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是誰,為什麼伏擊我。」李凌峰危險地眯起眼睛,冷聲喝道。
「哼,小子,你別得意,我不知道你對我們施了什麼妖法,但只要我家老爺一來,管你是什麼邪法妖法,通通沒用,你還是得死。」雖然面色被李凌峰這一手嚇得蒼白,還是有人嘴硬道。
「不錯,小子,你識相點快點給我們解開。告訴你,我剛才已經傳訊給我家主上了,你是絕對逃不掉的。乖乖給爺爺把這妖術解開,興許一會我還能求主上留你一個全屍。」又有一人叫道。
「哈。你是誰的爺爺。」李凌峰凶目兀地一瞪,方才口出狂言的那個修者,立時就感覺到一股大恐懼侵襲全身,當下就嚇得面色蒼白,再不敢多出一言。
「你們這些王八蛋,蹲這伏擊你家大爺,還敢一個個口出狂言,是不是以為在修行仙殿之中我就不敢殺你們啊。啊。」李凌峰冷喝道,「快說。為什麼在這蹲我。你們口中的『主上』又是誰。」
李凌峰都快氣瘋了。好好的心情出來,一冒頭就遇到這幫鱉孫偷襲,要不是顧及仙殿規矩,這會馬上就得有人血濺當場。
「你,你……殺了我家少爺心裏還,還不知,知道嗎……」盛怒之下的李凌峰,那股駭人的龐大威壓頓時猶如實質一般,不堪重負的蛇九咬着鐵牙,身上的骨頭在這如山般的壓力,「嘎蹦嘎蹦」亂響,「主,主上自然是我蛇,蛇家……的家主,不僅如此,還,還有殷家,狄家……司,司馬家的家主,都,都會過來的,你是逃不掉的……」
「蛇家。」李凌峰摸了摸眉心,像是終於想起來了什麼,「蛇無餘。我幾時殺他了。」
「蛇家三公子自是沒死,可我家少爺卻是死了,實實在在地死在你的手裏。」離着不遠的狄牙身上撐起紅色的光罩,頂着滔天的壓力,一步一步地朝李凌峰走了過來,「出去吧小子,別以為你能賴在仙殿一輩子不出去,殺人償人,欠債還錢,我狄家的公子不能白死,出去一解恩怨吧。」
「天階。」李凌峰感覺着狄牙身上的氣息,是天階沒錯,只是此刻的天階,在自己看來,再沒有以前那種不可抵擋的威勢,相反的,在李凌峰的氣息威壓之下,那狄牙雖然也能行動,但看起來是硬靠着自身強大的靈力消耗在抵抗。李凌峰此刻方才明白,蛻變後的自己有多麼強大。
「看起來有點眼熟,你是……一個月前大光明山腳下那幫廢物紈絝的護衛。」李凌峰驚奇道,「你說我殺了你家少爺。」
「請吧,家主已經差不多快到了。」
李凌峰終於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了。
當日自己是打了他們一頓沒錯,但那只是看起來悽慘,其實根本沒受多重的傷。李凌峰的本意是羞辱他們一頓,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就那點皮外傷,連內傷都沒有,用好的傷藥敷個十天半個月的,就連印子都看不到了,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就死了。
再想說什麼,那獨眼刀疤漢子卻是不再多言了。
「紫陽宗水深蛟龍多,即便我心中無愧,並沒有做出殺害人命之事,為防萬一,還是先知會一下鹿老爺子和陸家六祖一下吧。」李凌峰越來越覺得哪裏不對了。
特別是那狄牙,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樣可悲。
不過有一點他說得對,自己不可能躲修行仙殿一輩子的,誤會總是要澄清的,這裏面有什麼玄機,李凌峰也要細加了解。
收起自身的氣勢,李凌峰凝着劍眉,抬步出殿。
一出殿,果不其然,馬上就有一大幫人圍着自己指指點點。
「是他麼,是他麼,就是他殺了三家公子。」
「對,就是他,聽說才剛入的赤炎峰。」
「剛入的赤炎峰就敢幹這等捅破天的事。真是膽大包天啊。」
「我倒覺得有哪裏不太對,蛇無餘不是沒死麼,還有那陸明玉,也是毫髮無傷,說不定這是陸家人做的一個扣呢……」
「你傻吧,陸家什麼身份,這小子什麼身份,做扣搞他。也要看他夠不夠資格啊……」
「我也覺得有些蹊蹺,但總說不出為什麼……」
「你管那麼多幹嘛。有好戲看就成了。蹊蹺不蹊蹺的,關你什麼事。難不成你還想替那小子鳴不平。」
「嘁,吃飽了撐的。這可是狄蛇殷司家四家的仇人,你有幾條命夠搭的。」
「看那小子還茫然無知的眼神……最好是他背後也有大人站着,否則單方面的屠殺可沒意思。」
「是極是極,嘿嘿,我也是這樣想的……」
「最好是能發展成大家族之間的血拼,那才夠勁。我七峰好久沒有這等盛事發生了。」
「得了吧,你看這小子身上穿的衣裳,破破爛爛的,哪一點像是世家公子了。依我看啊,等那狄家血獅過來,一個照面就能把這小子撕成粉粉碎,結束這場鬧劇。」
「別啊,等了一個月了,怎麼能如此草率就結束。」
「……」
聽着周圍議論連連,李凌峰此刻面沉如水。
真的出事了。
往前走了兩步,想儘快趕回大光明山與陸鹿等人商量詢問,就聽到人群後面有人在喊:「來了來了,狄家的那個血獅來了。」
「快閃開快閃開,否則一會甩你一臉血……」
轟。
雷鳴般的破空之聲兀地響起,再抬頭看,只見空地上空此時正立着一位魁梧大漢,身高一丈有餘,猶如魔獸轉世的一般,金髯紫眸,頭髮彎卷披散着,連鬃的纖細鬍子,一雙嗜血的獅目寒芒狂閃,方一現身,龐大的氣勢猶如實質一般,壓得在場的眾人快喘不過氣來。
「喂喂,有點不妙啊,那頭獅子好像快要失去理智了,我們還是再後退點吧……」
「對對,看場熱鬧而已,千萬不要把命丟了……」
「有理有理,我們還是再往後退退吧,遠望就好,遠望就好……」
圍在李凌峰身邊的一幫人,呼啦啦地一下子全部散開了。
「狄牙。」獅面大漢一開口,就有鐵血的氣息彌散開來,聲音洪渾有力,似能擊穿金石一般。
「主上。」狄牙連忙沖天而起,停在矮那大漢半個身形的位置,九十度彎腰恭身。
「那小子呢。」大漢目中,血光隱現。
狄牙一指下方的李凌峰:「啟稟主上,就是他。」
在這獅面大漢一現身的時候,李凌峰就心中暗道不好。當狄牙一指李凌峰,將其指認出來的時候,李凌峰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這位前輩,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說實話,我與你兒也不過是一面之緣,既無仇怨,又無過節,為何我要甘冒天下之大不諱去殺害他呢。況且小子入赤炎峰也不過一個月有餘,人生地不熟的,就更沒有理由去跟人結仇,更別提殺人了。紫陽宗門規,同門之間不得手足相殘,難道我會那麼傻去觸犯這條鐵規,視自己的修途於不顧嗎。」李凌峰快速將一番話說完,就怕這看起來已經狂躁不堪的大漢先行動手。
「我問你,一個月前,大光明山下對毆,可是你打的我兒子。」狄狂獅死死地盯着李凌峰。
李凌峰沉默半晌,這才開口道:「是。」
「那你跟老子說個屁,納命來吧。」目中血光大盛的狄狂獅,聲若洪鐘,又似夏日驚雷隆隆作響,獅口一開,一道宛如實質一般的聲浪便噴射而出,直衝李凌峰而來。
「獅吼。」
轟。
龐大的氣浪,無色無形,但帶起的威力卻是大得可怕。仙殿殿前的空白石地,乃是用的刀劍難傷的『青白鐵石』所鋪,歷經歲月滄桑,在來來往往的紫陽宗弟子腳下,被踏得堅實無比。然而卻在此刻,被狄狂獅吼出的偌大聲浪,掀得亂空橫飛。
李凌峰心中暗罵一聲,只是聲浪鎖住了四方空間,如同一張張開的天羅地網一般,處在中心的李凌峰除了硬接,根本別無它法。
「還好我突破了,要不然在這一式之下,僅僅那飛沙走石一般的聲勢之下,我就得葬身其中。」李凌峰此時也是被激出了一絲火氣了,任誰被無理壓打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的,「正好,看看我此次的突破到底讓我強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燃血術。」
「巫甲。」
「十二龍之力,,磐石。」
「嵐風縈繞,附我戰體。」
「什麼鳥獅吼,在小爺的面前乖乖屈服吧。」
燃血術狀態下的李凌峰,全身原先艷紅如血,只是在圓滿境界下的磐石之身下,又浮現出了深邃的黑色,黑紅相間之下,讓他此時宛如魔神降臨一般,邪惡卻強大得令人窒息。
「給我碎。」
咆哮一聲,李凌峰兩手成爪,如天鷹撲食一般,雙爪鉗向那道看不見的滔天氣浪。
「啊~~給。我。碎。」
雙爪死鉗,就如同是在跟空氣較着勁一般,但只有李凌峰知道,在他雙爪之中的這道氣刀,是何等的恐怖。
虎口已經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口,死鉗住氣刀的食指跟中指骨爆聲嘎啦啦地亂響,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折斷了一樣。
「開。」
轟。
無形的氣刀轟然炸碎,李凌峰的兩條雙臂如同無力的麵條一樣柔柔下垂,虎口的鮮血「嘀噠嘀噠」地向下滴淌。
「好恐怖的一記獅吼。」李凌峰望向高空,有種說不出來的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