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八月下旬,秋意已經漸漸濃了,大興城外灞橋一帶的紅葉已經紅透,夾雜着深綠的松枝和已經轉黃的梧桐樹葉,將官道兩邊染成一幅色彩斑斕的畫卷。
在京城八景中,灞橋是以風雪而出名,但濃濃秋意一樣動人,使人會多一分離愁的秋意。
中午,秋霧已經完全消散,空氣中帶着一絲深秋的涼意,天空開始下去濛濛細雨,細雨飄落在臉上,涼意滲進骨子裏,開始變得有些寒冷起來。
遠處的官道上緩緩走來五名騎馬之人,分別是兩名青年、一名老者和兩名少女。
這一組合五人不論老幼都騎着高頭大馬,走在馬路上頓時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因為兩名青年面容雖然普通,但氣質儼然,其中一名神色冰冷,臉上好似永遠沒有多餘的表情。而那名老者腦袋是正常人的兩倍,身體卻又瘦的跟麻杆似的,堪稱是奇醜無比,而兩名少女年齡相仿,一名貌美如花,堪稱絕色,另一人容貌只能算得是中上,但眼神靈動,充滿靈氣。
這五人好似對毛毛細雨中緩緩前行非常享受,並沒有急着避雨的意思,反而一邊看着兩邊如畫風景,一邊緩緩前行。
沒錯,這五人王君臨、聶小雨、蟲妖、沈果兒和香水,羅士信年齡還太小,平時除了接受聶小雨的訓練和學習的時候,都還待在其父母身邊。
王君臨和聶小雨都穿着江湖武者常穿的勁裝,而且特意易容裝扮,讓人一看就會當成是江湖豪客,最近隨着武林公會三榜的興起,江湖人物走動越加頻繁,如他們這樣縱馬趕路的江湖人物雖不至於比比皆是,但卻也經常看到,更何況這裏距離武林公會已經不足五十里,更是武林人士出沒最頻繁的地方。
五人今天是要去武林公會看一下,去這樣的地方,王君臨自然是要喬裝打扮一番,不能以自己的真實身份出面。
「這位小哥,附近有沒有什麼避雨之處?」突然旁邊有人向他發問。
王君臨回頭,只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笑眯眯問他,看他打扮應該是一名管家,口音不像京城人氏,應該是中原一帶人。
在他身後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旁邊還有兩名護衛,馬車裏似乎坐着一名女子和一個小孩,這一行人顯然遠道而來。
王君臨前後看了兩眼,有些歉然道:「不好意思,在下對這一帶不熟,在下也不知道什麼地方能避雨。」
蟲妖看着王君臨所為有些吃驚,以王君臨如今的身份,而且以他赫赫凶名,如此客氣的對待一名問路的下人,傳揚出去,天下人沒有人會相信。
突然間,蟲妖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懂王君臨了,至於王君臨旁邊的聶小雨更是讓他難以理解。
「沒關係,我們去前面再問問,多謝小哥了。」中年管家可能也從王君臨的氣質發現對方不是普通人,說話禮節比剛才小心恭敬了不少。
這一行人很快就超越了他們,王君臨聽到裏面有小孩的咳嗽聲,顯然馬車裏面小孩是個病人,而且還病的不輕,很可能是來京城求醫的。
此時那馬車窗簾掀開一角,裏面露出一張非常美麗溫婉的少婦面容,聲音輕柔動聽:「按照香主所說,天女使者就在這附近傳教,我們直接去找天女使,只要找到天女使,就能夠治好我的病。」
「天女教?天女使?」王君臨皺眉自語,他從未聽說過大隋有什麼天女教,而且對方分明就在京城附近活動。
「回頭應該讓沈光調查一下,什麼時候京城附近有了這麼一股勢力。」王君臨心中暗忖。
……
……
雨漸漸下大了,王君臨一行也加快馬速,順着官道往前約奔行三里,前方出現一個酒棚,由竹木和油瓦搭建而成,棚子巨大,竟然可容納數十人,棚子下面擺十幾張坐榻,坐滿了躲雨的路人,還有一個側棚,用來安置馬匹。
剛才問路的一行人在兩名夥計的引領下走了酒棚,王君臨眼見雨越下越大,便也下馬帶着眾人走了過去。
酒棚下的夥計熱情上前說道:「幾位客官,避避雨,然後再來碗熱湯,吃點東西再走。我們這裏還有上好的馬料。」
王君臨等人將馬交給夥計,並說道:「用上好細料好好餵馬。」
旁邊沈果兒已經隨手又從馬袋裏摸出三吊錢賞他,夥計接過賞錢,歡天喜地而去。血鬃馬太過扎眼,且又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天下有心人都知道王君臨有一匹這樣的馬,騎着血鬃馬,無疑於告訴所有人他的身份,所以今天他騎着普通的戰馬。
王君臨在酒棚內掃了一圈,西北角還有一個空桌,旁邊的桌子坐着剛才問路的中年管家和那名二十來歲的少婦和孩童,以及兩名護衛。
中年管家笑着向王君臨點頭打招呼,那少婦也向王君臨微微點頭,算是見禮,王君臨客氣的拱拱手算是回應,六人圍着旁邊桌子坐下。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王君臨也感覺有點腹中飢餓,便將夥計叫過來,點了一桌子吃食,還要了一壺酒。
「好咧!客人稍坐。」夥計高喝一聲,跑到後面準備去了。
中年管家笑問道:「小哥可是京城人!貴姓?」
王君臨說道:「在下正是京城人,免貴姓王。」
他也笑問道:「這位大叔是從中原來的吧?」
「小哥目光如炬,我們正是從中原洛陽趕來的。」
王君臨笑道:「洛陽可是好地方啊!人傑地靈,乃六朝古都。」
他話音剛落,旁邊傳來一聲譏笑:「粗鄙武人,就不要賣弄你的無知了。」
王君臨眸中冷光一閃,這才反應過來,此時的洛陽還不是六朝孤獨,最多才是三朝而已。
王君臨心中感慨,回頭看向嗤笑他的人,卻是一名青衣文士,這青衣文士譏笑過王君臨之後,卻懶的看王君臨,而是一直盯着那綠衣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