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記 第5章 誓死決心
黑袍人的一番話，激怒了雷家一眾年輕人，他們紛紛抬起頭怒罵道：「你個混蛋！別以為是什麼大圓滿就了不起！祖玉是我們先祖所傳下來的！要我們生生世世守護！豈能交給你這種人！」
「就是！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染指我家族祖玉？！」
「若是我先祖在世，豈能讓你在此撒野？！」
「……」
「住嘴！」
雷家年輕人罵不絕耳，被雷礪一聲喝斷了，那群年輕人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言，雷礪對周圍的雷家族人道：「你們全部退回祖廟裏，這裏交給我！」
「可是，族主，你……」
眾族人皺起了眉頭，擔心雷礪的身體受傷且虛弱，無法應對強上數百倍之敵。
「我自有辦法，你們先走！」雷礪喝道。
「是，族主！」
眾族人朝雷礪拱手作揖，行了一個大禮，因為他們知道，這位受大家尊敬的族主，將來很有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
「父親，你帶着族人進去，趕緊離開。」雷礪輕聲對雷嘯說道。
「礪兒，我們走了，那你……」雷嘯老淚縱橫，很是悲傷。
他最寵愛的就是這個大兒子，也是他一手培育他成才、扶上族主寶座的，雷礪也沒有讓他失望，將家族治理得井井有條，把家族產業發展壯大，橫跨北域、京城，成為這西疆的一方制肘，最令人欣慰的是，雷礪膝下的四個孩子，也是他的孫兒們，雖然凌風不願修煉，但能成為人人愛戴的大善人，也是好的；凌雲從小就是一個天才，如今更是治理着家族北域產業；凌軒更是師從天地玄門，成為核心弟子，令雷家享譽西疆；湘兒也乖巧活潑，討人喜愛。本想有孝子賢孫在身邊，安享晚年，可沒想到，家族突然遭此大難，雷礪身為一族之主，必須肩負起重任，這等於自己親手把自己最愛的兒子推向了火坑！孫兒皆有成，大難臨頭卻無法護佑，令雷嘯十分絕望。
「父親，孩兒只希望你和族人們安全！」雷礪轉頭對雷嘯道，眸子裏透出一股必死的堅毅。
「唉！」
雷嘯重重地嘆了一聲，遂帶着族人往祖廟裏走去。在祖廟供奉台右側，有通向外界的密道，雷礪正因為此，才讓族人退回祖廟，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族人引出外界。
「大哥！我要留下來幫你！」雷明挺身而出，不願就這樣離開。
「對！大哥，我們一眾兄弟都不是懦夫！兄弟一心，其利斷金！」雷礪的其他兄弟也上前叫道。
「夠了！」雷礪大聲呵斥，「你們留下來能做什麼？！我們這群兄弟里，除了我之外，你們連沒有靈境都沒達到，稍強一點的坤弟也不過元境正果，留下來只不過白白送死，走，至少還有機會！」
「大哥……」
雷礪的兄弟們淚盈眼眶。
「走啊！」雷礪大吼。
其身後的雷嘯直接大手一揮，動用靈力，將自己的這四個兒子裹挾而走：「你們只會拖累你大哥！你們還想讓我這個父親再送幾個黑髮人嗎？！」
雷明等四人聞言，皆低頭沉默。
雷嘯率領族人們走到供奉台右側，重重地拍了三下，只聽「隆」地一聲，機關觸發，封閉着密道的石門緩緩地打開了，露出一個極深極深的漆黑通道。
雷嘯左手輕揮，一團焰火便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之上，為眾人照明，其他有些修為的族人也紛紛效仿，抬手成焰，照亮前路。
一條石梯在火焰的照耀下，出現在眾人面前。
雷嘯指揮着，讓一名會使用掌中火的年輕人先帶領一批孩子先走，然後讓另一個年輕人帶領族中婦女離開，最後是老人，如此依次離開，雷嘯最後進入斷後。
大殿外，黑袍人淡淡地道：「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考慮時間了，你要想清楚，交與不交，可關係到你們的生死存亡。」
雷礪大笑道：「我還得謝謝你給了我那麼多的時間，告訴你！我們祖廟中有一條通向外界的通道，我的族人現在已經逃離祖廟了。」
「所以，你的答案……」
「雷家祖玉，先祖傳承，誓死捍衛，絕對不會交給任何外人！」雷礪負手站立在祖廟殿外，不怒自威。
黑袍人笑道：「好，好啊，正好，我也不打算放過你們雷家之人！」
雷礪冷笑道：「很可惜，現在你最多只能殺死我一人罷了。」
「哦？是麼？」
黑袍人亦冷笑道。
雷礪聞言，眉頭微皺，此人知道自己的族人全員離開了，居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動怒，這不合情理啊，況且，此人親口說要將自己雷家滅族，如今計劃落空，也沒有做出什麼瘋狂之事，着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一道道黑影在半空閃掠而來，停駐在了黑袍人身邊，他們也都是以黑衣蔽身，看不見其面容。
雷礪大驚，他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黑袍人，探其氣息，各個實力不凡，最低也已達到明玄境！
這群人自然就是黑袍人的屬下，他們適才又奉命搜索雷家上下院屋房舍，尋找祖玉，因此才晚來了點兒。
「怎麼樣？」領頭的黑袍人詢問道。
「稟告二殿主，沒有任何發現，連一件法器都沒有。」其中一個下屬黑袍人拱手回答道。
「哼！那就只要可能放在這個傢伙身上，亦或者在其身後的祖廟裏。」領頭的黑袍人道。
頓了頓，他又對剛才的屬下吩咐道：「放出話去，就說雷家突遭大難，雷家族主幾近隕落，甚是危險，好讓外面的人知道知道。」
「是！」
那下屬恭聲應道，遂朝外飛掠而去。
領頭黑袍人說那句話的時候非常大聲，故意要讓雷礪聽見。
雷礪聞言，臉色瞬間「唰」地變得蒼白了，渾身冰涼。
他之前為了讓雷凌風和雷坤走得安心，就沒有告知他們，雷家可能會遭大難，實際上是為了讓他們先行逃走。如果他們聽說了這件事兒，依照凌風和雷坤的性子，必然會折返回來，保護家族周全。如果是這樣，那就得白死一批雷家人！這其中還有自己的大兒子和弟弟！
他咬牙切齒望向領頭黑袍人，心中暗道：「此人用心着實險惡！陰險狠毒至斯！果然如他所言，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此時，雷嘯率領的數百名族人已經走完了石梯，出現了一個極為寬廣的場地，足以容納上千人，而場地的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石門，石門的另一面，就是外界了。
雷嘯毫不遲疑，大步衝到石門前，扭動石門上的貔貅紋，解開機關。
很快，一道悶重的移動聲響起，巨大的石門緩緩地打開了，眼前出現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一些眼尖的族人一眼就看出了，那是雷家後山山腳處的樹林。
「大家快走！」
雷嘯一招手，眾族人便一個個地走向石門外，其中一個年輕人是快步地衝過去的。
可令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那名年輕人剛剛衝到石門口，就像是撞到什麼東西似的，整個人都被彈了回去！
眾人大驚，皆小心翼翼地走到石門口伸出手去摸，竟發現面前石門外的空氣似乎凝固了的一般，形成了一層屏障，根本無法出去！
「怎麼會這樣？！」
「門口好像是被封印了！」
「這、這……如何是好啊？！」
「……」
眾人盡皆駭然，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雷嘯見狀也是驚駭交加，他走到石門口，雙手凝足靈力，一拳砸去，那拳風連地上的沙塵也捲動了起來，呼嘯而過，欲要毀去此屏障！
然而，拳勁揮落，正中屏障，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也驟然激起，將超過雷嘯那一拳數倍的力量盡數轟擊在雷嘯的身上！
這股力量，堪比明玄境強者的三成之勁，雷嘯不過靈境正果，根本承接不下如此強的反震力，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
「老族主！」
眾人大驚，急忙扶起雷嘯，只見雷嘯臉色蒼白，殷紅殷紅的血，浸滿了他的衣襟。灰色的衣服染上鮮血，看起來亦十分刺目。
雷嘯拭去嘴角的鮮血，滿面死灰地道：「完了，我們……出不去了。」
「老族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眾人紛紛問道。
雷嘯神情淒涼道：「這道門外，被玄境實力的強者封印了，除非有人的實力達到玄境正果，否則，根本不可能破開這道屏障。」
「可是，老族主，這祖廟下有密道之事，不是只有歷代雷家族主才知道，那些外人是如何提前來到此地，實施封印的？」
雷嘯搖頭道：「他們無須知道這個秘密，只要那些惡賊在我們家外圍布下隔絕外界的陣法，就可以做到將我們困於此地。」
一些族人聞言皆癱倒在地，喃喃地道：「這麼說來，我們真的……出不去了。」
一些膽子較小的族人聞言，忍不住哭了出來，眾人神情盡皆變得悲切，眼神變得很是黯淡。
過了良久，雷嘯緩緩站起身來，左手一揮，眼裏充斥着堅定的焰火，步履沉重地一步一步地往石梯方向走去。
「老族主，您去哪兒呀？」一位族人開口問道。
雷嘯繼續向前走，頭也不回地道：「既然出不去，倒不如回到殿外，與礪兒並肩作戰。」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一群年輕人憤然站起道：「老族主，我也和你一起去！與其在這裏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我也去！」
「我也要去！」
「……」
眾人皆奮起，無論婦孺男子，燃起拼死一搏的決心。
「爺爺，」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令雷嘯渾身一震，「我也要去見爹爹。」
雷嘯漲紅着淚眼，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小孫女雷湘已經醒了過來，她與眾族人一起，跟隨在自己身後，要一起回到雷礪的身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