮叨,由遠及近,洛青鸞很明顯聽出那人的不耐煩。
等到了大堂,只見之前那個進去的老者旁邊站着了一個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人,同樣一眼看到她臉上。
那老者呵呵道:「東家,就是這位姑娘要見你。」
「姑娘,你是……」中年男人一臉疑惑。雖然他並不認識洛青鸞,但一看洛青鸞的樣子,氣勢,除非是瞎子,否則都會明白她不同常人,他本身還有些不耐煩的,頓時消失了。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洛青鸞可沒法拿出玉牌,她微微一笑:「東家你好,我有很重要的事,可否進內堂說話?」
中年男人遲疑了片刻:「姑娘究竟有什麼事……」
「很重要的事,關乎百草堂的存亡興衰,東家你說嚴不嚴重?」洛青鸞道。
「我們小姐又不會吃你,你磨蹭什麼。」徐巍不耐煩了。
「那好,兩位請跟我來。」中年男人終於答應了,帶着洛青鸞和徐巍朝內堂走去。
穿過大堂後面的小門,掀起帘子,後面果真別有洞天。一個寬敞的院落,院子角落有個大水缸,上面已經長滿了青苔。一顆兩人合抱的榕樹枝繁葉茂,上面一個大鳥窩,下面是石桌和四張石凳。兩旁的花圃里沒有種花,而是栽種的一些普通草藥,七八個架子上擺着一盆盆草藥,沐浴在陽光下。
穿過院子,中年人將洛青鸞和徐巍帶到內堂正廳坐下,然後又讓丫頭端來了茶水,這才再次開口:「姑娘這下可以說了吧?」
雖然已經不在大堂外面了,但洛青鸞也看的出來這裏依舊是對外展示部分。只怕是尋常的客戶,稍微和他熟悉一些都能進到這裏,而暗夜堂的堂口,應該還隱藏在更深的地方。
「我想見你們的負責人,不知道百草堂是有誰主持大局的。」洛青鸞道。
「什麼負責人?」那中年人眼神一凜,卻一副不明白的樣子,「姑娘說的什麼,鄙人不太明白。」他語氣已經有些冷了,顯然起了警覺。
「周圍已經沒有外人了,我就直說了吧。」
洛青鸞淡淡道:「我想見你們暗夜堂分部的負責人……」
話沒說完,中年人已經站了起來,冷冷道:「鄙人還當姑娘當真有什麼要事商量,沒想到卻是找錯了地方。鄙人不知道姑娘說的暗夜堂是什麼,這裏更沒有什麼負責人,姑娘請回吧,恕不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