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橋在征糧的鏊子上打着滾的被煎烤
高橋守着一日日來的,一摞摞的,就像冬天下雪的雪片一樣的總部要糧要錢的電報,整天地發愁,發懵。
單這一項,高橋就覺得出來,這鬼子的官兒,湖西憲兵司令,不是那麼好當的。
誰說當官好。誰說當官好,高橋現在就跟他急,拿刀拿斧子的跟他拼命。
高橋不用細看,見一眼送電報的通訊兵的臉,見一眼電報的標題,就知道內容里的字眼的嚴厲。
就差現在叫他磨亮刀子,讓他給自己開膛,或者讓他一頭撞死在天皇的聖像前。
要是有那樣的字眼,高橋現在的心情,敢感激涕零,敢山呼萬歲,敢給總部發電報的那幫子熊們磕頭作揖,那就好的謝天謝地了。
他現在,甚至祈禱,那個,發電報的傢伙,最好按錯了電碼,寫錯一個字,在雪片一樣稠密的電報里,只要有一個讓他去死的「死」字,他馬上接着就拿繩吊自己,接着就會一刀把自己刀了,一繩把自己繩了。
整天的受這份兒內外夾擊的洋罪,還真不如死了好。
但是,關鍵的是,上面怎麼的催高橋、罵高橋的話語裏,再怎麼樣的洋洋灑灑,再怎麼樣的浮想聯翩,再怎麼樣的窮盡詞彙,就是一樣,絕對的,沒有讓高橋去死的內涵,沒有半星的意思。
這點上,鬼子的大官兒,都是語言學家、哲學家,這方面的詞彙、詞義,他們扣得精準,堵得嚴實,絕對的,不讓高橋有半分、半點兒想死的歪念。
濟寧總部的鬼子官兒,深深地知道,高橋再無能,再笨蛋,再不中用,有就比沒有強。
有他戳在那裏,湖西大平原的糧食,就有可能會徵集來。
就是輪到他們的最高層,全是笨蛋,也絕對地笨到,弄明白,只要能徵集來秋糧,運到日本本國,他日本的武運的兔子尾巴,就有可能再長一點,他們就能在中國,再充一陣子能,再耍一陣子光棍。
另外,高橋他們,在中國的這些個指揮官,也深深知道,他們,在中國,人五人六的,好像有天大的本事,但是,一旦回到日本國,就只有拉要飯棍沿街沿着海岸的要飯的份兒。
那要飯的味兒,他們當然都覺得,不如現在在中國,當大官,當王兒。
絕對的,不能走上要飯的這條路。
當然,一旦戰敗,或者繼續地戰事的糾纏,他們就有很大的可能,戰死,死在外國,死在不知道名字的什麼地方。
所以,濟寧總部的還有湖西的,他們那些個該死的傢伙們,在這方面,是尿到了一個壺裏,那就是,堅決的要徵收秋糧,以備再戰的。
從這個角度思考,高橋無能、不行,但是,濟寧總部,實在再難找得到,能比高橋強的,能從已經被他們推向死亡的懸崖邊上湖西人的嘴巴里,掏得半袋子糧食了。
除非,換,孫悟空。
孫悟空准行,他能薅根毫毛,變成小山一樣高的糧食,還能變成一麻袋一麻袋的洋錢,日本國要多少錢和糧,他孫悟空就能變出來多少錢和糧,保准得讓上面得和日本國內的上面的,喜得呲着牙,樂得合不上嘴巴子。
但是,再一個關鍵是,孫悟空是中國的,真心地、護送的是唐僧,為大唐,往西天取經的。
另外,小日本兒,個兒矮,心眼多,他們也防着,也害怕,他,孫悟空,能真心地幫着日本人,侵略自己的國家不。
就孫悟空的性子,也和他的七十二變的本領一樣,瞬間萬變,要是把他惹毛了,保不准,把他們日本國的東西變,到中國去,或者崛起來嘴巴子,鼓起來腮幫子,把他們來中國的這些個日本兵,一口仙氣兒的,吹送到大海大洋里去,給淹死。
那,這個侵略中國的宏偉大計,就算泡湯了,她,日本,就切底地完了。
那才麻煩的。
所以,孫悟空,是絕對的不能請他來,換下去高橋的,當湖西憲兵司令的。
老孫大哥好,但是,還是讓他,安安生生的睡覺好。
這大千世界裏,有這麼一條鐵律,一般的,有本事的,能成事,但,也能惹事。
政治經濟學,哲學,都反覆地闡述這樣一條真理,任何事物,都有他的兩面性。
就像法國的拿破崙,臨死前,說的那樣,中國是一頭睡着的獅子,別招惹他,讓他安安生生地睡覺吧。
可是,這麼明白的道理,硬硬地不聽。
結果,本國的東條英機等等,那幾個熊們,吃飽了撐得,無事生非,覺得中國好欺負,就忽悠着大伙兒過來了。
有一個結果,見天的,除了一車一車的往國內拉屍體,除了天上盟軍的飛機,一顆接着一顆的扔炸彈以外,再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了。
他們現在,最為擔心的是,這樣子的,一味着的,死下去,早晚,日本要全死完,全玩完。
這樣下去,用不了多少年,日本,這幾個小島子,真成了大中國的後花園,成了他們中國人放羊、養牛的地方了。
唉,中國有句老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應驗了不是。
現在,國內,被轟炸的,連糧食都定量了,已經陷入了全面的飢餓狀態了。
整天價兒,從仇人牙縫裏摳糧食粒,能扣多久。
仇家一咬牙,還不咬斷了自己的手指頭。
日本國內的,那幫子熊們,整天的、吃飽撐得、不知道往哪裏去淆惑食兒,就不張開他們的瞎咪的眼,看看眼前的處境。
可是,這些,都是高橋的胡思亂想。
這些,都是上面的人的愁的事情,上面的他們,處在高位,衣食無憂。
但是,具體到高橋,他們就不知道了高橋,,具體辦事的人,征秋糧,有多難。
再幾個月,秋糧就該下來了。
上次夏糧,沒有搶劫收成,日本國內,就已經餓死了不少人。
好在,還是夏季,草啦、樹皮呀的、還有海魚什麼的,活物多,只要有點勁兒的,不怕餓死的,就能活下去。
要是中國的秋糧,再一次的搶劫不來,到了冬天,再接下來的明春,田野里沒了草,樹上沒樹皮,海里奇冷,魚都跑到東南亞,他們的國民們,可就要眼巴巴地等死了。
等死的滋味,被餓斷筋兒的滋味兒,他們被欺壓、壓榨的對象,中國人,深深地知道。
要是沒有秋糧,到冬天的那時候,就該輪到他們,這些混帳們,也該足足地、美美地、知道了。
所以,為了支撐高橋繼續地活下去,濟寧總部,日本國大本營,只要高橋張口,要槍要炮,立即送到。
現在,湖西憲兵司令部,被李連璧訛走、坑光的武器庫里,已經又裝滿了長槍和短炮。
要說,就這方面,還是他們日本人的效率高。
還有,就是高橋要的兵,也馬上的給高橋送來了,一個整裝滿員的聯隊,以增強高橋搶人家東西的幫手。
只是,這個聯隊,高橋一看,就癟嘴了。
看到一大堆的日本兵,歪歪斜斜地走過來,高橋的心裏,一下子涼半截。
日本國內的丐幫來了,高橋恍恍惚惚的覺得,從日本國內,呼啦啦,來了一幫子要飯的。
都是些啥玩意。
老的老小的小。
老的,鬍子拉碴,腰弓得像熟蝦,個頂個的五六老十,連只長槍都沒勁兒拿,走一步,喘三喘,別說走路吐白沫,坐車就暈車,就是站崗,站不到一個時辰就太陽底下會暈倒。
更可氣得,是那些小的們,十幾歲的娃娃。
本來日本人的個子就不高,這些沒長開身子的小娃娃,再加上,餓得,直不起來腰,就更矮了,個個的個兒,沒一個超過長槍的。
矮還不算啥,還個個黃皮寡瘦,往地上一蹲,那地界,就成了齊天大聖的水簾洞。
皇軍,大日本皇軍,讓他深感驕傲的,所向披靡的,戰無不勝的,一瀉千里的,虎狼之師的,大日本皇軍,哪去了。
這樣的兵,怎麼能打仗。
或許,國內大本營里的那幫子老傢伙們,被大門口,要飯的花子,堵住了門兒,城牆外的救命聲兒,實在的耳根子被喊煩,就喔子,全拉倒地到了中國來。
或者,見從中國弄不來糧食,國內全面的***,這些不中用的老人和孩子,他們張開的嘴巴子,搶吃本來就拮据的糧食,連累的能幹活的日本人都餓死,就放他們到中國,別管吃飽吃不飽,戰死不戰死,總比死在國內強。
這又是高橋要愁的事,,他的糧食,也不寬裕,總不能白養着,這些不能打仗的老小弱的兵們呀。
也得想法子,咋安置這幫子祖宗老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