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jeep在馬路上疾馳,赤凡打開車窗,把身體伸出窗外,將警察的燈放在車頂。剛關上窗戶,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方童,他怎麼這個時候打來?
「餵。」
「赤凡,那車根本就不是姓賈的,應該是被掉包了。」
剛才赤凡在車庫看見的人影果然是方童,他到底發現了什麼?赤凡剛想問具體的情況,那邊突然沒有了聲音,赤凡直覺可能是出事了,只能大聲問方童現在在哪,但對面一直都沒有回應,一會兒直接掛掉了電話,再打過去就關機了。
「凡哥,怎麼了?」
「啊?沒事……」
「凡哥,你不用過去嗎?」
「不用……」
吳京沒再說話,繼續開車,赤凡一個人盯着手機發呆,方童那邊肯定是出事兒了,怎麼辦?這邊根本脫不開身,沈園也不知是什麼情況,聽老大的口氣一定是那個「照片殺手」。這是警局給他起的名字,網上叫「審判者」,但上頭不可能允許給兇手起這種有「褒義」色彩的名字,所以就隨便起了這個白痴名字。屍體又丟在熱鬧的地方,這個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但有一點赤凡一直想不明白,一般這種表現欲極強的兇手,僅僅是社會上的熱議,他本人躲在黑暗中自嗨就可以了了嗎?
赤凡邊想邊說了出來。
吳京不屑的笑了一聲:「凡哥,你是美劇什麼的看多了吧,我覺得這個兇手很聰明。你說那些情況只會發生在歐美那些國家,更確切的說是在電影電視的虛幻世界裏,我們這裏是現實啊!兇手他是想紅,但他也也怕被抓啊!」
赤凡聽後哈哈哈大笑,確實是自己較真了。
另一邊,沈園西南角的別院,這以前是下人住的地方,改成景區後,就成了工作人員的值班室,門口一直立着「遊客止步」的字樣。上百年了,它從未像今天這樣熱鬧。
警方早早拉好了警戒線,周圍也是警鈴聲轟鳴,但也不能掩蓋住人們的議論聲,別院中間的地磚都被染紅了,一名中年男子趴在那裏,體型微胖,赤身果體,背上早已血肉模糊。但法醫鑑定那並不是致死傷,男子的真正的死因是窒息死亡,男子脖子上的勒痕,身邊的繩子和猙獰的面目,無不在訴說着死者的痛苦。法醫也鑑定出死者背部的傷是在受害者死前刻上的,一如之前的殘忍。
為什麼這快就斷定是「照片殺手」所為?
赤凡和吳京終於到了,一見到屍體張浩忍不住又罵出聲來,屍體背上的傷痕正好組成四個大字——到此一游。
赤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吳京卻被郭殿軍安排幫小王採集報案者的筆錄,而他自己則手拿電話承受着上頭的狂轟亂炸。
赤凡認真聽着法醫的講解,抬起頭不經意間看見一個不一樣的身影。
許晨沉默的站在同事們的身後,一邊聽着他們誇張的描述着發現屍體時的震驚之情,一邊偷偷地瞄一眼屍體。不敢看,卻又忍不住想看,真慘呢,渾身上下都是血,兇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在他們中午出去吃飯短短的一個小時內把現場做成這樣,還成功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為一個別院是工作區,上邊就偷工減料,雖然裝了攝像頭卻從沒有開過。兇手是知道這個才會選擇這裏的吧。兇手對這裏很熟悉,難道他是我們園裏的人?
啊,那個警察在看他,他剛才的眼神不會很可疑吧,那個警察不會是在懷疑他吧……他過來了!
「怎麼樣了?」
「兇手在工作人員出去吃飯的一小時之內把受害人帶到別院,殺死,迅速逃離現場。他們回來後見到的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準確的時間是多少?」
「十二點零二分到十二點五十六分,正好四十四分鐘。」
「這麼精確?」
「哦,那個人正好來回都看了表。」吳京邊說邊指向許晨。
「哦?我再去問問他。」
赤凡說完向許晨走去,許晨瑟縮着,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轉身逃跑,現在逃跑以後就更說不清了,可是腿腳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在赤凡離他只有五米的時候,許晨撒腿就跑。
赤凡一把抓住他,人群里聲音又尖利起來,許晨心虛的逃跑了,他一定就是兇手!人群的情緒漸漸瀕臨崩潰,多日來的驚恐和憤怒都在此時噴涌而出,那個自認自己為神,任意「審判」他人的可惡兇手終於露餡了!
赤凡押着許晨穿越憤怒的人群,剛才的一幕簡直是戲劇性的大反轉,手中這個人竟然在關鍵時刻心虛逃跑。即使如此,也不能武斷,赤凡看着嚇得快要哭了的許晨,他真的是兇手嗎?兇案發生的時間他正好在和同事一起吃飯,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但是,他為什麼要跑呢?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死四個人的「審判者」會害怕的逃跑嗎?
許晨繃着讓自己的眼淚不流出來,果然被誤會了,他想解釋,但害怕會越描越黑,怎麼辦?為什麼,他總是被這樣對待,他從沒做過壞事,卻沒有人相信他。只因為他逃跑了,就被當成殺人犯,他是在心虛,但不是因為殺人而心虛,他害怕警察,從小看見戴大沿帽的警察就想逃跑。至於原因,那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時間回到三個小時前,方童正在和赤凡打電話,他仔細查看了那輛大眾車,車上幾乎找不到車主賈先生的任何痕跡,這是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輛車並不是賈先生的,那它會是誰的?為什麼會在賈先生手裏?……他想和赤凡好好商量一下再去跟蹤賈先生。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已跟蹤他多日的人終於主動現身了,他不想讓赤凡知道他們的存在,下意識的捂住手機。
「這位公子,我家幫主想請您到寒舍小聚。還請你允許小人帶路,跟我走一趟。」
「如果我要說'不'呢?」
「那屬下就不客氣了!」說着方童感覺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抵上自己的後腰。
他連忙識趣的笑着說:「開玩笑,看玩笑,我很樂意的。」
那人的表情沒變,手槍的位置也沒變,伸手奪過方童手機,看都不看一眼就關掉手機。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請。」
赤凡在押許晨回警局的路上,又偷偷打給方童,還是關機。
方童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