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來勢兇猛,凌風完全可以使出四兩撥千斤的順手牽羊之招,但因為憤怒於他對英子的虐待,凌風迎着他揮起拳頭,等他全神貫注在自己的拳頭上時,凌風飛起一腳,直接踹到他的下腹上。
田中「噗通」一下被踹趴在地上,又順着地板「吱」地一下滑出一米多遠,凌風騰身而起,身體在空中一個翻騰,一條腿落下時,直接蹬向田中的後腦勺。
「凌君,別——」英子脫口而出地喊道。
但已經太晚,只聽「咔」地一聲,凌風的腳板,踏在田中的後腦勺上,一團血霧,從田中的鼻子和嘴裏噴了出來。
凌風轉身,從地上撿起內衣褲和旗袍,往英子胸前一扔:「快穿上,跟我離開。」
英子卻愣在當場,自言自語道:「這怎麼是好,這怎麼是好?」
凌風搖頭道:「英子,缺錢的話跟我說,為什麼要幹這個?」
英子搖頭道:「岩井先生說了,他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我不來陪他,鈴木他可能就回不來了。嗚......」
說着,她摟着凌風扔給她的旗袍痛哭起來。
岩井英一讓她來陪田中不假,但並未以鈴木善信的性命相威脅,因為她本來就是總領館特高課的特工,為上司付出身體是她的本份。
她之所以說是被岩井英一用鈴木善信的性命相要挾,只是為了博得凌風的同情,同時避免凌風懷疑自己本來就是特工。
原來田中特別好色,這次來上海派遣軍司令部開完會之後,一個人溜到租界裏來,打電話給岩井英一,希望他給自己找個女人。
岩井英一本來想給他找個日本女人,但他卻指明要中國女人,因為他在租界裏,看到身穿旗袍的中國女人風姿卓著,氣質高雅,又想到岩井英一在上海呆了這麼久,一定認識不少中國女人。
而為了他的安全着想,岩井英一不想去找中國女人,想到英子不僅中國話說的標準,在中國潛伏多年,她的氣質都被潛移默化地很想中國女人。
加上鈴木善信剛剛被他派到徐州去了,所以他打電話給英子,讓英子身穿旗袍到總領館來。
岩井英一本來是想叫田中去總領館,但田中卻覺得在禮查飯店更舒適,也更刺激。岩井英一無奈,只好讓英子趕到禮查飯店來。
凌風看了看田中的屍體,問英子:「他是什麼人?」
「岩井先生沒說,只說他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讓我伺候好他。」英子抽泣道:「現在他死了,我怎麼跟岩井先生交代?」
「先別管那麼多,把衣服穿上。」
凌風扭頭看到田中掛在衣架上的,是一套西裝,走過去摸了摸口袋,發現裏面有一把王八盒子,還有一個小筆記本,放開一看,裏面記着會議記錄,剛好是關於徐州會戰的。
《徐州攻略戰的會議紀要》,田中放在了派遣軍軍官招待所的房間裏,但這個小記錄本卻帶在了身上。
凌風看到之後,忍不住一陣狂喜,覺得龍可雲說的有理,有些事情只可機遇,不可強求。
他把田中的證件、手槍、筆記本和錢包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英子已經下床穿好了旗袍。
「英子,」凌風走過去對她說:「不要怕,你現在就給岩井先生打電話,就說你來的時候這個傢伙已經死了。我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掏乾淨了,給人一個入室搶劫,殺人滅口的假象。」
英子搖頭道:「不行呀,岩井先生叮囑過我,說他喜歡虐待,還要我無論如何要忍着,等會岩井先生來了,只要一查看我的身體,就會知道是我來了之後,他才死的。」
「那......乾脆我們一走了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回頭調查起來,岩井先生一定以為是你離開後才發生的這一切。」
英子再次搖頭:「他們會進行屍檢的,如果在他的下身沒有發現排泄物和我身上的東西,很容易就能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和我干那事。象他這麼一個色中餓鬼,怎麼會在鞭撻我之後,不干那事就放過我呢?」
這些東西都是英子在札幌女子間諜學校學到的,普通的女人不可能思維這麼縝密,只要聽到她的這些分子,凌風就應該知道她絕不是普通的日本女人。
而凌風一來是得到徐州會戰鬼子的兵力部署之後,感到異常興奮,心裏直想儘快脫身找到龍可雲,把情報發出去,所以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而藏在衛生間的那個黑影卻皺起了眉頭,他似乎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英子的頭腦還會如此清醒。
他已經開始懷疑英子接受過特工訓練。
——但怎麼可能呢?英子如果接受過特工訓練的話,為什麼不對自己說?
這個藏在衛生間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鈴木善信。
在和凌風告別之後,他心裏還是放不下英子,所以暗中回到家門外,遠遠地注視着家裏。
在接受岩井英一任務回來取電台的時候,他沒有跟英子多說什麼,只是說出去一段時間很快就回來。可在黃浦江邊跟凌風告別,把英子託付給他,不管自己將來是死是活,鈴木善信都感到自己會永遠失去英子。
畢竟做了多年的夫妻,所以他再次回到家門口,希望暗中多看妻子一眼。
沒想到就在這時,家裏響起了電話,一會英子穿着旗袍出門了。
鈴木善信以為電話是凌風打來的,而英子立即匆匆忙忙地趕了出去,儘管他希望凌風照顧英子,但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於是一路跟去想看看究竟。
結果他看到英子直接進了總領館,開始和凌風一樣,他也希望是岩井英一把自己支走後,立即讓英子去陪他,但一會又看到英子出來了。
就在他準備緊跟上去的時候,忽然發現從前面的牆角閃出個熟悉的身影,一看是凌風,心裏頓生幾分感激,覺得他還是個比較守信的人,真的擔心英子的安危,也就跟在他的身後來到這裏。
聽着他們的討論,鈴木善信心裏比他們還着急,同時又隱隱感到,自己一直深愛的妻子,似乎變得越來越陌生。
凌風不停地用手撓着後腦勺,不停嘟囔道:「那怎麼辦?怎麼辦......」
英子眼珠一轉:「有了。」
「哦,什麼主意?」
「你把我帶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再給岩井先生打電話,就像是綁匪一樣敲他一筆。到時候我就說這個傢伙在虐待我時,突然衝進幾個歹徒,先是殺了他,準備殺我的時候,我答應給他們錢,同時給了岩井先生的電話他們,岩井先生付完錢後,他們才放了我。」
「嗯,這是個好主意。走!」說完,凌風拉着英子的手,立即離開了房間。
等他們出去後,鈴木善信走進了房間,他狠狠地在田中的屍體上踹了幾腳。然後從口袋裏掏出鋼筆,在他背心上畫了個斧頭。
鈴木善信知道,雖然斧頭幫幫主王亞樵,在兩年前已經被軍統殺害,但他在上海的弟兄還有幾萬人,聽完英子的主意後,他覺得將此事栽贓給斧頭幫最好不過。
離開房間後他來到了樓下,看到服務台里的那個服務生後,走過去問道:「對了,剛才你看到一男一女出門嗎?」
那服務生點頭道:「嗯,好像是。」
鈴木善信朝他勾了勾手指,服務生把頭伸向他,以為他要對自己說什麼,只見鈴木善信一伸手,「咔嚓」一聲便扭斷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