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李連璧嘴巴子裏挖來了錢和槍
白送來的綠帽子,不戴白不戴,小黑鬼兒,高橋,接着,像是茅舍頓開的早就意識到了,「對對對,我正想向先生請教這個問題呢,您指教。」
其實,他這麼個只知道殺人,放火的武夫,哪能意識到這些高深。
只不過是李連璧拿他耍着玩罷了。
他接連着伸着老鱉頭,可着勁兒的上李連璧的當。
李連璧現在已經超過了姜太公,釣魚已經不用鈎和線了,對着這個高橋事後的「諸葛亮」,接着說着忽悠的話,「司令閣下,中國有個『自相矛盾』的成語,相必,您一定聽說過,是吧。」
高橋點頭,「聽說過,聽說過,但不詳細,您的指點。」這個「矛和盾」,高橋玩槍的,當然知道,他之所以如此謙虛,是知道,老先生有高深的道理和路子,借這個套子翻出來,人家是先生,當然說話要不同平常人。
李連璧翹起來了二郎腿,「是說,有個賣盾和矛的楚國人,先誇他的盾說,我的盾,堅固無比,任何鋒利的東西,都穿不透它。接着,放下盾,拿起來矛,又誇耀自己的矛說,我的矛,鋒利極了,什麼堅固的東西都能刺穿。路人就好奇地問他,用您的矛,來刺您的盾,結果會怎麼樣呢。那人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是嘲笑那個楚國人的。我可沒有當笑話聽,我是想,這個人厲害,鋒利的矛後面跟着堅硬的盾,這叫做左右逢源,無往不勝,司令閣下,您想到了懷疑這一步,就是無往而不勝。為了保衛上面的兩步,我們的,接着的,就是第三步,就是矛和盾了。」
現在,高橋,已經佩服死了李連璧這個坑爹害娘的老龜孫,斜着腦袋瓜兒,像耍嬌的牙孩兒,連忙着問,「怎麼個第三步。」
李連璧斜他一眼,心裏暗想,就這樣的一塊芋頭,還配領導湖西。也好,當好自己的傀儡就行了。
於是,李連璧摸到了高橋的錢眼上了,就像細剝蔥,終於到蔥白了。
老小子極其耐心的科普了,「我們的第三步,就是『經濟湖西』。咱湖西的地理位置好,我覺得,東邊,以微山湖的岸邊為界;西邊,以黃河的岸邊為界,全湖西的各縣鎮,依據河流湖泊的走向,外面挖封鎖溝,建封鎖牆,裏面用毛竹和樹木,紮起幾百里長的籬笆,把全湖西,上下左右的圈進來,重要的地方,再拉設鐵絲網、電網,同時建好炮樓和碉堡,有縣裏統一配置皇協軍,沿着籬笆巡邏,皇軍在第二線,設置機動力量,一有情況,相互電話,皇軍及時趕到,對越界的八路,及時,就地殲滅。這樣,用封鎖的方法,實施嚴格的物資統制政策和物資封鎖禁運政策,對八路軍實行經濟封鎖,同時,他們的人來人往,再也沒法子暢通無阻了,哈哈。」
李連璧的信口胡扯,竟連自己也信以為真了,也陶醉在自己的成功之中了。
這樣一來,光是買毛竹,買樹木,買電網和修碉堡、炮樓的費用,就足夠自己花十八輩子了。
又有了一批據點的點長,偽軍隊的隊長的官位兒可以按了,這點長、隊長的官位兒,與保長、鎮長的官位比,是低點兒,但這官兒在一線,來錢更快,想比搶的人更多。
一句話,就能掙這麼多的錢,還能拉這麼多的人,自己確實偉大,聖賢。
諸葛亮,房玄齡,張子房,這些人,算什麼。給咱提鞋,也嫌他們手指頭粗。
而這邊,憨巴子高橋,根本沒想到祖爺爺李連璧在算計他,在耍他,聽見這麼美好的事情,已經手舞腳蹈了,「哈哈哈。」他竟然比李連璧多打了一個哈哈,「紮起籬笆防野狗呀,在日本,就有這樣的成語,李縣長,就按這法子,乾脆,連建立基層政權和扎籬笆子,一起來,誰扎的快,就封誰的官大,准成。」
李連璧覺到了小子已經沒有腦子了,微微一笑,冷不丁地潑了一瓢涼水,「只是,扎籬笆,是要花錢的,」說完,緊盯着高橋。
高橋小子一怔,也沒想到,扎籬笆子,還要花錢。不都是從李連璧的嘴巴子裏長出來的嗎。
他頭上開始冒汗了。
現在,小子也知道了錢的重要性了。
濟寧總部的電報、電話,一天幾遍的要錢、要糧、要物,滿湖西里,除了死孩子,上級不要以外,在湖西有和沒有的,統統的啥都要。他現在愁得,恨不能自己變成一個私孩子,鑽進哪個一個眼、滿臉麻、彎巴腰、缺條腿、沒胳膊的大閨女娘的褲襠里躲起來,不再接這些催命鬼似的電話和電報。
再說了,是日本人都吝惜,從他們腰包里掏錢,好比是拿鈍刀子割他的血脖子上最要緊的肉。
要不,他們千里老遠地跑到這裏幹個啥。吃飽撐得來消化食兒。就是有來溜達消化食兒的心,他們小島子鍋里,也沒那麼多的糧食讓他們那樣的撐呀。
高橋就要寒臉了。
李連璧多聰明。他早預防了這一手。
他突然的,揪住機會,極其忠誠地,大包大攬地一拍乾癟乾巴的胸脯子,「爆」,像放了一個小鞭節,「放心,司令,這錢,已經替您考慮好了,這錢,不用太君自己出,現成的,有兩個路子,一個是渡邊在湖西有個金庫,沒能帶走,現在讓皇軍您接管了,乾脆充公,用這些,買毛竹,還有,司令的軍火庫,存的武器彈藥可不少,有的已經快過期了,乾脆,把它賣給沛縣一帶的國民黨,您知道的,司令,他們國民黨,和共產黨,別看是一家,其實,早分家了,早就是敵人了,用咱的沒啥用處的武器,換中國人的錢,」
老龜孫彎下本來就彎的腰,把狗不啃的老臉湊到高橋的豬屎槽子裏,笑模模地小聲低氣,「還能讓國民黨打共產黨,替咱們消滅八路軍,太君呀,這可是拾了麥子打燒餅,干賺的好事兒,司令,您,覺得,意下如何。」
高橋一聽,不要他的錢,就又高興了,高挽了袖子,已經磨刀霍霍了,「行,就這樣辦,金庫的,武器庫的,您的,都拿走。」
李連璧壽終正寢,正要高興地拍腚,卻又被高橋止住。
高橋已經對第四卷妙計,望眼欲穿了,「先生,快快地說,第四步的幹活。」
「哈哈哈。」李連璧突然地發了羊羔子瘋兒,毫無由頭地仰天大笑起來。
笑得高橋有點摸不準頭腦,「先生,你幹嘛,這麼笑。」
李連璧抽完瘋,大笑完,眯着老鼠眼,笑眯眯地才解開包袱底兒,「司令閣下,太君,我的第四步,已經說完了,嘔呦,嘿,嘿嘿,哈哈哈。」
高橋撓一會兒腦袋,還是沒明白。
李連璧突然地想到了,這個黑鬼兒,是個笨熊,二憨子,和自己的腦袋瓜兒,不是一個檔次的,得用深入淺出,於是,用自己的乾癟、乾枯的手指頭,指指高橋矮豬一樣的腰身。
高橋還是不明白,眨巴一會兒眼皮子,順着老不死的手指頭往下看。
他看到了自己身上挎的手槍。
高橋這才、突然地醒悟過來了,也跟着仰天大笑起來,「你的意思,第四步的,就是如何的消滅八路軍了。」
李連璧得了錢,自然想着趕緊撤身,就把大拇指伸到高橋的綠鼻子上,「太君,您聖明。」他現在,連多說一個字,都覺得費勁。
高橋硬是不識木,也是想給了錢以後的多聊會兒,「是呀,咱往後呀,就像在壕溝里抓魚,前面的三步,已經把壕溝的水,車幹了,那魚,不就是干在那裏,想怎麼逮怎麼逮了,哈哈。」
高橋從小生活在小島子上,光屁股時候,沒少逮了魚,所以,他懂。
李連璧終於見高橋,並不是憨的不透一點亮,說到打仗、殺人,還是明白點事兒,趕忙又把大拇指,伸到高橋的鼻子尖,「司令,您是驃騎大將軍,打八路軍的事兒,在下,就不插嘴了吧。。」
他想着趕緊地走,開路一馬死的幹活。
高橋總不能讓這個老乾癟,一個勁兒的戳他的綠鼻子,就站起來了,也把胸脯拍得啪啪響,「先生,前三步的,你辦,圍剿八路的,我來。」
李連璧也站起來了,上前,拍拍高橋的肩膀,「司令,你在湖西的龍椅子,坐定了,坐他個千秋萬代。」
高橋高興的啥都忘記了,只是雞叨米似的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