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侶仙蹤 第83章：天道
這是石義這一生第一次看到正式的戰鬥。無論是之前經歷過的那些，還是親眼目睹的，相比之下就顯得平淡無奇了。
因為兩個人都使出了真本事！
雲姨變身為仙女後，手持雙劍，身手敏捷得就好像閃電一般，甚至連身上七彩霞光的仙衣，也成為了她攻擊的武器，尤其是那飄帶，就像游龍一樣靈活有力，舞動之時，甚至發出「嗚嗚」的風聲。
作為對手的鴻鵠自然也不弱，她也現出了妖身，雖然模樣有些怪異，能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妖怪，但作為妖怪，她已經算是有了人身。而且，她的身高居然跟雲姨差不多，甚至看起來比她更加高大。
難看的是鴻鵠的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法衣，看起來就好像穿了很久沒洗一樣，可是石義知道，這身衣服的法力，應該只會比雲姨身上那件強而不會弱。
因為這件衣服上不僅有法力，還附加了很多邪咒，也就是說，這件衣服應該是用邪術煉出來的。既然是邪術，就必然會有人命在裏面。
鴻鵠的招數大多是暴力而簡單的，她的武器竟然是一隻巨杵，每一次揮舞，巨杵都會發出冷戾的呼嘯聲，雖然鴻鵠的招數沉猛，卻也因為武器太笨拙的緣故，每一招都很緩慢，這和雲姨靈活快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她這樣的蠻力攻擊下，雲姨顯然也沒能佔多少上風。令石義不解的是，為什麼兩個人都沒有使用法術？她們應該都會法術啊……
「雲霞仙子，你為什麼不用法術？」打了一會後，鴻鵠終於忍不住問了。
問歸問，手裏也一點也沒有影響，依然是一招比一招狠。借着「慧眼咒」的威力，石義完全捕捉到了鴻鵠眼底那一抹若有若無的殺意！
原來雲姨叫做「雲霞仙子」，這名字，好熟悉……石義
「鴻鵠，你已經是天道不容之人，如果我用法術，必然會驚動天道，你難道就這麼想見到天道嗎？」雲姨淡淡地說。
鴻鵠聞言臉色驟變：「你怎麼知道？啊……」一個分心，被雲姨一劍刺中髮鬢，頓時頭髮就被挑開，嚇得她一個飛身向後急閃，總算躲開。
「啊！我知道了，你是偷偷下凡來的，哼，你也害怕被發現吧……哈哈！」鴻鵠忽然像是開竅了一樣驚喜地大叫起來，「我想起來啦，你剛才抱着個小孩，是不是你私自在凡間生的孽種啊……呵呵，太有趣了，想不到玉潔冰清的仙女居然跟凡人……哈哈……」說到後來，鴻鵠居然笑出了眼淚。
聽到這話，雲姨的臉變了，之前雖然嚴肅，卻始終保持了平靜，很顯然鴻鵠的話，讓她的心境起了變化。
石義見她臉色不好看，心砰然猛跳了一下：雲姨，不是想開殺戒吧？
按說應該不會。因為鴻鵠應該是在後來才死在自己手裏的，怎麼會在這裏死呢？可是石義也知道，鴻鵠的功夫雖然不錯，但與雲姨比起來，還相差着不小的距離。
最主要是雲姨沒有進全力，而鴻鵠每一招都下了狠手，看得出她是很想下毒手的。
「自作孽，不可活。」雲姨說完，雙劍一挺，「開始用法力吧，別說我以上仙身份在欺壓你這個小妖。」
「你……」鴻鵠聞言頓時暴怒，一張本來就不好看的臉更是馬上黑下來，她最討厭別人管她叫妖，雖然自己沒有成仙，但資歷卻已經不淺，所欠的就是三個字：沒成仙！
「哇哇哇……小丫頭，老娘修道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好好好，老娘今天就是拼着被天道發現，也要滅了你這個狂妄無知的小丫頭片子！」說完，口裏念念有詞，石義只覺得眼前一花，鴻鵠的身形竟然再次暴漲，之前還和她差不多高的雲姨，頓時齊她腰了！
只不過鴻鵠的外形不再是半人半妖，而是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鳥！
就是鴻鵠！她現出真身來，石義震驚了。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雲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石義眼睜睜看着雲姨身上發出五彩神光，然後……就變成了一團白霧……
最後，石義看到的是一隻巨大的五彩神鳥。雖然同是鳥類，雖然鴻鵠身上也有光，但與這隻五彩的神鳥一比，就顯得暗淡無光了。
石義看了片刻，就認出來了，雲姨竟然是傳說中的鳳凰。
雞頭，燕頜，蛇頸，龜背，再加上五彩的魚尾，分明就是鳳凰！石義沒想到雲姨竟然是鳳凰化身，這麼說，雲蘿也就是鳳凰的後代了？
難怪雲蘿身上有一種超凡的氣質，難怪她和世間的女子站在一起會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原來差距就在這裏！
石義這裏還在胡思亂想，那邊的雲姨和鴻鵠卻已經火熱開戰了。這一次兩人都沒有客氣，而且真的用上了法術……
「仙靈斬！」一道道雪白的光影，有如一把吧小巧的飛刀，暴雨般地向鴻鵠席捲而去！鴻鵠也不示弱，將身上羽毛根根豎起，頓時身形就更加龐大，當然也更加醜陋……
「嗜血咒！」鴻鵠飛速地轉動着身子，雙翅用力拍打着，發出巨大的聲音：「砰砰砰……」石義聽到這個聲音，心頭忽然一痛，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
怎麼這麼強大？要知道石義僅僅是通過神光在觀看啊，誰知道她們在哪裏打呢？
石義深深吸了口氣，跏趺而坐，開始運功平復內心的翻湧。
鴻鵠髮出的噪音，讓石義聽了心頭煩躁不已，若不平息，他懷疑自己可能會抗不住。果然，當他連續運行三個小周天，氣息才勉強算是穩定了下來。在抬頭去看神光里的戰況時，才發現戰局已經發生了變化！
雲姨已經變回了仙女的模樣，而鴻鵠卻依然還是鳥的形狀，只不過體形和一般的小鳥沒有兩樣，而且被雲姨抓在手裏，動彈不得。
雲姨……太強大了！
「雲霞仙子，你不能殺我，我雖然沒有入仙籍，卻也是仙錄上有名字的，你要是殺了我，你也不得好……」鴻鵠身上的羽毛已經掉得七七八八，看上去很是可憐，說出的話語氣卻依然那麼強橫。
「呵呵，你多次違背天道，本仙子這次算是為民除害，有何殺你不得？」雲姨淡淡地說，說完眼眸暗了一下，石義看見她的手很明顯就要握緊了！
她竟然真的要殺掉鴻鵠？不可以啊，鴻鵠不應該死在這裏的！石義心裏大急，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愣住，怎麼回事？就在這時，一個悠遠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雲霞，手下留情。」
雲姨本來已經握緊的手，馬上停住了，她抬頭向天上看去。
天空碧空如洗，白雲悠悠，並無人影。
「你不要太執着了，一切事情都有定數，你若強行破壞，只會讓孩子們更加痛苦。」空中的聲音淡淡地說。
雲姨愣了愣，終於嘆口氣，說：「是的，是小仙太執着了，謝謝天道大師的教誨。」說完對手裏的鴻鵠說：「這次我可以放了你，但你要保證一百年內不許殺生，否則你的道業終身不得成就。」
「你說我就去做，我豈不是很沒面子……」鴻鵠見天道竟然親自阻攔，心裏大喜，「天道大師，小妖這些年已經很少殺生，所殺之人都是罪該萬死的……球天道大師明鑑……」
「鴻鵠，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對任何修行人而言，修為和慈悲心是必須相等的，你目前修為雖然強大，慈悲心卻遠遠不足，這也就是你不能修成正果的原因，雲霞仙子讓你一百年不殺生，原也是為了你好……也罷，你們都去吧。」
說罷，只見一道金光閃過，雲姨和鴻鵠竟然同時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石義手裏的畫卷和他眼前的神光，然後他就看見一個熟悉面孔。
竟然是梅道人。難道他竟然就是天道？石義想到這裏，心裏不由激動起來，他，竟然能夠和天道面對面談話，這是何等榮幸的事啊！
「石義拜見……前輩！」因為拿不準梅道人的身份，石義也不敢冒然以「天道大師」相稱，只得含糊地說，說完深深地行了一禮。
梅道人沒有迴避，坦然地接受了：「石義，看了這麼久，你看明白了嗎？」
「這……」石義猶豫了。他沒看明白，但，這話不好說啊！
「這件事在你生命中不曾發生過，因為發生過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但你要記住，這一次雲霞仙子為了你違背天規，之後是少不了懲罰的，日後你若見到她的孩子，還需要手下留情才是。」
手下留情？石義懵了，他怎麼可能和雲蘿之間發生需要「手下留情」的事情呢？還有，雲姨為了他違背天規？這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等你覺悟後就自然明白了。你師父已經在拉薩等你，交了這趟鏢，就可以與他見面了。」梅道人說完，就不見了。他來得突然，走得更加快，石義看着眼前的空蕩，開始若有所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