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寂冷的星空,咚,嘭~,一股巨大的爆炸衝擊從一顆土黃色的星球散開來。
一道巨大的身影從這顆星球穿過,瞬息不見了蹤影。爆炸的星球不遠處,一道光芒停下,化作了一個長相異常俊俏的青年。
青年望着這顆爆炸的星球,眼神充滿譏諷,「你逃不了!」他喃喃道。
他的眼神有了決斷,隨後,他雙手合十,八指併攏,唯剩食指朝天。
「以我魂,容我念,啟祖源天賦……一念往生。」朝天的食指頂在了眉心,他的黑髮有幾絲慢慢變白。
以青年為中心,一種看不見的扭曲從青年的額頭向四周散開,周圍的空間跟隨着扭曲,時間長河不知是以什麼樣的方式,竟然開始回縮。
如果有修士看到這一幕,便會驚奇的發現,原本向外爆炸的衝擊,竟然開始往回收縮。覆水收回,一切都好像在倒流。
此時,已經不見蹤影的身影,身上突然傳來一股拉扯力,這股力量拽着他往後退。他運轉全身的靈氣,使出各種神通,卻仍然無濟於事,只是拖延了退後的時間。
嘆了口氣,黑影自言自語,「不愧是祖源天賦啊,真是霸道如斯。他竟然選擇以祖源天賦出手了,看來是怕夜長夢多啊。唉,同樣是兄弟,怎麼我就沒有祖源天賦呢?」
「罷了,該有此劫,只是我沒想到竟然印證在他的身上。看來,還是抵擋不住命運啊。」原本還竭力抵抗的身影,好似放下了一切,任由那股拉扯力扯着自己後退。
身影不斷地跳躍,像是一瞬,他又重新「貫穿」土黃色星球,回到了青年的面前。
青年見狀,揮去了手勢,額間的一縷白髮顯得是那麼耀眼。
他的對面背對着另外一個青年,仔細看,兩人長相有些相似。
這個青年長相同樣俊俏,但多了一絲妖異,最顯眼的就是他那一頭順滑的黑色長髮。黑髮被束縛起來披在身後,發梢已經到了腰間。
「吳璘,值得嗎?」黑髮青年沒有轉身,卻好似能看見身後的情況,語氣悲嘆,問了一句。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這是命。哥,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吳璘的語氣有着一絲無奈。
「是啊,這是命,在出現那一絲契機時,我就知道,我們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啊,而且我追求的是大自在,你知道的,我都準備放棄成全你的。」黑髮青年又是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不敢賭,我害怕,就算我開啟了祖源天賦,我也害怕,我害怕你那逆天資質。」吳璘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話,讓前面的青年身體一顫。
吳璘繼續說道:「儘管你一直以來,表現得都不在乎,可是正因為你的不在乎,你才能心無旁騖,不被外界所影響,你的境界反而升的更快。父皇說過,你看似不爭,其實就是一種最大的爭,你這種境界,父皇都稱讚過,這是一種『無為』的大境界,父皇對你的喜愛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開啟了祖源天賦,還是被你稍壓一頭,我不甘心啊,我害怕,我害怕你比我早到那一步。所以,我不得不出手,別怪我,哥!」吳璘的語氣很真誠。
「我怎麼會怪你呢,你知道我追求的是什麼,朝聞道夕死而矣,這個世界我來了,並且活的有滋有味,這就夠了。我真的不怪你,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利。人之初,性本善,我相信,你對我做出的事,都不是你的本意。」黑髮青年的話語讓吳璘也是一顫。
「我真的不在乎,我們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了,比起那些凡人不知好太多,但你能保證你活得比他們開心嗎?我們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麼?無論是誰,就算你最終走到那一步,你也一定會死的。沒人能敵得過時間,我活着只要順心可矣。」說完這句話,黑髮青年終於轉了過來,對上了吳璘的目光。
「來吧,給我個痛快,也不枉我這麼多年白疼你。你啊,也一定要努力,一定要爭氣啊。」黑髮青年的語氣充滿寵溺。
吳璘的目光已經濕潤,流着眼淚,他出手了。
無盡的黑暗席捲着黑髮青年,混沌感充斥着腦海。想了想,唯有的遺憾就是那幾位嬌妻了,父母有吳璘照顧,可是那幾位嬌妻,只能守活寡了。唉,就這樣吧,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罷了。
黑衣青年的眼睛閉上,他的靈魂從身體飄出,看了這星空的最後一眼,眼神充滿着對弟弟的期望,化成點點光芒消散了。
在消散的最後一刻,無聲的喃喃飄蕩,原來,我有祖源天賦啊,可是知道的太晚了……。
「哥~」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寂冷的星空傳出。
不知雲,不知海,此處的雲無人間顯化,此處的海甚不如湖,只是在雲之巔有人出口,「你可知我為何稱這水為海?」因此這海就成為了海。
發問的是一名中年人士,頭髮花白,國字臉,臉頰較突出,長得並不好看。但看着他的臉,有一種獨特的韻味。
你能從他的臉上看出這人很和善,卻又會感覺他很威嚴。他的眼睛似星辰大海,讓你看一眼不由自主地吸引進去。他的眼神睿智、充滿自信。
站在國字臉旁邊有一年紀差不多之人。此人圓臉,看他第一印象是慈眉善目,然而再看卻感覺出他拒人千里的味道。他給人一種常居高位,不太容易打交道的感覺。
國字臉不待圓臉中年回答,便自問自答道:「我稱此水為海,他就是海。修為到你我程度,對於此地修士而言,我們就是神明。」他的語氣似有些無奈,也有寂寞。
「我們勘破空間來到此界,無非是為了追求更長遠的仙路。但你也知道,這條路非常坎坷,踏上此路容易,但真正走下去的人太少了。今天的修煉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卻很美好,但很多修士都死在了明天晚上。」說到這,國字臉開始沉默,似在感慨此間人生。
過了許久,圓臉中年長嘆一聲,「雲商子,當初我來此界只是想追求更遠的仙路,你卻有更大的宏願。你不僅希望自己修煉有成,更希望天下修士都有窺得天機的機會,從而走出一條通天仙路。」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你須知,人跟人性格不同,天賦更不同,如你我這樣天賦和際遇的人鳳毛麟角。起點決定了歸途!就算退一萬步講,哪怕人人平等,可是太多的人活的渾渾噩噩,不知自己要幹啥,不知自己想幹啥,你想改變這狀況太不現實了。」
原來國字臉叫雲商子,雲商子嘆息,「化雲飛,這些我何嘗不懂。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相信平庸是人的宿命,把修煉有成看作是少數人的專屬,漸漸地熄滅了修煉的熱情,將平淡置於平庸當中。」
他的語氣開始變得激昂,「可越是這樣,我越不甘心。我總認為每個人潛能無限,不是他們達不到我們的高度,而是他們一直不能醒悟。有些人覺得自己醒悟了,只不過是從一個圈跳到另一個圈了,到頭來還是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轉悠。宇宙有多大,我們才算幾何?」他的語氣又重歸悲嘆。
「前後幾千年,此界仍沒出現一個超脫之修,難道真的是受限於個人資質?」雲商子在問化雲飛,又似在問自己,又似問着此界的眾生。
良久,化雲飛也嘆一聲,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個老友。任誰花費將近萬年做一件事,卻沒成功,他的心裏該如何難受,這得需要多大的宏願才支撐的住?
化雲飛望向雲海的盡頭,「我初到此界,感覺此界有一絲虛幻,相信你也有這種感覺。但以我們的修為來看,此界不像是大修士利用大神通創造而成,除非修為超過我等,進入傳說中的境界。」
他語氣一轉,「但你我都知,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此種修士出現,我們也不可能來此界尋找機緣了。依我看來,或許正因為此界演化時間不久,才導致此種結果。也正因這樣,此界才很難出現超脫之人。你觀此界近萬年,可發現勘破生死境的人?放棄吧,這是神通改變不了的。」
雲商子聽完似從出神狀態而歸,他開始盤膝而坐,「是啊,近萬年都不能成功,看來是真成功不了了。」
他似想通了一般,整個人變得灑脫,「你我當初來到此界,也是因為感覺到此界正處於幼生狀態,為了感悟世界的演變,追求更遠的仙路才來到此地。但這一步太難了,觀此界世界演化、眾生繁衍,仍然不夠突破,在此界感悟的差不多了,還是去其他界吧。」
化雲飛為老友終於想通了高興,正待說話,雲商子又開口了,「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是要施次法。寧知不可為,了卻不甘心,就當我走之前留個念想,騙騙我自己吧,希望此界以後能有勘破生死的修士。」
化雲飛聽聞此言,長嘆息,「你這是何苦呢!」
雲商子和化雲飛離開了此界,不知雲商子施的什麼法,但云商子走時,已然滿頭白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