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記 116.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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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記

    晉江文學城首發, 此章為防盜章,訂閱本文60者即可看到正文  聞言, 宋小五垂下眼。

    他們是煩, 但你跟你的兒子們更招我煩。那些人是外人,離着她十萬八千里,就是哪天他們死在她面前她連眼皮也未必會掀一下, 可不比這些杵在她跟前的人招她煩。

    宋小五木着臉洗着毛篩,心想, 最初沒把自個兒餓死, 真是虧大發了。

    不過, 嫌棄歸嫌棄, 宋小五刷完牙,跟着起了床的宋張氏去廚房給她娘燒火, 給宋韌下了碗小混飩。

    小混飩里放了點蝦皮,格外地鮮,宋韌一連吃了兩大碗,把最後一口湯都喝了, 痛快地擱下了碗。

    宋張氏在旁邊眉開眼笑, 送了他出後院的門。

    這時天色稍微有點亮堂了,早間清涼的風微微吹着, 吹亂了宋張氏頰邊的發, 宋韌給她別了別臉前那凌亂的黑髮, 跟她說:「這兩日你就不要起太早了, 睡足點養好精神替我送兒郎。」

    宋張氏點頭, 「知道的。」

    她目送了丈夫遠去,回首轉身回了院子,就見小娘子帶着哥哥們在吃早膳,一如往常,總會關照着兄長們一二的小娘子眼睛一直在瞅着他們,看誰碗裏空了點,就給誰碗裏再打一勺。

    兒郎們那是又餓又饞,狼吞虎咽吃得稀里嘩里,小四郎手不穩把湯灑到了衣襟上,被她眯眼看了一眼,頓時,小四郎就端着碗攔住了臉,縮着腦袋不敢看她。

    宋張氏不由笑了起來,笑罷,她又輕嘆了口氣。

    兒郎們即將要遠去求學,不知何時他們兄妹才會聚在一堂,再復此光景。

    早膳一完,宋小五帶了四兄弟去了灶房,親手教他們做些簡單快速的吃食。

    她教比她娘和莫嬸教要快,她跟蘿蔔條們一塊兒長大,她的話他們容易聽進心裏。

    果然一個上午,就是手最笨的宋二郎也知道怎麼下油炒菜了,就是還是有點掌握不住火候,炒出來的菜還是有點糊,但比之前炒出的黑糊糊那是不要強太多。

    下午宋小五帶他們整理帶去青州和京城的乾貨,這其中一半是幾兄弟自己吃的,還有一半是孝敬他們師祖爺的。

    &祖是進都教書的,人家請他去,就是希望他多育人子弟,他做的好,在書院呆的時日長,你們也能跟着他多念幾年,」鳴鼎書院是大燕的最高學府,王公貴勛子弟扎堆的地方,他們這一去,露個臉在以後的權貴面前那裏記個號固然可貴,但真要出人頭地還是要以真材實學才能立足,多好好念一年的書就是他們多偷來的一年福氣,「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為了你們能跟他去,怕是沒少花心思,你們要照顧好他,不要反着來。」

    &道了。」三郎是頭一個應聲的。

    &宋小五沒有多說,她只抓大不抓小,成長這個過程是需要蘿蔔條們自己去親自體會經歷感受的。他們這幾個窮小子闖進大書院,要面對這個王朝最富貴也最瑰麗的一面,到時候這幾個最大的眼界也只在青州的小子震撼不震撼她不知道,但她能肯定的是,他們要面對的問題不少,過大的差異會不會讓他們驚慌失措,就要看他們的心性究竟如何了。

    而心性這個東西堅固不堅固,也得靠時間去磨。

    這都是他們以後能走到哪步,能走得有多遠的必備條件,宋小五抬頭,不動聲色地看着一頭汗打包着乾貨海物的兄弟,頭一次認真分析了一個他們這幾人的性格和以後可能會發生的走向。

    大郎哥穩重有擔當,但這是因他是宋家長兄。無形中他給予了自己很大的壓力,他的這種穩重是因身份而起,不是本性,他本身是非常活潑火爆的性子,小時候宋家兄弟在外打的架都是他領着弟弟們打的,而他是四兄弟當中最想改變家境的那一個,因而他也是最急於求成的那個,從他為了他們這個小家收斂性子可以看出,他是四兄弟當中最容易會為家犧牲自己個人的那個人。

    二郎哥看樣子憨厚愚鈍,但心志卻是四兄弟當中最好的那個,粗中有細,且但凡只要他認定了的事誰也不可能改變他,就是他有所改變那也是通過他自己本身,他是四兄弟最不受外物撼動說服的那個,他其實很適合當幾兄弟暗中的掌舵手,因為他太會蒙蔽人,不易被人看穿。

    三郎哥非常聰明,一點就透,也是性格最像他們爹的那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只要他想討好人,里里外外都能被他哄得服服貼貼。但事情都有正反兩面的效果,太會哄人面面俱到,在有些人的眼裏也就顯得過於圓滑,這種左右逢源兩頭都討好的性格很容易出大事。他們爹是已經出師了,應該說是學乖了,知道天下沒有誰都能討好不出事這種事情,但三郎沒有,他太自信,在馬兒溝葫蘆縣自家的地盤當中更是滋養了他這種自信,不去外面吃個大虧,他骨子裏的狂氣不會有改變。

    四郎哥這個小哥哥就不得了了,讀起書來那是聰明絕頂過目不忘,但骨子裏極其大大咧咧,可說是聰明才智都在念書上了,為人做事那叫一個糊塗透頂,是那種早上他三哥把他的糖哄去吃了哭得傷心欲絕,沒半個時辰卻又親親熱熱叫着三哥跟人一塊兒追逐打鬧的娃。他生來不記仇不記恨,哪天被人賣了幫人數完錢回頭還能被人賣第二次,可以說他是宋家唯一的一個需要費心看管起來的人。

    但沒有人能說得准誰的一生,最終造就人的是時機、境遇,現在宋家舉全家之力給予了他們最好的環境,端看他們誰最把握得住這種機遇了。

    宋小五看了他們一眼就低下了頭,但宋家四兄弟被她這深沉的一眼看得不知為何心裏有發毛之感,連最不能感覺別人情緒的宋四郎也抬頭茫然地朝妹妹那邊看了一眼,但他抬頭沒看到什麼,便撓了撓背,自言自語道:「怎麼背癢呀?」

    他扭過屁股,背對着宋三郎:「三郎哥幫撓撓唄?」

    這天半夜,莫叔點了燈去套馬車,被叫醒的馬兒嘶鳴,睡着的宋小五被叫醒摸黑剛穿好外裳,就聽莫嬸在門外輕聲喊:「小娘子,你醒了?」

    宋小五打了個哈欠往門邊走去,把門打光,月光恰時灑進來,灑了一地銀白的光華,她在月色當中看着背光的莫嬸,道:>

    &莫嬸笑着摸她的頭,「去我屋裏梳,還是在這梳?」

    宋小五頭朝外抬了抬頭,轉身去拿了梳子回身出了門去了莫嬸屋裏。

    老人對小輩的喜愛往往透着一種時間的厚重感,她喜歡莫叔莫嬸屋裏的那股厚重的溫暖氣息,那讓她感覺平靜。

    宋小五在莫嬸屋裏梳着頭,灶房那邊起了聲響,莫嬸梳頭的動作就快了,她跟小娘子道:「夫人醒了,我們梳好頭就過去啊。」

    &去,我找爹。」她想去看宋爹哭鼻子。

    今天蘿蔔條們就要走了,她不信宋大人心裏沒感觸。

    因着小娘子今日要出門跟夫人和哥哥們去青州城,莫嬸給她織的辮子比往日的細了點,多分了幾條,這般盤作兩角可以定好幾天,一連幾天都無需梳頭。

    等梳好頭,莫嬸趕忙往灶房去了,宋小五回房放好梳子拿了水缽毛篩去了父母屋子,走到他們門口看到門打開着,裏面亮着燈光,她沒進去,在外面道:「可醒了?」

    &爹。」宋韌在裏面道了一句。

    &爹。」宋小五賞臉喊了他一句。

    &不能好好叫?」宋韌在屋裏搖頭,「進來,爹這還有事。」

    宋小五走了進去,看他在燈光下提着筆,放下水缽朝桌子走了這去,在他身邊的春凳上坐下。

    &陪爹坐會,爹在給你師祖寫信。」

    &沒寫好?」

    &時想沒說的事。」宋韌一夜未睡,之前他千思慮萬考慮,以為自己的考量已經夠全面了,但一到要出發的日子,他發現他未考量齊全的事還有很多,信必須得重寫才成。

    宋小五沒說話,看着他寫,看到一半,看他擱筆揉頭,把寫滿了一張的信張揉成了一團扔掉,又重起了一張再寫,她抬頭看向了她這可憐的爹。

    這傻爹,這信要是如他這般寫下去,就是寫到明年這個時候也寫不妥。

    他那滿腔父愛與擔憂豈是三言兩語能道明白的。

    她其實不求他們飛黃騰達萬人之上,只求他們有個好未來,一切皆能得償所願,少嘗些人間的苦澀,人生之中多些快意的瞬間。


    &就不能一起去嗎?」宋四郎還是不解,「我們都去了。」

    &了。」宋小五朝他搖搖頭。

    宋四郎低下了腦袋,過了一會兒,他沮喪地道:「好吧。」

    好像妹妹是不能去了,她連學堂都進不得,又怎麼可能跟他們一起去京城念書?

    &等我以後掙到了很多的銀子,當了很大的官,就來接你去京城玩,」宋四郎念念不忘要帶妹妹玩,還道:「我掙的錢都給你,就讓你管着我。」

    宋小五聽了忍不住想笑,白了他一眼:「誰樂意誰管去。」

    還想讓她管他一輩子的錢?她有那般閒嗎?這個小四郎,想的太美,以後娶了媳婦少不得要被媳婦兒收拾。

    宋四郎見她笑了,跟着傻笑了起來,他靠近宋小五,喊了她好幾聲,「妹妹,妹妹,妹妹……」

    為趕兒郎們去京城穿的衣裳,宋張氏每日燈下穿針引線,這些年間她早成了一個連油燈都要算着點的婦人,這廂卻不在意浪費油錢,通宵達旦地為兒郎們做衣。

    宋韌少不得勸她,但這哪是勸得聽的,宋小五見母親眼睛熬得腥紅,那些想勸的話到了嘴邊咽了下去。

    罷了罷了,不過幾天而已,小兒郎們去的日子卻是無數個日日夜夜,她今日不盡心,來日不知要有多愧疚,所謂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這密密麻麻縫的皆是她對兒郎們的擔憂與愛意,宋小五也不忍心勸。

    宋韌公事緊迫,梧樹縣的氏族之爭有燃起之勢,但他一回來都是笑臉,只有在兒女們都看不到的地方才會眉頭緊鎖。

    而青州城裏,宋韌的老先生秦公前去燕都之日就在五月初,宋家接到信已是四月中旬之日,從梧樹趕去青州城裏少不得要個十來日的腳程,就是用馬,也需六七日,這前去之事宜早不宜遲,不能讓老人家在城裏等着他們,但宋韌這時委實抽不開身,只能由妻子帶着兒郎們進青州城。

    宋張氏也需走這一趟,她還要去青州城把頭面首飾化成銀子,梧樹縣是在宋韌治下,他們家不好在這裏把東西當了。

    宋張氏去了青州就是不跟本家打招呼,但宋祖母那裏人到了是必須要報備的,宋韌對他那個兄長脾性知之甚詳,不敢在這時候認為他那位大哥對他兒郎們的進學有同喜之心,他思量宋洱要是知情,怕是還會從中作梗,把自己的兒子換了兄弟的兒子的事也作得出,遂他思來想去,還得小五陪着母親上青州一趟。

    宋小五自出生就沒把自己小兒看,這廂宋韌找她商量前去青州之事,聽宋韌道一進青州她與她母親就兵分兩路,一路由她母親帶哥哥們去師祖秦公之家,坐實前去京城進學之事;一路由她前去祖母那拜見祖母,代他們家行給老人家請安之責之事,她一聽罷搖頭,道:「不妥,讓哥哥們自行去師祖府上,我與母親去給祖母請安。」

    她對宋韌道:「你放心,大郎哥管得住他們。」

    母親要是先去了師祖那,大伯家和本家那就有話可說了。

    宋韌一聽,略一思索,道:「也好,我與你們師祖書信一封,他老人家會體諒我等的。」

    說着他在口間輕嘆了口氣,自父親死後,如若沒有他視之為父的先生打點體諒,他宋韌就是有萬般才能也絕無出人頭地之日。

    而相襯之下,親娘的冷漠,親兄的妒恨就讓人齒冷了。

    &先生那就太……」可老先生那就太失恭敬了啊,宋張氏有些猶豫地看向了相公。

    &老人家會體諒的。」宋韌安慰了她一句。

    &祖倒是看得開,不會在意這些個,」那位老人家就是個護短的,他早年喪妻膝下無子,父親早就被他當成半子,要不然他豈會如此勞心勞力?但人家老人家對她爹,對他們家的心意一點也沒作假,不過,「不過等爹和哥哥們都出息了,莫只記得親兄族人,把他老人家的恩忘了就好。」

    別等成了上人上,佔便宜的都是辜負了他的所謂有血緣的親人,抬舉他栽培他的人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呀……」宋張氏攔住了她的嘴,作勢打了她一下,朝相公討好地一笑,道:「小五就是有點喜歡亂說。」

    宋韌不知被小女兒刺過多少次了,這次聽了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跟小娘子無奈道:「去了州城要慎言,這次爹就不跟你們去了,你得護着你娘,護着你哥哥們。」

    宋小五點點頭,不與他爭辯她會不會在外頭亂說之事。

    她在家都沒有多說幾句的心,在外頭豈會。

    &五在外面從不亂說,她跟了我去也好,師祖也喜歡她,母親那邊,看到她也歡喜……」雖說不會因此多給她些臉,但只要小五在,婆母也不會過於惡形惡色,總要端着些,而這這足夠了,她在青州也呆不了幾天,一等送完兒郎就帶着小五回了。

    宋張氏之前已跟丈夫商量過了才找小娘子來說,但小娘子不張口則已,一張口就是大人話,就是丈夫從來都是偏疼小娘子,她也有點擔心他會不喜小娘子的嘴,就要護着小娘子幾分,言語之間也要為她討兩分好。

    &了。」見夫人護犢,在她眼裏嘴裏小娘子那是千般萬般好,人見人愛,人見人疼,就沒有不喜她的,宋韌無奈又好笑,看着母女倆的眼分外柔和。

    他的這個娘子,嫁給他那時心地柔軟善良,與人說句話都會害羞臉紅,時日至今,她為了他與兒女們學會了精打細算,學會了有心思,學會了為他們毫不示弱,哪怕與人爭得面紅耳赤也在所不惜,一個柔弱沒有心機的小女子為他成了如今這等樣子,宋韌對她的憐惜與喜愛早要比當年要深厚得多。

    宋張氏不懂丈夫這些個心思,只見相公的神色里沒有對小娘子的不喜,她抱着小娘子朝丈夫笑了起來。

    她那歡喜的樣子,不見疲累,不見陰霾,只見純粹的喜悅。

    這讓宋韌更是失笑不已。

    宋小五坐在他們中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他們隔着她這般大個的一個人也當是沒看到一般,眼裏只有對方地看着相互傻笑,她不禁心累得慌,閉上了眼。

    誰說結婚久了的兩個人就跟左手摸右手一樣沒感覺?

    站出來,她要打人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之所以難以言喻,不僅僅是言語不能完全表達,有時就是肉眼親見也不能看個明白。

    宋小五與這輩子的父親的關係就有這個意思,她早就覺得宋爹對她是放手了地縱容,那種縱容不是放棄的縱容,而是帶着信任和寵愛。

    她爹是家裏頭第一個沒把她當無知小兒看的人,自兩年前凡事跟她有商有量,遂宋小五就是從來沒有那個與他講明她來歷的意思,但在他跟前,她也從無隱瞞她本身的意思。

    這天早上她比平時起早了點,宋韌剛好起了,拿了水缽和巾帕水盆去井邊打水漱口洗臉,見小娘子拿了她的水缽過來,從井裏打好了水的他把自個兒的水缽放下,拿過她的幫她裝好水,問她:「怎地不多睡一會兒?」

    宋小五喝了口水,仰頭清了清喉嚨,把水吐到一邊,方道:「逮你。」

    &給小娘子的毛篩沾青鹽的宋縣令愣了一下。

    &的事,忙的過來嗎?」宋小五接過了刷牙的毛篩。

    不逮他一大早就出門去了,溜了,起個大早才趕得上百忙的宋大人。

    &的過來。」宋韌笑了。

    宋小五刷着牙,顧不上說話,抬了只手拉下他半身,抬腳摁了摁他青黑的眼眶。

    &宋韌乾脆蹲了下來,手上沾着青鹽與她道:「我們倆誰跟誰啊,爹也不跟你說假話,事情有點棘手,要不爹能放着你跟你娘去青州被人咬?對了,小五,你替爹防着你大伯和大伯娘點,爹怕他們做糊塗事,你祖母嘛……」

    宋韌不好說自個兒的親娘,沉吟了下來。

    &對我好,我受了,是我的事;她對你們不好,你們心裏有數,是你們的事,」宋小五也蹲下,蹲在他旁邊把毛篩扯了出來,喝了兩口水咕嚕咕嚕漱了下口吐出水,接道:「一碼歸一碼,祖母向來分得很清楚,你們跟着她有樣學樣就是,現在別怕她傷心,到底是你好了她才好,以後我們家好了,多給我幾個錢,我供着她就是,不會比大伯那個能把寬路走成窄路的人供着她差。」



116.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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