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裏,皇上正在考慮魂笛的事情。據祁山探知,劉正自從上次元氣大損以後,便一直不曾有新的動作。但是他越是這樣安靜,就越讓人覺得不安。無月的武功雖然很厲害,但畢竟看不見了,魂笛放在她的手中也不是最保險的方法。若是讓劉正得到魂笛,這天下必將被顛覆。皇上思慮再三,決定將此想法告訴無月。
「參見皇上!」陵香陵珠不知道皇上會突然來此,慌忙叩拜。
「平身吧。無月在哪裏?」
「回皇上,無月姑娘在後花園習武」,陵香低首答道。
後花園裏,無月正在習武,一劍出鞘,飛花落葉,功力不減當初。專心之際,突然她感覺有人闖了進來,熟悉的腳步聲讓她知道,他來了。無月收回手中的劍,他卻突然一掌襲來,無月迅速閃過,心想:「想偷襲我,沒那麼容易!」無月主動出擊,整個人卻被他幾下功夫收在懷裏,動彈不得。
「我輸了。」
「你沒有輸,我只是佔了你的便宜而已。」
「便宜?也對,沒了雙眼果然還是大不如前了。」雖然無月總是說她不在乎看不看得見,雙眼看不見了還有心能看見,但是對於一個習武修法的人來說,失去了雙眼跟失了一臂是一樣的,無月又怎麼會完全不在乎呢?說不在乎,只是寬慰自己,寬慰他罷了。
「無月,我知道現在心中不好受。但是這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它關係到天下蒼生的存亡。你我都清楚劉正的野心,奪魂笛,稱霸天下。現在魂笛就在你的手裏,劉正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它奪去。守護魂笛是你們南家人的使命,這我知道,但是考慮到你現在的情況和劉正的野心,我希望有更為妥善的辦法守護魂笛。」
「你想的沒錯。我現在雙目失明,我們也不清楚劉正的實力,魂笛就這樣留在我身邊確實很危險,不如——將它再次封印起來。」
「封印起來?但這世間有什麼樣的封印是劉正沒辦法解開的?」畢劍望向無月,無月淡然一笑,心中自有答案。
「我南家人的封印無人能察,更無人能解。」
南家封印是南家先祖南紅櫻獨創,又經過了歷代南家掌家人的不斷強化,至今無人能解,這就是為什麼魂笛能夠由南家人獨掌上千年。
於是,無月將魂笛封印在了承乾宮正宮的匾額里,他劉正再怎麼也想不到,他費勁千機想要得到的魂笛就藏在如此顯眼的地方。為了不將姑射也封印起來,無月以血引靈,將本已解束的姑射之靈轉移到了一位剛因病而死的宮女身上,從此姑射便是自由之身。只是這死人的肉體不能長久保持,無月必須儘快找到最適合載靈之物,否則姑射之靈將灰飛煙滅。
魂笛被封印之後,畢劍的心頭之憂就算放下來了。接下來,他將想辦法剷除劉正這個禍害。只要將他剷除了,天下大定,他也就可以帶着無月離開這是非之地,遠走高飛。
但是畢劍似乎忘了,即使宮中的那些妃嬪並不是他自願納進來的,但她們都是他的妻子,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丈夫只有一個,老婆卻是一大堆,爭風吃醋,拼個你死我活,後宮不愧為無硝煙的戰場。
畢劍自從回宮以來,就只去南無月的寢宮。得到什麼好東西,他也只派人送給南無月。眾妃嬪是看在眼裏,妒恨在心裏。只是貞妃,死活咽不下心中那口氣,發誓定要滅了那承乾宮的妖女。於是,貞妃提了裙擺,怒氣沖沖奔向承乾宮,她到要想看看那勾引皇上的妖精長得個什麼狐媚樣!
「娘娘,您不能進去。皇上吩咐了,不允許任何人擅闖承乾宮。」陵香將要闖進去的貞妃攔下了。
「大膽奴才!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阻擋本宮的去路!來人,把這個死丫頭給本宮拖開!」貞妃身後幾個刁蠻的丫頭將陵香拖出了承乾宮。陵香沒有辦法,怕無月姑娘吃虧,急忙跑去通知皇上。
「是誰啊!?」外面一大早就吵吵嚷嚷,沒完沒了。蘭月不耐煩地走出來一看,竟然又是那個惡婆娘!蘭月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衰神傷身啊,上次差點倒了她的大霉,今天一大清早又撞上了這個瘟神!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我當這承乾宮的女妖精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黃毛丫頭!」貞妃不免多了幾分得意,勾引皇上的竟然是這麼個山野村姑,不過也就是皇上想嘗嘗鮮罷了。
「依本姑娘看,這承乾宮到沒有什么女妖精,學烏鴉亂叫的死巫婆到有一個!」蘭月沖貞妃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不能打她,氣都要把她氣死!
「你!——來人啊,把這個丫頭給本宮抓起來,送到慎刑司,鞭笞個一百二十鞭!」貞妃娘娘的手下齊涌而。
「來啊!本姑娘正好拿來松松筋骨。」這下倒好,蘭月一見要開打,心裏更是來勁兒了。說她腦子缺根筋果然沒錯,總是只憑着自己的性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完全不顧後果。
「住手!」幸好無月及時出來了。在房裏的時候就聽着不對勁兒,就趕緊讓小晴扶她出來了。果然如她所想,蘭月這個丫頭差點又闖禍了。
「姐姐?」貞妃頓時驚恐萬分。董鄂·烏丹珠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裏?當年還是她親手殺死她的。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貞妃被嚇得魂不附體,慌慌張張跑出了承乾宮。下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趕緊追了上去。
蘭月頓時傻了眼兒,那惡婆娘究竟怎麼啦?不管啦,肯定是上天都看不慣她了。
「無月!」畢劍突然衝進來,將無月周身都檢查了一遍:「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放心吧,她能對我怎麼樣?倒不如問問我把你的貞妃怎麼樣了?」雖然無月知道,畢劍是皇帝,身邊有一堆的爛桃花,可沒想到這爛桃花里還有這麼一朵霸王花。今兒砸了她的宮門,打了她的丫鬟,明兒還不蹬鼻子上臉,把她也弄出去了!?
「你這是在吃我的醋嗎?」不知畢劍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花花公子那一套了,說出這樣調戲的話來。
「吃你的醋?你這身邊這麼多的醋缸,我要是都吃,豈不酸死了。」無月想要推開畢劍,卻被抱得更緊了。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酸死的。等解決了劉正的事,我們就離開這裏。」這一回,無月踏踏實實地貼在了畢劍的懷裏。小晴見此,便獨自離開了,最討厭的就是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
受了驚嚇的貞妃此時正躲在被子裏,仿佛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着她,無論她躲到哪裏,都逃不掉!「啊!——」貞妃猛地一下掀開了被子,剛才好像被什麼掐住了脖子。「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自己命不好,對,是你你命不好......」
「娘娘,您這是怎麼啦?娘娘,娘娘......」貞妃的貼身丫鬟卓藍看着貞妃這幅發瘋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太醫們都說娘娘只是受了驚嚇,只要心情平定下來,自然就沒事兒了。但這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了,娘娘不但不見好轉,反而瘋得更厲害了。卓藍自打跟着貞妃進宮起,就沒見過娘娘受過這麼大的委屈,頓時心有不平,一狀告到了太后那裏。
這貞妃是董鄂·烏丹珠的妹妹,論地位也不輸於她姐姐,可惜的是,她只是一個私生女。當年讓她進宮,除了那個小妮子自個兒耍了些手段外,也有太后的功勞,目的就是為了不讓皇帝專寵烏丹珠,導致後宮不穩。因此,論心而言,這太后並不怎麼喜歡貞妃,再加上當年皇帝廢除她的外甥女皇后也跟這貞妃脫不了干係,更多了些厭惡。
太后暗自想着,這貞妃現在瘋了,對她來說實在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瘋還是假瘋。這一點,她還得親自確認一下。
「烏卓,隨哀家去蘭馨苑看一下貞妃。」
「是,太后。」
太后來到蘭馨苑,整個屋子都是亂鬨鬨的。
「啊!——」太后剛要進屋,一個枕頭突然飛了出來,嚇得太后的膽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太后!」烏卓一把扶住受了驚嚇的太后。
「不是我,不是我......哈哈哈哈!......殺死你!殺死你!哈哈哈哈!......是人,我毒死你;是鬼,我滅了你!滅了你!我滅了你!......」此時的貞妃已經完全失去的神志,蓬頭垢面,目露凶光,作死地掐手中的枕頭。突然,貞妃扔了手中的枕頭,看向太后:「殺死你!殺死你!......」貞妃從床上跳下來,伸着手要去掐太后。太后嚇得趕緊跑出了房門,命人將貞妃鎖了起來。
貞妃這個人向來性子強,在太后面前也從來不加以克制,怎麼突然間就成了這個樣子?誰實話,誰把貞妃弄成這個樣子的,倒也無關緊要,只是身為太后,她決不允許這種歪風邪氣的助長。
「卓藍,你家主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太后斜睥了一眼卓藍。
卓藍突然跪下:「太后,您一定要貞妃娘娘主持公道啊。貞妃娘娘今早去承乾宮看望皇上帶回來的那些朋友,沒想到那些人實在無禮,竟然裝鬼嚇唬娘娘。」卓藍是貞妃的心腹,當年謀害董鄂·烏丹珠,她也參與其中。如今見到了個跟董鄂·烏丹珠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貞妃就被嚇成這個樣子,可見做賊心虛,卓藍自然的想方設法將其瞞過去,說成了承乾宮的裝鬼嚇人。
可事實上,太后的心裏清楚的很。這貞妃也真是夠狠,連自己的親姐姐也不放過。不過,貞妃當年這麼做也算是順了太后的心意。董鄂·烏丹珠生前蒙受皇帝專寵,其子又險些被立為皇太子,這將置博爾濟吉特家族的地位於何種境地!?身為博爾濟吉特家族的長女,科爾沁草原的福星,不論付出任何的代價,她都要維護好家族的地位及榮譽。所以,當初貞妃謀害董鄂·烏丹珠時,太后如何不知曉?她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借刀殺人罷了!終了,她還假裝大顯太后博大的胸襟以及身為母后的無私母愛,追封董鄂·烏丹珠為孝獻皇后。
「走,烏卓。我們也是時候去看看那個皇帝的新寵了。」
「是,太后。」
卓藍抬起頭,望向擺駕去承乾宮的太后,心裏暗自發狠,看今天不整死你們!
「太后駕到!」以為公公在承乾宮的宮門前喊道。
蘭月聽了,突然站起來,先前剛剛倒了太后的大霉,害的自己差點腦袋搬家。如今,這太后老人家又找上門來了,莫不是她後悔了?
「小姐,我先走了。要是太后問起,你就說我不在。」一溜煙兒,蘭月便不見了,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總也逃不過一物降一物。
太后已經走到無月的身前,卻不見無月行禮:「大膽!見到太后竟然不知規矩!」太后身邊的掌事公公自作聰明。
「你才大膽!不長眼的狗奴才!」只見皇上屋裏出來了,手中還拿着一件袍子。這裏有的是丫鬟奴才,皇帝竟然親自給這個女人拿袍子,在太后的心裏只有兩個字:狐媚!
「皇,皇上。」掌事公公嚇得腿都軟了,立即下跪求饒。
「兒臣參見母后。」
「哀家只是順道來看看皇帝的新寵罷了,何須搞這麼大的陣仗?」
「寵妃?母妃是在和兒臣開玩笑嗎?這裏不曾有皇帝,又何來什麼寵妃?」皇上走到太后的面前。
「哀家不管你怎麼想,她是漢人,又無家世,哀家是絕對不允許你們在一起的!」太后撇過頭去。
「這件事就不勞母后操心了。待劉正的事情解決了,兒臣自會來着無月離開。我不是什麼皇帝,她也不需要做我的什麼妃子。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是她一生的丈夫。」皇上望向臉有些羞澀的無月。
「哀家不允許!只要哀家在,你就別想再拋下這一切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如果你希望她將來和心兒一樣的下場,你就繼續放縱你的任性吧。」
「兒臣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母后傷害無月半分!」
「哼!」
「太后!」太后生氣地出了承乾宮,烏卓趕緊追了上去。他們之間的相處又是一場爭吵,似乎他們上輩子是結了不少梁子的冤家,這輩子註定水火不相容。
「放心吧,無月,我是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我知道。」無月很開心,她沒有愛錯人。現在抱着她的這個男人,為了她,不惜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命。無月的這一生,擁有一個用命來守護自己的人,已經足夠了,滿足了。
太后回到慈寧宮,生氣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烏卓趕緊服侍太后躺下,給她按摩頭部。
「烏卓,你派人給哀家盯着承乾宮。裏面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要向哀家匯報。」
「是,太后。」
「烏丹珠,南無月——哼!哀家不管你們誰是誰,你們威脅到了哀家的兒子,哀家就要把你們全都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