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城是一個沿海的三線城市,氣候宜人。當地有幾家企業最知名,每一次這幾個企業招人時,都是人山人海。而且入職的人大都打算在這幾個企業中干到退休的,畢竟在邕城來說,這幾個企業的福利相對來說是最好的,所以一直鮮有人辭職,更別說是集團的中上層管理人員。
然而今天,排名邕城前三的金色發展集團的一名管理人員要辭職了。
群體辦公室里有許許多多的人都在接頭交耳的談論着,大都都認為辭職的人是腦子壞掉了。
余青,二十四歲,身材勻稱,學曆本科。畢業後即進到公司,一年半升為主管,再進一步就是王寅的經理級別,可以說是有着大好前程的人,怎麼突然之間就辭職了?
「來了來了!余青來了。」
有人出聲提醒,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他們一個個翹首以待的看着,宛如看戲人一般,只差手裏有一桶爆米花了。
余青面帶微笑的經過,遇到關係好的便點頭笑笑,關係不好的則不去理會。
他就要離開這裏了,還在乎這裏的什麼關係人脈?而且人脈這東西,說白了不過是互相利用。
經理辦公室里冷氣很足,就算余青西裝革履外加一件內襯的馬甲也感覺有些冷了。這裏除了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上播放着中國足球又戰敗的消息外,就只有坐在搖椅上的西服男子用手指頭敲擊桌面的聲音。
一聲一聲又一聲,敲擊的聲音頗有節奏感。這種律動甚至讓余青差點哼起周杰倫的告白氣球這首歌。
剛才余青將辭職信輕輕的遞上去之後,西服男子就不說話,余青站在對面只微微笑着也不說話。
這西服男子是余青的上級領導,叫王寅,是公司里不大不小的一個經理。靠着家裏有人是人事部總監在公司里任人唯親,那些他的親屬在公司里目中無人、暗吃回扣都被他給瞞了下來。
余青恍惚了一下,回想起以前自己可沒有少替這些人背鍋。但是最嚴重的是在前一段日子,王寅的小舅子初來乍到就冒開兩萬多的報銷單被財務核查發現,財務里也有王寅的親戚,於是兩相一合計硬生生的往自己身上甩鍋,說是當時自己身為王寅小舅子的上級沒有好好審查的原因。
王寅小舅子也很配合的說是自己是新來的,不懂這些能不能報銷,見自己批字了就拿去財務了。這事他們也幹過不少,但不論是哪次的報銷都只有一千幾百罷了,一個月也就一兩次當拿一個獎金,財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余青本來見王寅勢大,也不想惹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給王寅小舅子批的字,只是沒想到這小舅子一來就搞了這麼一手,委實是貪心了些。
那次甚至驚動了上面的人事總監,兩萬塊是不多,但是造成了惡劣的影響。要是公司上百人,每人都幾萬怎麼辦。
不巧的是,這人事總監也是王寅的親戚,於是人事的總監沒有對王寅小舅子做出處罰,而是要開了余青。
余青當時就覺得,這公司都******成了他們的了,哪裏都是他們的親戚,內心憋屈極了。
幸好的是,余青上面也有人替他說話,這才免了一死。只是降薪降職是逃不掉的,余青主管的位置給了王寅的一個親戚。
這樣的處理余青怎麼可能心服,但是沒辦法,上面能說話的人只保下了他的工作,沒保住他的職位。
余青遞上辭職信的原因之一便是在這樣的經理手下辦事實在憋屈,其二就是……他一想起前幾天的奇遇就不由自主的在臉上勾起一絲微笑。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公司里的主管,對於現在的余青來說,繼續做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也許恰巧這絲微笑被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王寅見到了,他忽然問道:「笑什麼呢?你辭職信上寫的理由我不信,是不是對前段時間的降職降薪有所不滿?你要知道公司是需要人才的,哪怕一時不如意,有能力始終都會上來的。你還年輕,不用着急的,多熬些日子就好了。」
余青微微的笑意更加燦爛,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的話我也聽進去了,還是請你不要唧唧歪歪的廢話了,快點簽字吧!我趕時間,一會兒我自己拿去人事部就行。」
這樣虛假的話有必要說嗎?雖然余青年歲不大,才二十四歲,畢業兩年,但是來公司一年就升上主管的他又怎麼會是能力平平的人呢?這樣的話根本就是哄騙初出茅廬的畢業生所說的,只是暫時找不到人頂替的緩兵之計,到找着人的時候,再一腳踢開是不會留情的。
深知這一套的余青直接就這麼說道,反正都要走了幹嘛還給這貨留臉?
王寅本來呵呵笑着,但是聽了余青這話心裏也不樂意了,笑着的臉都有些僵硬,但還是假意和顏悅色的挽留:「年輕人不要衝動,人生有起有落是正常的,再考慮考慮。」話雖然這樣說着,但是手上已經開始拿筆簽字了。
他心裏又何嘗不願意余青走人,畢竟這公司就這麼大的規模,一個蘿蔔一個坑,多走一個人就能多安插一個自己人。自從上次降余青的職位和薪水時他就想到這樣的場面了,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余青見他寫完,臉帶微笑的說道:「非常感謝,祝你在這家公司里勾心鬥角到死吧!」說完哈哈大笑,仰首挺胸的走出辦公室的大門,然後把門一帶。
留下王寅拿着鋼筆一臉不解,但是隨後他也不在意,都是要走的人了,幹什麼還要他在意?隨後他也覺得余青腦子不正常,畢竟就算降了薪的余青,一個月也有上萬塊,在邕城這個沿海的三四線城市來說可不比別的地方高多了嗎?
辦公室的大門被余青用力關上,響聲極大。
王寅臉上本來因為余青辭職而帶着的喜色瞬間轉為陰沉,看向那扇禁閉的辦公室大門,冷森道:「哼!要不是上面發話了,我他-媽-的整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