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港口,香蕉碼頭。
「明珠大廈事件以後,警方出現嚴重傷亡,明明抓了人,案情卻不明不白。這引起了全港警察的公憤,專案組對藏屍案的追查明松暗緊,目前已經基本鎖定了劉世青,也就是烏頭青的行蹤,烏頭青離開香港以後,一直藏在高雄港,受到本地角頭的保護,警方決定對烏頭青進行聯合抓捕行動,具體行動時間是今天下午三點,抓捕之後立即審訊,不給任何方面反映的時間。但是因為高雄當地魚龍混雜,這次聯合抓捕行動的風聲其實已經泄露,烏頭青準備十二點在香蕉碼頭坐船離開,現在應該快到了。」
電話里傳來辦事處總負責人,也就是忍二的聲音。
查小刀剛剛下船,他一身花襯衫,嘴裏咬着蘋果。眼裏瞥着來往人流,一豎大拇指:「不虧是潤物細無聲的八百萬忍土。」
「李閻先生作為二席代表,只要樂意花費閻浮點數,就有權利指揮我們做情報上的工作。可八百萬忍土的所有權屬於后土和趙先生兩人,二位的行為,我們必須向趙先生如實匯報。這一點請您諒解。」
「明白。」
查小刀的目光在人群中游曳,突然,一個匆匆忙忙的人影提着斜跨背包走進衛生間,正是烏頭青。
查小刀狠狠地咬下一口蘋果,也跟着進了洗手間。
烏頭青摘下口罩,在鏡子前洗了把臉。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這陣子東躲西藏,他過的非常狼狽。
和瘟樂還有薇薇安不一樣,烏頭青只是因為錢才為薛文海做事,他雖然也算薛文海的心腹,可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烏頭青早些年喋血街頭,幾次被人追砍,扶着腸子逃亡幾條街都沒有死,後來因為四廢命格被薛文海看中。
這種命格很[完本 ]奇特,主牢獄之災,一事無成,霉運纏身。可又偏偏壽命綿長,什麼死劫都能挨過去,說白了,註定一輩子倒霉,想自殺都難。
薛文海對烏頭青許下重金,讓他和瘟樂組成搭檔,兩人背地裏做了不少損陰德的事,烏頭青幾次險死還生,都因為四廢命格,總能誤打誤撞地逃出生天。
這次估計也一樣吧……
烏頭青抬起頭,突然看見鏡子裏徑直朝自己走來的查小刀,他察覺到不對,掄起背包往後一甩,緊跟着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烏頭青最後一個念頭是:「這次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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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
李閻和忍一走到病房門前停住腳步。
「消防員在火場裏救出了昏迷過去的金家姐弟,立刻把姐弟兩人送往了最近的醫院救治。金中的左腿因為燒傷過於嚴重,已經被截肢,現在人還在昏迷,不排除腦損傷的可能。金露倒是沒什麼大礙,人還在醫院療養。她強烈要求要見你,好幾次給辦事處打電話。」
李閻捧着一束康乃馨,安靜地聆聽着,直到忍一說完才點點頭。
「我明白了,麻煩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這個世界的紙幣對閻浮已經沒用了,如果您要和她談條件,可以儘量要求古董藥材之類的異物,或者是貴重金屬。」
李閻聽了不自覺挑了挑眉毛。
忍一察覺出李閻的情緒,立刻低頭:「是我多事。」
「不,你貼心嘛。」
說完,李閻不再理會忍一,他推開病房的門,金露坐在一架輪椅上眺望窗外,整個人十分憔悴,
聽到門的動靜,金露才把目光轉移到進門的李閻的身上,目光出乎意料地平靜。
李閻把花放在桌子上,坐在在金露面前:「節哀順變。」
他斟酌尺度,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您儘管說,力所能及,我不會推辭。」
金露怔怔地盯着李閻,嗓音有些沙啞:「李先生,之前警察找過我,說在郊野公園發現了我叔叔的屍體,是您報的案。他找過您麼?」
金露盯着李閻的眼睛。
「對。」李閻承認得很痛快:「金隆洋先生當時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人要殺他,約我在大帽山見面,可我到的時候他已經……」
「李先生。」金露突然打斷了李閻:「我叔叔當時,承諾支付給您什麼報酬?是錢,資產,還是別的什麼?」
李閻抿了抿嘴,想了想才回答:「做人總要講點人情味的,我和金隆洋先生也算點頭之交,他當時的確說過這種話。不過人命關天,我只和他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就動身,可惜還是晚到一步。」
金露目光閃爍了一會兒:「對不起,我有些唐突。」
「沒關係。」
「李先生,我可以信任你麼?」
金露目光殷切,但李閻不為所動:「還是那句話,有什麼能幫你的,我盡力而為。」
「我懷疑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對方在圖謀我家祖傳的冥扎。我想請你為我調查真相,我認識的人里,也只有您有這個能耐了。」
李閻反問道:「懷疑?就是說金小姐其實什麼確鑿的證據?」
金露有點茫然地搖頭道:「我平時睡得很早,等我睜開眼,火已經很大了,如果不是我弟弟金中叫醒我,我可能已經葬身火海了。」
李閻想到警署的煤氣爆炸,這在別人看來的確是巧合的意外事故,即便請人調查,也只能得出「設備老化」之類的結論,再者,如果金露知道真相,薛文海?未必會放過她們姐弟。
「我爺爺死以後,家裏沒有按照遺囑,把冥扎作為陪葬品,而是立刻分家,把伯清基金會的資產,連同冥扎一起分掉。說好了是五張冥扎,我爸,我和我弟弟,我叔叔金隆洋,還有我表弟金華人手一張,可是我叔叔這個人很自私,我估計他壓根沒有把冥扎給我表弟,所以我表弟活得好好的,他卻出事。我家發生火災,我叔叔橫死,現在所有冥扎都不翼而飛了,那些冥扎水火不侵,沒理由找不到的。」
李閻聽了,從衣服的內兜里掏出兩張摺疊過的臉譜,遞還給金露。
金露滿臉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回事?」
李閻把當時大帽山的經過,連同薛文海的事一併說了。
「如果金小姐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聽聽這個。」
說完,李閻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播放了一段自己和葉詩茹的電話錄音。在葉世茹那句做功課說出口的時候,他就按下了錄音鍵。
「我人貨都想要,包括金門剩下的幾張臉譜。」
金露聽到這兒,整張臉變得雪白一片。
「這個人叫葉世茹,是薛文海的乾女兒。如果金家過去和翰林冷鏈有來往,你應該認識。」
「我認識薛文海!金家和他有生意的往來,認識快十年,薛文海參加了我爺爺的葬禮,他還哭得很傷心呢。」
金露的眼睛裏蓄滿了怒火,好半天才壓制下來。
「李先生,感謝你告訴我這些,我該怎麼報答你?」
李閻笑了:「我什麼都不要,但我的確想請你幫我個忙。」
「你說。」
金露咬緊牙關。
「……」
李閻剛出病房,手機就傳來震動。李閻摁下接通鍵,電話里傳來了查小刀的聲音。
「搞定了。我把烏頭青丟在警察局門口,現在已經開始審訊了。」
「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