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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 這宮斗有毒
夏宮?
葉游放下雙腿,思索片刻,從軟榻上起身。
她當然知道夏宮是什麼地方——她的父親招待心腹重臣的場所。
只不過阿瑟今天的值勤區域,也應該是在明珠宮附近,為什麼會出現在夏宮?
算了……
反正她如今也不需要特意躲避在明珠宮內。
光芒如沐,少女只穿着一件薄透的真絲長裙,渾身沒有任何裝飾,她想了想,拿起一件小坎肩披上,推門而出。
&下。」
久候於迴廊中的侍女立刻朝她問好:「您醒了嗎?早餐已經溫好,準備了您喜愛的椰奶小方……殿下,您去哪裏?」
&安,蜜拉。」
葉游溫和的道:「早餐麻煩你先撤下,另外……若有人問起,就說我仍在宮中。」
她對着有些傻眼的侍女眨眨眼,輕快的:「一會見。」
便從容的繞出宮門。
陽光甚好,葉游放慢了腳步,熟門熟路的避開崗哨,久違的漫步於宮廷之中,和煦的輕風拂面而來,令她舒適的眯起了眼睛。
踏出中宮之時,葉游看見一道銀亮的光——那是游梭飛馳的能量波。
這波痕在距離外宮尚有一段距離時便停下,過了片刻,葉游遠遠的看見宮道上逶迤而來一名女子。
她盛裝打扮,但表情看起來卻有些不悅,只顧低着頭走路,將身後的侍從甩開老遠。
雖然從未親眼見過這位女子,葉游還是立刻認出了她:「內爾家族……愛麗絲?」
她的聲音很輕,但女子卻倏然抬起頭,隔着遙遠的距離,視線準確的捕捉到了他。
——很敏銳。
葉游在內心讚嘆一聲。
她迎着女子的注目慢慢走近,便聽見愛麗絲有些疑惑的:「貴安……您認識我?」
女子停下了腳步,莫名的,愛麗絲覺得這名少女有些眼熟……但直到少女腳步輕快的走到她身邊,她也沒有想起,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她。
光芒之中,少女的身姿越發纖細,銀髮似乎在微微的發光一般。
她的眼眸純淨如黑色的星鑽,溫和的注視着她,語調輕柔的:「是的,我在科教板塊的快訊中見過你,愛麗絲。」
科教板塊?
愛麗絲有些茫然,便聽那少女繼續道:「你還不滿二十,但異能即將突破中級,與此同時,每項課程,你都獲得了優秀的評價。」
少女的眼眸中流露出讚賞:「你很出色呢,愛麗絲。」
這番話語,被這名少女輕聲細語的說來,如酥潤的雨,澆熄了從出門時便燃燒在愛麗絲心頭的怒意。
冷靜下來之後,她頓時才驚覺自己一直甚是無禮的盯着人家。
愛麗絲輕咳一聲,有些僵硬的學着其他貴女的樣子,打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摺扇,輕輕的掩住小班長臉:「您謬讚了……」
一邊說着,她打量着少女,試圖在她身上找出任何能夠表明身份的標誌,但仔細看了半晌,卻什麼也沒發現。
&問……」
愛麗絲有些遲疑:「您是哪家的貴女?」
接着,她便看見少女微微的勾起唇角:「我不貴族。」
不是貴族?
愛麗絲有些驚訝,同時有些小小的不快——她原本以為,這名氣質出眾的少女,定然是哪家培養的貴女,誰知卻聽她親口表明了身份。
既然不是貴族,那就是平民了……但平民怎麼會出現在宮廷中,難道是哪一宮的侍女嗎。
但無論如何,愛麗絲也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縱然內爾一族已經沒落,但她卻依然以自己傳世貴族的身份自傲,若這名少女只是普通平民,有何資格與她相對交談?
但她到底涵養甚好,並沒有出言呵斥,但眼神卻冷淡了下來。
&看不起平民?」
少女卻敏銳的問。
她平靜的道:「你有參軍的意向,但軍隊之中,大部分卻都是平民,將來要交託性命的戰友們,你也要以這樣高傲的態度,去面對嗎。」
她的聲音依然輕柔,但在愛麗絲聽來,卻仿佛在指責她一般。
&倒是很了解我。」
&是這一代貴族子弟中最為出眾的幾人之一。」
少女簡單的解釋了一句:「你被很多人關注着。」
這算是十分直白的讚美了,只是在了解了少女不過是個『平民』之後,愛麗絲也沒有了最初的喜悅。
——平民,見識短淺,為些蠅頭小利而追逐不休,在貴族面前永遠卑躬屈膝的……他們的話,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呢?
她沒了應付少女的心思,矜持的頷首之後,便開口道:「我還要去夏宮赴宴,告辭了。」
她剛轉過身,便聽見身後少女那微微揚起的音調:「夏宮……赴宴?」
&宮現在……正在舉辦宴會?」
&不知道?」
愛麗絲有些訝然。
——她已經認定了這名少女大約是哪一宮剛入職的侍女,雖然有些煩躁她的不識趣,但還是回答道:「自從黛兒·蘭登入住夏宮,就日日開宴,你既然在宮廷中,怎麼會不清楚呢。」
「……」
少女的眸光如平靜的湖面,輕聲重複着她的話:「……黛兒·蘭登?」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蘭登家族?」
愛麗絲這次沒顧得上回答了。
不知不覺,在她與少女交談的時候,夏宮那尖尖的宮頂,已經遠遠的露出一角。
人群的嬉笑聲音混雜着濃郁的酒氣,順風而來,還未走進,愛麗絲便皺起眉,露出不甚情願的表情。
——若不是父親的要求,她又怎麼會來赴黛兒那個女人的宴會!
愛麗絲輕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煩悶,正欲走上前去,餘光卻看見那名少女,仍在她身側。面沉如水,遠遠的注視着夏宮。
女子有些驚訝:「你怎麼還沒走?」
但緊接着,她便顧不上這名少女了。
夏宮那半敞的門忽然洞開,一名武衛如麻袋一般,被人一腳踹出了門。
他的身軀沉重的摔倒在台階上,又順着台階滾落,一路發出令人牙酸的撞擊聲,等到他終於躺在台階底端時,即便是見慣了貴族宴會那些骯髒事情的愛麗絲,也忍不住輕呼。
——因為實在是太悽慘了。
武衛的額頭上淌着血,將他那頭淡金色的髮絲幾乎都染成了紅色,他的臉上插滿了碎玻璃,鮮血將他的臉浸染得面目全非。
他的胸腹則似乎遭受了鈍物的重擊,不自然的癟下去,只看一眼,愛麗絲便知道,這名武衛的胸骨已經碎了。
緊接着,一個女聲從門內傳出:「先生們、女士們,何必為了下等人生氣呢。」
隨後夏宮那大敞的門中,走出一名身材滾圓的中年婦女。
她穿着繁複華麗的宮裝,頭上戴着色彩鮮艷的翠鳥羽毛,笑容虛偽又透着市儈。
這名中年婦女愛麗絲簡直太熟悉了,或者說,現在首都的貴族圈,幾乎沒誰不認識她的——莎拉·巴莉莉,黛兒·蘭登的保母。入住夏宮之後,便是這位莎拉夫人,替那位蘭登家族的貴女主持大小事務。
此刻她端着腔調:「我們殿下是慈悲人,雖然這個武衛冒犯了殿下,但還不至於要他以死謝罪的。」
話音剛落,那名武衛便驀然噴出一口鮮血,氣息奄奄,似乎馬上就要斷氣一般。
愛麗絲被血腥味熏得退後一步,她皺起眉,剛要開口,便聽見身邊的少女,輕輕的說着:
&瑟……」
阿瑟?
她心頭掠過一絲疑惑,還未來得及抓住,便聽中年婦女那驀然拔高的音調:哦——看誰來了,愛麗絲小姐!您居然也大駕光臨了嗎?」
愛麗絲回過神,便看見莎拉夫人臉上堆起了有些洋洋自得的笑容:「實在抱歉,愛麗絲小姐,居然讓您瞧見了這麼一幕,您怎麼不提前說一聲?要知道您會來,我們殿下一定……」
她聽見輕輕的聲音,如冰泉流淌,打斷了中年女子的話:「殿下?」
這聲音並不大,卻仿佛在瞬間,壓下了所有聲息。
&在叫誰殿下?」
愛麗絲一怔,她轉過頭,便看見身側的少女,慢慢的踱步而出,臉上的笑意已經全然消失,雙瞳如漆黑的夜幕,不帶一絲感情的注視着莎拉夫人。
莫名的,看着她的眼睛,愛麗絲居然有一絲心悸。
&
她剛開口,便聽見莎拉那故作腔調的:「哦——這是哪家的孩子?可真是失禮,竟然連我們的公主,黛兒殿下也未曾……」
中年婦女的話還未說完,愛麗絲看見少女平靜的迎向她,她抬起手,立於廊柱旁的一名武衛腰間的禮儀刀,頃刻間出現在她的掌中。
隨後她握着那柄連刃都未開的刀,如斬向塵埃一般,一刀切下了喋喋不休的莎拉夫人的頭。
16. 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