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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桃夭
&姐?」
阿妧感覺阿蘿的氣息不對, 急忙喚了一聲。
&事,別擔心。」阿蘿就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她不僅恨南陽侯束縛阮姨娘, 她更恨南陽侯帶給她母親的羞辱。
既然看不上她, 曾經將她充作外室, 又為什麼不肯放了她?
是他的女人,就一輩子要捆着她的人生?
&笑容真好看, 真不習慣啊。」阿馨今天也在,她抱着自己第二個肥仔兒兒子就小聲兒對垂頭不吭聲的丈夫笑嘻嘻地說道, 「六妹妹從前你是沒見過,要多討厭有多討厭,只是後來, 我才知道,所有的偽裝,不過是生活不易。」她臉上的笑容都慢慢地消散了下去,有些感慨,又有些懊悔地說道,「當初她吃了那麼多的苦,如今想來,我都為她多少委屈。你都不知道……」
&道的。」孫詞就小聲兒說道。
&
&啥。」慶陽伯獨子孫詞就抓着頭飛快地看了阿蘿一眼, 這才繼續說道,「她很可憐, 不過可憐的人多了, 你不必介懷。」
他的目光疼愛地捏了捏妻子懷裏的兒子。
他的眼裏也只有自己的妻子和他們的兒子。
&妹妹前十幾年都十分淒涼, 我只望往後, 她的日子回過得更好。」阿馨就全心全意地說道。
她早年和阿蘿並沒有多少交往。
就當年阿蘿露出的那眼皮子淺輕賤愚蠢的樣子,阿馨其實是看不慣的。
可是當她知道阿蘿的那些苦衷,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女疲於奔命的掙扎,想要護着自己和妹妹活下去,又覺得自己有些羞愧。
自己憑什麼在那個時候看不起一個拼命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兒地活着的庶出妹妹呢?
她笑話阿蘿的時候,自己也不過如此了。
&會過的好的。」孫詞就勸慰道。
看着丈夫那張英俊卻十分老實的臉,一本正經的樣子,阿馨就笑了起來。
&又知道了?」她捏了捏丈夫的耳朵,神色明媚快活,孫詞就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傻笑了起來。阿蘿側目就看見這對小夫妻十分親昵的樣子,就勾了勾嘴角。
南陽侯夫人卻急忙在一旁對阿馨嗔怪道,「老太太面前做什麼怪樣子,還不老實兒坐着,一嫁了人,你就全沒有一點的穩重了。」
早年南陽侯曾經想過將阿蘿許配給孫詞,雖然這事兒不過是南陽侯想要扣住阿蘿在京中的託詞,可是南陽侯夫人卻心裏多少不自在。更何況她不知慶陽伯府知不知道南陽侯曾經的意思,阿蘿生得比阿馨美,人物風流阿馨拍馬都比不上,更遑論還有那錦繡前程。
她心裏不知怎麼,就不願叫阿羅留意孫詞,也不願叫孫詞留意阿蘿。
&樣兒好,母親,她這樣兒特別好。我就喜歡她這樣。」孫詞急忙對南陽侯夫人護着妻子道。
見他對阿馨一心一意,並沒有被阿蘿的美貌迷惑,南陽侯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們姐妹鬧起來才熱鬧。小夫妻倆難道還要正襟危坐不成?」太夫人一副全無所覺的樣子,見林唐笑嘻嘻地上前來給自己磕頭,就急忙扶住他笑着說道,「你回來了就好了,你瞧瞧你們兄弟幾個,只你沒有成親,往後真是叫人操心。你在南邊兒可有了喜歡的姑娘家?若是有,不拘是高門還是平民小戶,只要人品好,人物兒好,與你投緣,咱們就不圖別的。」林唐往後是南陽侯府繼承人,富貴至極。
妻子出身尊貴,自然是錦上添花。
可若是沒有好的出身,其實太夫人也不是很在意。
到了她這個歲數兒,什麼都看淡了,也不在意貧窮還是富貴。
孩子們快樂才是真的。
&放心,回頭我相中了誰家姑娘,就一定把她帶給您瞧瞧。」林唐就笑眯眯地說道。
他生得英俊挺拔,因從軍多年,身上還有一種世家公子沒有的彪悍與血性,太夫人就很滿足地看着自己的孫兒。
&你可抓緊,你都落在你弟弟的後頭了。」林四公子娶了唐國公府的小姐。
唐國公府這位太子妃的胞妹,雖然出身極好,可是卻為人十分溫柔……當然偶爾也調皮一下跟林四公主換個男裝偷偷兒往外跑的,不過太夫人恰恰喜歡的就是這種十分可愛的活潑。她也對一心照顧林羽起居,並不插手林羽的前程,也沒有往東宮去求自己的姐姐姐夫給林羽一個更好前程的這個孫媳婦兒喜歡得不得了。
這樣安心過日子的姑娘,才是好姑娘。
她希望林唐也能娶回來一個這樣可愛的姑娘。
&事兒,做哥哥的就該讓着弟弟。娶媳婦兒這樣的好事兒,弟弟先娶,我等着。」
林羽都叫這厚顏無恥的堂兄給噁心壞了。
&過你們兩個……」太夫人說笑了一會兒,這才輕嘆了一聲,伸手摸了摸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孩子疼愛地說道,「這麼多年平平安安,這比什麼都強。咱們家裏,當年我就說過,不求富貴軍功,只求平平安安。如今你們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等明兒我請太醫來給你們瞧瞧身子骨兒,若有不康健的地方,咱們可得好好調養,免得坐下病根來。」見阿蘿應了,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下方的阿妧身上。
&和你妹妹坐。」她就笑着說道。
阿妧的對面兒坐着九姑娘阿靜,然而八姑娘阿芝卻不見蹤影。
阿蘿挑了挑眉梢兒,卻只當沒有察覺。
阿妧回回給她寫信恨不能自己吃了幾碗飯都給寫上,自然也說起過阿芝之事。
阿芝前年生了個兒子,從此專注跟錦鄉侯府大公子和他真愛對着掐,勝多敗少,因此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兒格外驕橫。
錦鄉侯府大公子倒是很心疼自家真愛,只是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竟只能叫阿芝給踩在地上,看着阿芝往自家心愛的丫鬟臉上抽耳光。
抽完了丫鬟,八姑娘還得回頭給沈青兩個耳光代表絕對的公平。
錦鄉侯夫人有了孫子萬事足,從不愛管兒子房中的閒事兒的,只是看在孫子的份兒上,阿芝但有落敗,就幫着阿芝收拾瀋青。
如今阿芝又有孕了,乃是強壓着大公子那啥啥,自己那啥啥來的,反正如今沈家大公子想必知道啥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不知回想當初一心覺得阿芝是個溫柔姑娘急着迎娶,午夜夢回的時候,被那啥啥之後的大公子有沒有咬着被角哭泣一下。
因阿芝有孕,如今就在錦鄉侯府里仗着肚子十分得意。
她早年與阿蘿與阿妧都不和睦,如今更不可能為了阿蘿紆尊降貴前來,只推說自己的肚子不舒坦,因此就絕不肯過來的。不過阿蘿對於矯揉造作的阿芝也沒有什麼興趣。來不來無所謂,她就握着阿妧的小爪子細細地問阿妧如今婚事籌備得如何了。待聽見阿妧說婚事就等重陽之後,她沉默了片刻,方才悵然說道,「也沒有幾天了。」
她的手心兒一片冰涼。
&算嫁人了,我還是跟姐姐在一塊兒呢。」阿妧急忙說道。
&知道。只是我曾想着……」絕色的美人兒就黯然神傷,昳麗的臉上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來,三分溫柔三分疼愛三分不舍外加一份堅強,強笑道,「我還想着若陛下賜宅子,你就跟我在宅子裏住幾日,那樣兒,我也能守着和你在府里過的回憶,不至於每天都孤單寂寞。」
她吐氣如蘭,只是林唐橫了這妹妹一眼,就知道她又在裝模作樣耍心眼兒了,果然小姑娘都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我晚點兒再嫁給殿下,多陪陪姐姐。」
&的幸福要緊。」阿蘿急忙柔聲說道,「我無所謂,寂寞着寂寞着,習慣了也就好了。」
小姑娘已經痛哭流涕。
她覺得自己沒良心極了。
&着急成親,真的,真的。」她就撲進了自己好孤單只有自己了的姐姐的懷裏。
阿蘿勾了勾嘴角,顫抖着,遲疑着,帶着幾分喜悅與期待,又帶着點兒……反正特別複雜地問道,「這樣好麼?殿下會不會不高興?」
&下可善解人意了,一定不會生氣的。」阿妧就急忙扭着小身子說道,看着姐姐暗淡的眼睛裏驟然亮起的驚喜的光彩,她,她她她好愧疚啊。
&一定好好兒陪着姐姐。」她一頭扎進了姐姐的懷裏。
寧國公夫人抽了抽嘴角,看着這姐妹倆不說話了。
&然這樣,我就對不住殿下了。」阿蘿幽幽地輕嘆了一聲,就算是小人得意地齜牙一笑,也很美。
太夫人拼命捏眼角。
她覺得靖王跟阿蘿遲早得打起來。
只是看着阿蘿滿心愉悅地抱着妹妹的小身子,她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慈愛地看着一溜兒家裏的豆丁兒們都不知啥時候湊過來,圍住了阿蘿和阿妧,仰頭,目光炯炯。
元元是個心直口快的肥仔兒,已經越過表兄弟們抱住了阿蘿的腿,蹭了蹭,奶聲奶氣地叫道,「美人!」他記得這位也是自家姨母,就急忙露出一個討好的乖巧無齒的笑容來,伸出小爪子對阿蘿叫道,「姨母抱抱元哥兒。」
見阿蘿抱着自家的大糰子笑眯眯看着自己攤手表示沒地方了,他搖了搖自己的大拇指,就對阿妧可憐巴巴地叫道,「小姨抱抱我。」他胖嘟嘟的小臉兒可憐極了。
阿妧坐在姐姐的懷裏,哼哼了一聲很驕傲地逡巡了一下這些糰子們,矜持地伸出一隻手。
頓時好幾隻小爪子都搭在了她的手上。
&倒是很得他們喜歡。」元秀郡主與阿蘿的關係不錯,見自家兒子繃緊了一張很嚴肅的小臉兒去往阿蘿與阿妧的身上爬,就笑眯眯地對阿蘿說道,「這些小東西都是混世魔王,難得這麼一塊兒喜歡誰。你們姐妹倒都是十分招人喜歡。」
之前被糰子們簇擁的待遇只有阿妧一個,如今又多了一個阿蘿。元秀郡主真是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還是個小色鬼,見阿妧眉開眼笑去接收糰子,想到了自己的侄兒衛瑾,就在心裏輕嘆了一口氣。
多麼合適的一對兒,硬生生叫她嫂子給壞了去。
如今衛瑾也到了成親的年紀,誠王妃不得不放了兒媳出來,免得叫衛瑾臉上不好看。
只是衛瑾媳婦兒的人選,卻叫誠王妃頭疼得很。
她竟然挑不出一個合適孫兒的女孩兒來。
要與衛瑾之間有共同語言,比如都要喜歡衛瑾養了這還幾年還活蹦亂跳的那隻白兔,還得和衛瑾有一樣兒的愛好,或是能叫衛瑾遷就。家世要過得去,人品相貌要過得去,這一口氣兒加一塊兒,又有幾個呢?
不說元秀郡主為侄兒上火,就是誠王妃,想到今日在城門口看見阿妧如今越發嫵媚美貌,又生得目光純淨,寧國公府有聯姻京中豪門,連駙馬都出了,一時就越發地遺憾了起來。
因此,見誠王世子妃怯怯地走進來的時候,誠王妃就頭疼地嘆了一口氣。
&親,阿瑾的婚事……」
衛瑾俊秀出眾,為人端肅,出身也尊貴至極,按理說這樣的宗室子弟,是不會缺少姻緣的。
可是姻緣很多,能令人滿意,會令衛瑾露出笑容的女孩子,卻少之又少。
想到自己從前做的錯事,世子妃只覺得後悔不已。
她早年知道周玉竟然編排阿妧的時候,就差點兒沒暈過去。
那可不是小姑娘家家的拌嘴吵架了,而是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深淺。
這樣的外甥女兒,她都不敢叫兒子娶了。
可是她在想回去求娶阿妧,阿妧早就跟靖王粘一塊兒了。
&媳糊塗,誤了阿瑾的婚事,都是兒媳的錯。」世子妃如今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然而她後悔了,人家林家早就不侍候了。
她一下子就跪在了誠王妃的面前,見她冷淡地看着自己,就紅着眼眶含淚道,「母親,我真的知錯了。求母親再幫幫阿瑾。」她用力咬了咬牙,見誠王妃冷冷地看過來,忍着眼中的淚珠兒不要落下來,哽咽地說道,「阿妧雖已賜婚,可是尚未大婚……母親,我們問問她,就問她……」
&人姻緣,遭雷劈的。」見世子妃這是想暗戳戳挖靖王的牆角,誠王妃就覺得這麼多年這兒媳都給關傻了,嘆氣說道,「且阿瑾如今對阿妧沒有男女之情,不過是玩伴罷了。你不要多事。」搶靖王的王妃,怕不是想叫全家日後斷絕?
她垂了垂眼睛,就對世子妃冷淡地說道,「往後不許你對阿瑾的婚事指手畫腳,也不許去阿妧的面前亂說。不然別怪我休了你!」見世子妃驚慌地看着自己,她就擺手說道,「別說阿妧了。說說你的好外甥女兒。口口聲聲為了阿瑾不嫁人,她這是想把黑鍋扣在阿瑾的頭上,逼迫阿瑾?」
&對阿瑾也是一往情深。」
世子妃雖然對周玉有些不滿,可是到底是憐惜這個外甥女兒的。
&來!」誠王妃就冷笑,不客氣地說道,「自己壞了名聲嫁不出去,卻往臉上貼金說是為了阿瑾?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