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洛青鸞道:「難怪端柔公主這麼着急,原來是想給我家夫君當小妾啊!真是苦了你一片芳心,你這麼千里迢迢的從東宛來西楚,不但關心本王妃有沒有孩子,還公主身份自甘當妾,我都自愧不如你這份心意呢。」
「你……」沒想到一句話說急了,就被洛青鸞抓住痛腳猛踩,將她說成是自甘下賤當小妾的女人,簫凝玉頓時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指着洛青鸞怒道:「洛青鸞,本宮什麼時候說了要做妾了?本宮要做楚王妃,楚王的正妃,你聽見了沒有?」
「什麼,本王妃沒聽錯吧?」
頓時,洛青鸞很是一副驚訝的樣子,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簫凝玉:「端柔公主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說要當我家楚王的王妃?你竟然公然搶我夫君,這麼不要臉?虧你還是堂堂的東宛國公主,怎麼如此不知廉恥?」
「我……我沒有,你們誤、誤會了,本宮不是這個意思……」
簫凝玉被洛青鸞一陣搶白,根本說不過她,脫口而出的話沒想到將自己心裏的秘密都說了出來,實在是失策。這種話她心裏想想,沒人知道無所謂,就算是私底下和南宮婉兒說起,那麼不算什麼,只要不傳揚出去就行。
可現在……她可是公然說出口了,還被那麼多千金貴女聽見,她面子哪裏放啊?
臉色漲的通紅,簫凝玉雙手緊握不停的顫抖,卻結結巴巴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釋。周圍一個個千金貴女們疑惑而怪怪的眼神看着她,猶如要穿透她心底的秘密一般,更是讓她渾身不舒服。
「端柔公主……」洛青鸞卻仿佛沒有看到她的尷尬一樣,自顧自的說着:「你這話給我說說也就罷了,本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會放在心上的,可若是不小心在我家楚王面前說了,當心他將你當成瘋婆子,讓人教訓一頓……」
「住口!住口!」
簫凝玉終於承受不住了,瘋狂的尖叫起來:「洛青鸞,不許你胡說八道,本宮不是這個意思,你不准再說了!你們所有人……」她指着身旁一個個千金貴女,眼神惡狠狠的道:「誰要是敢胡說八道一個字,本宮一定叫她不得好死!聽見沒有!」
這聲音透着濃濃的威脅,咬牙切齒,眾人渾身一凜,哪敢不放在心上?
「是,聽見了公主,我們不會說的。」眾人瑟瑟發抖,連忙低頭保證。
一旁伺候的宮女們更是心驚膽戰,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事,而台上演戲的戲子們也傻眼了,一個個站在台上動也不敢動。繼續演也不對,不演也不對,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總算是尉遲憐晴知道打圓場,連忙乾咳幾聲,對南宮婉兒遞了個眼色:「哎呀,這不是看戲嗎,怎麼大家一個個都站起來了?快坐下啊,戲不是正演到好處嗎?」
南宮婉兒一聽也回過神來,立即拉着簫凝玉坐下,誰知一拉竟然沒拉動,她飛快的衝着簫凝玉低喊了兩聲:「你怎麼了,別中計了啊,冷靜下來,沒事的。」
「啊……」簫凝玉眼神動了動,好半天才漸漸緩和過來,眼珠子轉了轉,身體逐漸放鬆。南宮婉兒摸了摸她的臉龐,輕聲道:「沒事了,剛才是個誤會,大家都不會說的,公主只是口誤,說錯了而已,我們都知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尉遲憐晴故意道:「公主剛才沒說什麼嘛,就是和楚王妃隨口聊了聊,大家說是不是啊?」
立即有討巧的千金立即道:「是啊,公主什麼都沒說,就是和楚王妃在聊天。」
眾人也反應過來,一個個紛紛說戲很好看,都沒注意剛才端柔公主說了什麼,還讓她趕緊坐下看戲。簫凝玉知道眾人揭過不提,也順着台階下來了。
好半天恢復了正常,簫凝玉才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看了洛青鸞一眼,卻見她根本沒有看自己,只顧一邊啃蘋果,一邊看着戲台上,根本沒在意剛才的事一樣。
心頭暗恨,簫凝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輕而易舉就被洛青鸞弄的心慌意亂,沉不住氣。好在剛才有人幫她,否則這些話傳揚出去,豈不是壞了她的名聲?
逐漸安靜下來,台上的戲子們不用說也明白了,立即繼續演下去。眾人也假裝若無其事,繼續欣賞,簫凝玉端起茶喝了一口,見眾人都沒有注意在她身上,也鬆了一口氣。
算了,看戲吧,簫凝玉告訴自己,反正這戲是講『劉郎休妻』的,既然她說不過洛青鸞,那就讓這些戲子們來羞辱她好了。她倒要看看,洛青鸞看着這一處含沙射影的休妻戲碼,究竟能不能看的下去。
「香靈,為夫是不能留你了……」戲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果然已經唱道準備休妻的地方,那男戲子一甩袖子,眼神一冷,就將那扮演女主的戲子退到地上,訴說起她的七出之罪:「你嫁到我劉家已經一年多,可至今未曾生下一男半女,母親有心為我納一門小妾,可我一生只愛妻一人,絕不納妾……」
那戲子唱着,將男人佔了便宜還賣乖的心思唱的淋漓盡致。說什麼愛妻子,絕對不願娶了小妾進門委屈她,可妻子卻沒有身孕,犯了七出之條的無後一罪,為了不讓母親傷心,只能休了她,讓她另外改嫁。
看的那些一個個貴女淚水漣漣,直說那男人情深意重,可那女人無福消受,既然生不出,還是老老實實自己回娘家好了。
簫凝玉總算心裏好受了幾分,但也懶得再說話,省的又被洛青鸞抓住辮子罵一頓。
南宮婉兒見自己安排的戲碼奏效,既讓簫凝玉和洛青鸞起了過節,而又諷刺了生不出孩子的洛青鸞一頓,心裏很是得意,忍不住臉上揚起了笑意:「玉兒,你說這處戲如何啊?」
「嗯,不錯,挺有意思的。」簫凝玉順口答道。
「有賞!」南宮婉兒心頭高興,聲音不覺抬高几分。
身旁的宮女正準備拿銀子,誰知戲台上卻發生了變化。
一個青衣女僕打扮的戲子走了上來,攙扶起跪在地上的主子,正在訴說夫人『種種罪狀』的男戲子一愣,一副搞不明白怎麼會突然冒出個人來,誰知就聽那女僕戲子挽了花,對台下眾人看了一眼,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劉郎你好狠心,卻來將我家小姐欺!」
那丫頭唱腔婉轉,音色清亮,只有南宮婉兒看的一愣,搞不清楚怎麼戲沒有按照預定的演了,旁人都沒有發現不對勁。
「明明是你糊塗,不知老夫人的鬼心思。那王家姐兒看上了你,想要取代夫人做你妻,王家姐兒不要臉,不要皮,生生把我小姐欺。可憐我家小姐心善軟弱無處說,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誰知卻是門外的野狐狸精,不顧廉恥要搶人……」
戲唱到這裏,端的是一百八十度大轉折,看的一眾千金貴女們很是驚訝,卻越發來了精神。原來不是這女子不能生,才要被休掉,而是另外一個女人看上了這劉郎,故意造謠想讓劉郎休妻。
「哎呀,竟然還有個狐狸精,也不知道是誰演的,不知道漂亮不……」
「你看這女主這麼漂亮,能夠勾引的到那劉郎,只怕也是個狐媚子呢……」
「啊哈哈哈,就是就是,原來這戲這麼好玩,竟然一波三折。」
聽着眾人的議論,簫凝玉有些傻眼了,這是安排的什麼戲碼啊,擺明了是暗示她才是狐狸精啊?她心頭一恨,轉頭看着南宮婉兒想要問她怎麼回事,哪知才發現南宮婉兒也是一臉納悶,還有些慌亂的樣子。
「三公主,你這戲……」
簫凝玉話還沒有問出來,身後已經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說呢,原來三公主請大家看的戲就是有趣啊,我還真以為這女子是犯了七出之條要被休,誰知,竟然冒出個狐狸精來,呵呵,有趣啊有趣,你說是不是,三公主?」
「根本不是這樣的!」生怕簫凝玉誤會,南宮婉兒一緊張,騰身站了起來。
台上的戲去繼續演着,那扮演丫鬟的青衣大聲的唱着,還不知道從哪裏摸了一副畫卷出來,當眾唱着:「就是這狐狸精,迷住了劉郎,讓你不顧夫妻情分要休妻,小姐你看清這狐狸精的樣子,以後一定不能再糊塗……」
眾人本就好奇那狐狸精的扮相,紛紛盯着她手中的畫像看,誰知一看才覺得有些熟悉,那眼睛、眉毛、鼻子……
一個快嘴的千金首先喊了出來:「咦,這狐狸精是不是有些像端柔公主啊?」
「就是,真的像!」
另一個千金脫口而出,然後才察覺不對,連忙捂嘴,可是已經晚了。
簫凝玉也看到了台上那青衣拿着的畫卷,頓時氣的橫眉怒目,尖叫道:「誰亂畫的?是誰?竟然如此侮辱本宮,將本宮當狐狸精戲耍?來人,給本宮將那畫撕了!撕了!」
南宮婉兒也察覺不對勁了:「你是誰?誰許你亂唱的!」
那青衣一看不對勁,乘着侍衛還沒有來,丟下畫就朝後台跑去,眾千金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也明白了什麼,吃吃的笑了起來。
洛青鸞盯着簫凝玉,微微一笑:「原來端柔公主早就有預見,知道自己和狐狸精長的像,所以才趕着來楚王府當小妾的,對吧?」
「洛青鸞,是你乾的對不對?」
聽她這些話,簫凝玉如何還不知道自己是被整了。明明是她要教訓洛青鸞,誰知道竟然被她下了先手,不但讓戲子當眾說她是狐媚子,還畫個畫像來侮辱,還找不到證據,簡直是豈有此理。
簫凝玉氣的渾身發顫,南宮婉兒也差不多,明明是她安排的戲碼,誰知到後來卻變了,不用說,除了洛青鸞還有誰這麼大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