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驚呆了!
發出第二個聲音的那個人……也沉默了。
白蓉兒看着眼前恢復了笑意的紫衣少女,那驚為天人的面容,此刻看起來卻比魔鬼還要可怕。
而醒來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南宮,第一眼就看見一個青衣少年喚起一道風牆擋在梁紫的面前,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地扔出一道鎮字符,化解了那道風牆。
而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他也只能搖頭苦笑。
一個文質彬彬滿身書生氣息的年輕人不知何時來到了雲天河邊,他就是剛才發出第二個聲音的那個人。
這年輕人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說道:「姑娘,你太衝動了。」
「嗯……?」
梁紫駐足,一挑眉頭,不答反問道:「你是什麼人?我沖不衝動,又關你什麼事!」
「在下陸鴻漸,青龍城執法一隊隊長,這位姑娘倒是面生,不知如何稱呼?」
這年輕書生居然出奇的好脾氣,滿臉笑容地自我介紹着,一點也看不出有哪一點如紅衣少女白蓉兒剛才所說的「冷血」。
雖然是執法隊隊長,卻一身和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並不是什麼三頭六臂,也不是什麼青面獠牙,卻不知白蓉兒為何如此害怕!
梁紫沒有答話,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便走到了南宮的身邊。
陸鴻漸轉過身,對旁邊呆若木雞的陳靖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白虎書院的陳靖師弟吧,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原來他也是碰巧經過,見這裏起了爭鬥便走過來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師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陳靖一臉驚恐還沒說話,躺在地上默默流淚的白蓉兒卻捂着臉大哭了起來,臉上先後被梁紫颳了四個耳光,腫得老高,連說話都變得含糊不清了:「陸師兄,這小賤人……」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梁紫一瞪眼正要發作,南宮連忙拉住把她拉住了:「阿紫,先別衝動!」
說實話,他也是雲裏霧裏,不知道梁紫為何會與他們發生了爭執的。
為梁紫氣勢所奪,白蓉兒不由渾身一抖。
「白師妹莫慌,你且慢慢說。」陸鴻漸笑道。
聽到一聲安慰,白蓉兒懼色稍減。然而,她抬眼看了一眼旁邊的陸鴻漸,估計是想起了以前的悲慘待遇,眼中忍不住又流出一股又敬又怕的神色。
沉默了一會,白蓉兒好像終於下了某個決心,止住了哭聲,開口說道:「陸師兄,剛才我和陳師兄在河邊練箭,這小……這兩個人騎着那隻凶獸忽然就摔了下來。陳師兄好心拿藥給他們治療,誰知他們不但不領情,這女的還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打人。你要是不信,可以問陳靖!」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陳靖師弟?」陸鴻漸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靖一眼。
「這……這……」陳靖滿頭大汗,唯唯諾諾,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靖你這個死人!你倒是說句話呀!」白蓉兒大聲叫道。
陳靖嘴唇顫抖,卻沉默如昔。
「他不說,我來替他說吧!」
梁紫替南宮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他只是輕傷,吃過葉劍藏送來的草還丹後,就好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心來。
聽白蓉兒這麼一說,她倒也不生氣,冷笑一聲,說道:「事實就是,我們兄妹不遠萬里來到青龍城,卻被你這好師妹一支冷箭射了下來。我哥哥命好,差點沒摔死,他們傷了人卻想着逃跑……打了一架,打不過我反而被我打了,見你來了她就想倒打一耙。」
聲音清脆如黃鶯出谷,寥寥幾句,梁紫便把整件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說完後還捏了捏指骨,對着眉頭皺成了川字的陸鴻漸說道:「我知道你也是青龍學院的人,肯定會護着她的,所以也別在我面前裝什麼公平正義了。來吧,我們打一架吧!」
陸鴻漸沒有說話,也沒有回應梁紫的挑戰,他只覺得頭很疼。
以他對白蓉兒的了解,知道這紫衣少女說的,就算不是真相,恐怕也.八.九不離十了。他看了一眼捂住了臉雙唇直顫抖的白蓉兒一眼,搖頭不止,眼中滿是濃濃的失望之色。
「白院長執掌白虎書院,桃李遍天下,教出來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卻唯獨教不好自己的女兒……真是令人唏噓!」
陸鴻漸心下暗自嘆息,又是搖了搖頭。忽然嚴肅地說道:「白虎書院白蓉兒,你傷人在先,逃離在後,技不如人再顛倒是非。三罪並罰,根據戒律院規條,我以青龍城執法一隊隊長的名義,判你禁閉兩個月面壁思過,你可心服?」
「不!我不服!」
白蓉兒如遭雷擊,指着陸鴻漸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她撒謊!我沒有錯!陸鴻漸,你身為青龍城執法隊長卻偏幫外人,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她自幼驕縱成性,是四大書院之中白虎書院的小公主,青龍城中除了寥寥幾位權貴子弟,誰不忌她三分?就連執法無情的執法隊,若沒有實質證據當場抓獲,犯了什麼過錯,那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最後不了了之。
可是如今,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出了梁紫這麼一個怪胎,完全無視自己是白虎院長千金的身份,照打不誤。不但打得她沒臉見人,還害得她被關禁閉,如此奇恥大辱,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心神激盪之下,竟做出了她平時想也不敢想的事。
她施展出自己的異術,「白靈穿雲」,以異力凝出氣箭對準了陸鴻漸。
陸鴻漸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
「蓉兒,你瘋了?!」陳靖見到原本十分溫和的陸鴻漸忽然就變了個人似的,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壓下她的白弓,擋在身前,大聲喝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快放下!」
白蓉兒倔強地搖了搖頭,身體在顫抖,變成了白弓的手卻很穩定。
陸鴻漸眯着眼,冷冷說道:「看在白院長的面子上,這次我姑且不與你計較。你是自己到戒律院去領罰,還是要我出手?」
白蓉兒依然不為所動,陳靖反倒快要哭出來了,苦口婆心地勸道:「蓉兒師妹,求你了,快放下吧!」
「還是算了吧,陸隊長!」
終於搞清了真相的南宮忽然開口說道:「以我看,白師……白姑娘也是無心之失,還請陸隊長高抬貴手。」
陸鴻漸咦的一聲,驚奇地看了南宮一眼,似乎是沒想到他居然會替白蓉兒說話。
南宮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青龍城戒律院的規條中有一條說到,在沒造成傷亡的前提下,如果當事人放棄追究,那麼犯事者是可以免責的。如今我沒受傷,也不打算追究下去了,陸隊長,你看這禁閉……是不是可以免了?」
這一下峰迴路轉,大出眾人所料。
「我認識你……」
陸鴻漸打量了幾下南宮,忽然說了一句:「你是南宮書,七年前你被遣返西北龍城時,我見過你一面!」
「啊!」陳靖一臉震驚,連白蓉兒也放下弓來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南宮。
「果然是過目不忘陸鴻漸!」
南宮自嘲一笑,然後抱拳一禮,認真說道:「西北龍城南宮書,舍妹南宮紫,見過鴻漸大人。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