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之月 64．太公分家

    「你三哥要當孟嘗君，不去外邊掙，卻要用家裏的銀子，老子和他玩不起，老宋家也賠不起。分家之後，他當蕭相國也好，還是當孟嘗君也好，都由他去，他跟王八蛋有仇，我還要跟王八蛋走走親戚呢。」宋太公憤憤不平的說道。

    「怎麼分？」宋清看出來老父親這次是認真的，小心地問道。

    「家中還有多少錢？」宋太公問。

    「不算不動產，存摺加上國債股票美元歐元有價證券和金銀折算下來，也就三千多貫錢。」宋清想了一下答道。

    宋太公聽了火又上來了，「家裏幾世積累才將將攢一萬貫銀錢，讓你哥哥這數年就用去一大半，當個萬貫戶容易嗎？老宋家沒缺過德，怎麼養下這麼個敗家子！」

    宋清只好「嘿嘿！」乾笑，他還能說什麼呢？他總不能再罵上一句「敗家的哥哥」吧。

    宋太公罵了幾句，心裏稍覺舒服一點，接着說道：「我和你過，把股票債券全賣了吧，銀行的錢也取出來，給你哥哥一千貫，讓你三哥出戶。」

    「田地和房院這些不動產呢？」宋清又問。

    「那些東西全是祖上傳下來的，留給他，還不變成別人家的棺材了。」宋太公瞪了一眼宋清。

    「哥哥一定不會同意。」宋清皺起眉頭。

    「那就給他倆千貫。」

    「要是哥哥還不同意呢。」

    「那就給他三千貫！」宋太公態度堅決的說道。

    宋清這下沒說的了，再說非逼着太公賣地不可。

    「你不用管了，把銀錢準備好，我自有計較。」宋太公吩咐一句，出去了。

    宋清略一尋思，立即叫了個小廝，去縣裏報信給他哥哥宋江知曉，分家可不是小事，宋太公一旦打定主意，脾氣老犟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

    宋江聽了太公要趕他出門，沒敢大意，急忙向縣裏請了倆天假趕回宋家村來了。

    宋太公不早不晚，剛好病了，病得還特別重，頭上敷着條濕手巾，躺在正房臥室的榻上不停地「哼哼！」呢，一陣喊冷一陣喊熱。

    其實老太公在裝病，他知道宋清會通知他哥哥宋江分家的事，他在等宋江回來。

    宋江是個大孝之人，他讀過書，知道什麼是忠、孝、禮、義。

    「忠孝禮義」這四個字就是宋江的一輩子做人做事的一個道德標準。

    正是：

    忠君愛國。

    孝敬父母。

    說話有禮貌。

    對朋友講義氣。

    宋江既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可父親不理解自己。不理解也就算了，還氣病了，這不是不孝是什麼？

    「卟嗵！」一聲，宋江就跪在宋太公的床前，眼淚刷地流了下來，他是邊哭邊訴：「兒子不孝，把父親都氣病了，我一會就去縣裏請個好大夫來給您瞧病，請大夫看病和藥錢都由我來出。」

    見宋太公沒理自己，宋江接着說道：「爹爹，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是因為錢。不就是錢嗎，錢是什麼，錢是……」

    宋江一看宋太公的臉色，把個「王八蛋」生生咽到肚子裏了，他話風一轉，說道：「錢……可真是個好東西，是爹的心頭肉！爹，我保證以後再不從家裏拿錢了，您老身體要緊呢。您要是病的厲害了，又得多花多少錢，現在的醫藥費可貴了，你又不是離休老幹部，享受不上公費醫療，還捨不得買保險，全得自個掏錢看病是不是？當然了，爹爹看病，花多少錢都沒關係，藥錢全部兒子出。」

    瞧瞧宋江多會做思想工作。

    見宋太公還是不理自己，宋江只好把最關鍵的說出來了：「就是一條，爹爹，你可不能趕我走，縣裏人誰不知道我是孝義宋三郎，你趕我出門，不是黑兒子嗎？讓我的臉往哪擱？江湖的朋友又會怎麼看我？以後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呀！」

    宋江的這句話有效果了，「咳咳！」宋太公一陣急喘，宋清急忙去拍宋太公的後背。

    「扶我起來，我要和你哥哥說幾句話。」宋太公說話也喘得不行了，看樣子病的可真夠重的。

    宋清扶起宋太公，後背倚在床頭上，給塞了個枕頭，怕涼着又拉了拉被子。

    宋太公的濕手巾從頭上掉下來，宋江再看時，頓時心如刀絞，忍不住叫了一聲：「爹爹，你怎麼幾日不見，頭髮全白了？」

    「這是我才染的能不白嗎。」宋太公一邊嘀咕着，一邊摸着自個的頭髮，又連咳了幾聲，有氣無力的說道：「還不是讓你給氣的。我病之將死，臨死前把家給你們分了吧，免得日後你們兄弟為分遺產，打個頭破血流，再鬧到法院去，敗壞家風不說，還給國家製造混亂增加司法成本。」

    「兒子堅決不分家，父親將家產全給四弟吧，我一文錢也不要，就是不要分家，爹爹給兒子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吧。」宋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

    見宋江說的可憐，宋太公又有些心下不忍，自己倆個兒子對自己全都孝順，是真孝順，一點也不摻假，只是三兒子宋江，一心想做個好人卻又不考慮成本。

    宋太公語重心長地說道：「三郎，你知不知道做個慈善家是要花大錢的，那些個上榜的大慈善家沒有一個是地主，全是土豪，你成份不好，沒法跟人比！」

    「兒子記住了，以後等我當了土豪再做好事。」宋江順着宋太公的話接了一句，其實他心裏卻想着，「當土豪的有幾個真正有善心的，不剝削人的能當上土豪嗎。」

    宋太公定定心神，回到主題，硬下心腸對宋江說道：「我和你兄弟宋清一起過，給你一千……二千……三千貫錢，你自立門戶。你是想當蕭相國也好，想當孟嘗君也好，家裏就這些銀錢了，你全拿去使用吧，話可說到前頭，你沒了可不能再找我要了，家裏真沒錢了。」

    見宋江不吱聲，宋太公又說道：「縣內那套房子歸你，村裏的田畝、祖宅房院這些不動產老宋家還要一代代傳下去，等你將來有了兒子，我自會處分，你現在老婆也不娶，就不用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