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大片刻,這四個妖人便被淹沒在如潮的藤海之中。
「嘎吧嘎吧~」
咯牙的碾碎聲,那是那四頭妖人的骨頭,在瘋狂藤條的絞碎之下,寸寸斷裂。硬生生擠壓出來的血漿四處飛濺,染紅了一干藤條,這是着着實實的殺人藤海!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性,哪怕被包裹在內的妖人,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悽慘叫聲,亦是無動於衷。
或者說是李凌峰,無動於衷。
藤條散開,露出被絞碎了一地的血漿和森森白骨,沾滿了妖人血液的藤條歡喜地在李凌峰身旁歡呼,只是看上去,卻是滲人無比,猙獰異常。
「你會說人類的語言?」
唯一存活下來的,是那隻矮小的鼠人,李凌峰特意留下了他的性命就是為了問話。
此時這個鼠人哪有方才的猙獰模樣,看向李凌峰的小眼睛裏,滿是恐懼之色,被藤條絞斷了四肢的他,正癱坐在地上,聽到李凌峰在問他話,忙不跌地點頭:「會,會,小的跟部落中的大祭司學過,會說人類的語言。」
「大人,求求您,饒命,饒命!冒犯大人虎威是小的不對,小的該死,求求大人放小的一條生路吧。」
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鼠人,四肢俱斷,神情悽慘,討饒道。
「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說廢話,我問,你答,回答得讓我滿意了興許本大人還能給你一條生路,否則……」李凌峰目中一寒,「你應該知道你剛才的同伴,都成什麼模樣了吧?」
鼠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已經被藤海吞吃,化作了花肥的一地碎肉碎骨,當下遍體生寒,連不跌點頭:「明白,明白,大人,我明白。」
「很好。」
李凌峰的眼中露出一絲滿意。
鼠人跟那頭腦子一根筋的獅人相比,要更貪生怕死,很明顯,如果要問話的話,找鼠人問,最好。
四肢俱斷的鼠人,也明白此時他的處境。不論李凌峰問什麼,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
「達魯塔部落?連算老弱婦孺在內,不足千人,精壯戰士不過三百……」
李凌峰聽完了鼠人的話,目中露過一絲冷色。
按那鼠人所言,此地乃是天妖小世界中,一處名為「達魯塔」的森林,正是他們達魯塔部落一族,生活的地方。李凌峰先前所殺的那頭蠻鱷,也是這隻四人的妖人小分隊先看上的,一直追趕到此處,發現蠻鱷居然被人捷足先登,當下尋着氣味,一路向着李凌峰追了過來。
也是出門沒看黃曆,撞上了李凌峰這個煞星,一腔怒火還沒宣洩,先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聽到鼠人將那所謂的「達魯塔部落」的情況,事無巨細地交待完畢,李凌峰要說沒點興趣那是不可能的。
來天妖小世界,就是為了殺妖,斬妖。千人不到的部落,從規模上來看絕對算是小型的,也怪不得這個達魯塔部落要隱藏在密林之中,也只有在這裏,才不會被那些大部落吞併,掠奪,甚至是奴隸。
天妖小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
千人不到,可用的精壯戰士不過三百,最關鍵的是這個達魯塔部落,就身在層層密植包裹的叢林之中,這對於李凌峰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肥肉!
一個妖人戰士,就等同於是一位天階大圓滿的強者,哪怕這個達魯塔部落再小,三百名的天階大圓滿,一人啐口唾沫都能將李凌峰打成篩子。只不過好死不死的,這個達魯塔部落,偏偏要在密林之中。
看看方才就知道,四個龍精虎猛的妖人戰士,連李凌峰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淹沒在藤海之中,被吞得連骨頭都沒剩下。這還只是低等的植株鐵木藤,無論是堅韌性還是攻擊性,肯定是比不上密林深處的任何一株植物的。而身在密林中心處的達魯塔部落,四周包圍着的,可全是枝繁葉茂,成長成千上萬年的恐怖植株,這無疑就是李凌峰的機會!
「大,大人……」
交代完自己所知道的東西,目露悽慘的鼠人,滿懷希望地看着李凌峰。
「小的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您了,可以求您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嗎?」
李凌峰看了他一眼,四肢俱斷,氣若遊絲地倒在血泊之中,當即輕笑道:「當然可以。」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不殺之恩,小的……」
前一秒鐘還滿目悽然的鼠人戰士,下一刻一張滿臉毛須的鼠臉上,卻綻露出了猙獰的嗜血!
「死吧!人類!」
誰也沒有想到,前一刻鐘還謙卑如狗,極盡諂媚討饒的鼠人,會突然暴起殺人。
曲起的鼠尾一抽地層,頓時打得地面草皮破裂,泥土四濺,啪的一聲,猙獰嚇人的鼠人如同彈簧一般急速彈起,呲着寒芒四射的鋒利門牙,像是一根離弦之箭一般,咬向了李凌峰的咽喉。
快,太快了!
誰也沒料到,這鼠人竟是如此的陰險至極,一面像只癩狗一樣,不要臉的討饒,一面又借着說話的工夫,暗暗回復自己的傷勢,積蓄着恐怖的必殺一擊。而且,兩者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不過三丈的距離,相當於是天階大圓滿的鼠人,幾乎眨眼就到。
鼠目之中猩紅一片的鼠人,已經可以看到自己面前的這個人類,咽喉洞開,血涌如注的悽慘死樣,不由心中陣陣快意。
「果然,資料上說得沒錯,妖人,果然憐憫不得。」
像是呢喃,又像是嘆息的聲音,在鼠人的耳邊響起。緊接着,這頭方才還勝券在握,心中大快的鼠人就驚慌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簇恐怖的紫色魔火快速吞噬着。
「呷!」
一聲悽厲,卻不似是人類的慘叫聲過後,這頭悍然發動襲殺的鼠人,卻在須臾不到的工夫里,被李凌峰種在他體內的火種,燒得連渣都不剩了。
陸洞玄所給的資料上,語氣鄭重地提醒過李凌峰,一但遇到妖人,無論老弱病殘,亦或是婦孺傷員,都不要有半點的慈悲之心,因為那點可憐的慈悲之心,只會讓你萬劫不復。慈悲,是施捨給人的,不是給畜生的,就方才來看,若李凌峰一時心軟,對那鼠人疏於防範的話,那麼此刻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的。
對敵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話放在天妖戰場上,更是尤為適用。因為這是種族與種族之間的戰爭,妖要吃人,人要殺妖,這已經不可能再有半分迴旋餘地,你再裝作一副悲天憫人的聖母樣子,給誰看?愚蠢至極。
翻出腰牌,對着面前一撫,四道淡白色的靈魂就被吸入了腰牌之中,浮出一個「四」的數字來。
李凌峰知道,這就是自己的軍勛點數了,出去就可以換成通用的功勳值。四頭妖人戰士,一頭五十點,四頭就是閃亮亮的兩百點。只是對於李凌峰來說,這兩百點只能算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大餐,還需要自己去慢慢地部署。一整個的妖人部落,哪怕再小,也是不可小視的。更何況李凌峰只有一個人就敢去打妖人部落的主意,膽子不可謂不小。
面色堅毅的折回密林之中,李凌峰向着密林深處,越走越遠。
「若在沒掌握『自然真意』之前,遇上這種妖人部落,我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寧願多饒路也不敢多冒險。但是現在不同,我不僅敢掉頭去尋那妖人部落的麻煩,更要將他們整隻部落,一口吞掉!只不過自然真意在這密林之中雖然堪稱無敵,但也要小心陰溝裏翻船,那鼠人說得也不可盡信,至於如何做,還要讓我好好部署部署。」
李凌峰明白,若是在其他地方,自己憑藉着自身強大的實力,單挑一個,或者是兩個天階大圓滿者,將之擊敗或是擒殺,底牌盡出的話,雖然勉強,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然而如果變成了三個的話,李凌峰覺得自己就要逃跑了。再乘以一百的話,除了束手待斃以外,根本再無它法。
所以李凌峰知道自己這是在玩火,是用生命在懸崖上走鋼絲,稍有一點不慎,可能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所以,就算掌握了自然真意,就算密林之中,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主場之地,李凌峰也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絕對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紕漏。
「走鋼絲的感覺,雖然危險,但卻是真的刺激。」
李凌峰的眼中,有着莫名的神采。他知道,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自然真意全開下,方圓五十丈之內就是李凌峰的絕對領域。憑着自然真意的強大,李凌峰就這樣大膽地在達魯塔部落外圍,肆無忌憚地勘察周遭的一切。與自然融為一體的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那鼠人果然沒說實話,這絕對是一個規模超出了千人的部落,而且從這幾日的觀察來看,進進出出的妖人獵隊,不同領隊的面孔至少有上百張以上,按一個小隊四個人來看,也至少有四百名的精壯戰士,甚至更多。那鼠人居然騙我說精壯青年不過三百,果然,敵人的話又如何能夠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