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至於州主大人的屍體,死相更是慘不忍睹。
七旬的年紀,未得善終,落得血肉模糊的下場,被兇手生生扯開了四肢,就快鼓出來的眼球預示着生前所受的萬般折磨。
血流成河,好好的一棟別墅盡被血腥渲染。
陸塵輕嘆一聲,在屍體叢中好似在尋找什麼,每每踏出一步,腳底血腥自會散開,騰出了一個落腳的乾淨地方。
一旁微微觀察着陸塵的蘇正不由的心中一驚,少年平靜的面孔好似污濁中的白蓮,一塵不染,大概沒有幾百年的道行,做不出這般心如止水的模樣。
走到一處牆壁時,陸塵眼中出現了凝重。「看來,真是他做的。」
這堵牆盡上有一個小洞,就像老鼠洞,是兇手用拳頭打出來的。
陸塵試着將手臂伸了進去,這個洞剛好一臂之深,裏面還殘餘寥寥仙元波動,這股氣息竟有築基九重的味道,而且正是《戰神決》才有的殺氣。
他將《戰神決》送到狼血手中的時候,認真查探過,那個大漢的確是凡人一個,奇乎的是他在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裏達到了築基九重的實力。
這種修行速度,只有陸塵才有的,他不信一個凡人的靈魂能在短時間裏承載這麼多仙元,強行駕馭恐會落得靈魂破碎。
除非,破而後立,走火入魔!
看着那個用拳頭打出來的洞口,陸塵筆挺挺的看了很久,似是決定了什麼的他才回頭,怔怔對望蘇正。
「蘇局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什麼?你現在是嫌疑人,哪裏也不准去!」一旁盯着他的警察驚了一聲,怔怔看着很自然的陸塵。
陸塵不理他,依舊是望着蘇正剛毅的面孔。
那警察生怕蘇正點頭,勸道「局長,不能放他走,他現在是嫌疑人,沒準還是幫凶,你不能看他是蘇小姐的男友就……」
「他不是幫凶。」蘇正微微搖頭,打住了下屬的說話,轉而看向陸塵,認真道「那就麻煩你了。」
這模樣,好似在請求。
陸塵淡淡一笑,兩人好似都能看懂對方眼裏的東西,轉身朝着別墅之外而去。
一旁的年輕警察見局長請求的模樣,十分不解「局長,你怎麼就讓他走了?他可是嫌疑人啊!」
從學校把他抓回來,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就讓他給走了。
「不該問的別問,你打電話給秦顧問,讓她跟緊這小子,沒準各國抓不到的人他能抓到。還有,什麼男友不男友的,要是下次再亂說,你就去抓狼血去!」蘇正不耐的瞥了他一眼。
年輕警察立馬閉上了嘴,覺得還是先給秦顧問打電話最為重要。
蘇正轉而虛眯着要看着少年越來越遠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聲。「這些人……雖說看淡了世俗,卻把因果緣分看得太重。」
離開了現場,陸塵漫步在都市之中,旁觀世間繁華。
走走停停,走到一處天橋,他站在圍欄邊俯視都市,一看便是一天,直到夜色徹底暗了下來,他才回家。
回家的路上,經過一處公園時,確定這裏沒人,陸塵腳步頓住,他轉過身來,雙目怔怔望着漆黑深處。
「你跟了我一天了,你不累麼?」陸塵輕微抿嘴道。
好似在對着空氣說話,久久沒有人回答他。
等的他不耐煩了「既然不出來,那就別再跟着我。」
話音落下,陸塵轉身就要離去。
可就在他轉身時,背後狂風大作,猛刮一陣凌厲劍氣,一道寒光閃出,三尺青鋒吟吟作響,直刺陸塵後背。
「原來你喜歡偷襲。」
陸塵冷哼一聲,右手輕握,手中一道流光幻化,三尺星邪引動周遭星華,橫手揮動,迎上刺向後背的寒光。
鐺!
憑空一聲輕響,兩劍相撞,劍刃之間火花迸裂,爆開層層勁風,颳得公園裏的樹木猛晃。
寒光隨着黑衣人被擊退,兩劍分離,勁風亂舞又回歸平靜,陸塵怔怔望着漆黑之中的人影。冷聲道「你是誰?」
一個高挑的身影走出了漆黑,全身籠罩着黑袍,三尺青鋒劍指陸塵。
「魔頭,受死!」
話音清寒冷冽,黑袍飛舞,手中劍決輕掐,揮舞之間,一道道劍氣迎面劈來。
「閣下是名門子弟,做出偷襲之事豈不是自掃門楣。」
陸塵面容平淡,橫手一揮,面對無數劍氣,掌中星邪吟吟震顫,滔天劍氣劈波斬浪,擊潰一眾寒光。
黑衣人一怔,橫起手中細劍抵抗,還未接觸到他,便被這道滔天劍氣給擊退。
隨着他的抵擋,這股滔天劍氣爆射開來,化作無數劍氣,好似一股龍捲風席捲,如同絞肉機,絞得黑衣人身上黑袍粉碎,在皎潔燈光之下露出一張清冷的俏臉。
是一個少女,身着一件輕衣,搭配牛仔短褲,襯出無暇的一雙腿,面容白皙,瓊鼻玲瓏,雙目好似極北之地的一汪清水,寒冷孤寂不泛漣漪,緊緊握住的細劍寒光清冷,令人難以靠近。
「你是誰?」這張不是人間煙火的俏臉對陸塵來說很陌生。
「玄天宗,秦依依。」少女抬起了泛着冷氣的臉,粉嫩的嘴唇吐出幾許冷氣。
「燕都來的人?」陸塵略微一愣,他聽雲中浪說過,玄天宗是九州宗門之首!自古以來,其門內飛升成神的修士有不少。
秦依依話音落下,就算是打了招呼,她懶得再問陸塵的遺願,只不過看到他手中的五品仙器時,有些忌憚,她全身仙元再次迸發,身前細劍分離幻化成了若干劍影,鋒芒凌厲,直指陸塵。
陸塵不禁多瞧了她嬌冷的面孔,沒想到蛻凡弟子竟能將御劍術運用得爐火純青。
秦依依道「魔頭,州主大人一家死得好冤,要不是你胡亂售賣功法,也不會釀成大禍。」
州主滅門一案涉及到修士,難免有些東西是凡人難以觸及的,她就是蘇正從都城中請來的顧問。
「我賣我的東西,與旁人無關,殺人償命是個好道理,可是冤有頭債有主,姑娘,你找錯人了。」
陸塵現在沒心情打鬧,淡然說完後,手中星邪消失,他不以為然的轉過了身,就要離開。
「不要再跟着我了。」
秦依依咬咬牙,自己好歹是名門弟子,可在他眼中卻是那麼微不足道,看他收起了仙器,秦依依冷哼一聲,沒有收起仙法,反而蠢蠢欲動。
她早早便跨入了蛻凡境六重,修為本來陸塵之上,若是剛才,她至少還會忌憚陸塵手中的星邪寶劍,可是現在,他竟然收起了武器。
「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像你這樣的魔頭死有餘辜!」
秦依依冷冷一哼,做法催動,周身仙劍環繞,在空中吟吟震顫,朝着陸塵的背影爆射而去!
那道背影,依舊是未曾轉過身來。
「你殺不了我。」
這些劍光就要貫穿那道背影時,一道似有若無、極度縹緲充滿夢幻的聲音在秦依依的腦海迴蕩,令得她俏臉一白,無力的退了兩步。
鐺!
空中的眾多仙劍瞬間沒了法力支撐,紛紛消失,只剩下一柄四品仙劍無力的掉落在了地上……
「天道仙音!」秦依依瞳孔驟然收縮,想起先才腦海里的拿到聲音,呼吸急喘,一向冷傲的她心生恐懼,眼中出現了少有的恍惚。
「師門說過,天道仙音早就失傳了千年……」
望着那道越來越遠的背影,秦依依沒有再追上去,她知道,他絕對不會像表面蛻凡三重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