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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恬不知恥!無憑無據竟然開口便說自己是好人,我看你們這群人來歷不明,到像是那魚妖同夥!」有修士不依不饒,怒喝道。
「哎呀,我這個暴脾氣,什麼叫做來歷不明,你且上無盡之海打聽打聽,我們『我們是好人』海盜團那可是赫赫有名,乘風破浪,鋤強扶弱,提起來那可是威名遠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遺臭萬年!」何老大朗聲說道。
「噗!」那些滿臉怒容的修士突然捧腹大笑,「哈哈,這都什麼詞啊!遺臭萬年?果然好臭!」
「大哥,咱能不賣弄文采麼!」幾個兄弟頗為尷尬,稍稍離何老大遠了些,覺得實在丟人。
「咳咳!且不說這個,什麼魚妖同夥,那是個什麼東西!」何老大問道。
「那魚妖就在你的腳下!」有修士提醒道。
何老大低頭看去,果然魚頭人身,身材高大,不似人樣,「我的天,怎地長得這般模樣,你們要給你們就是!」說罷一腳踢到空中,勢大力沉,那些修士竟是不敢硬接,紛紛躲閃,不想這其貌不揚的漢子居然這般厲害。
那魚妖正面挨了海盜船這般猛烈的撞擊,早就死透了,甫一落下就被鮫人族圍了起來,在他身上搜索起來,似乎是在找尋什麼。
「好吧,話說!」何老大又開口了,朝着天上的眾修士喊道,「剛才是哪個龜兒子用雷球炸我的!」
空中的修士不約而同看向身穿粉衣的許婷。許婷渾身不自在,抓了抓臉頰,不停地玩着手指,側過頭去看着其他地方。
何老大順着眾修士的目光看去,眯着眼睛,剛要看清楚那個粉衣小丫頭長什麼樣,前面突然擋了一個男子,正是余韶華。二人對視在一起,海上突然狂風四起,海浪翻滾,竟是二人已經悄悄較量上了。
何老大身上氣勢陡然一升,其餘幾兄弟也是如此,七股氣息如同麻線一般擰成一股,更加可怖的氣息陡然升起。狂風更勝,海浪更凶。
而那氣息,竟是連那個飛升期少年也心生畏懼,心中驚訝,怎地修真界還有這麼幾號人物。
眼看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局勢就要失控,眾修士也不敢勸阻,生怕被波及,場中鴉雀無聲。
「余前輩!何大叔!莫要動手哇!」卻是一個少女聲音傳來,清脆悅耳,如嬌鶯啼鳴,正是蘇琴萱。
何老大等人氣勢陡然消失,不解地看着蘇琴萱,「小丫頭,你認識那人?」
「嗯,認得!」蘇琴萱點頭。
「嘖,得,大水沖了龍王廟啊!」何老大無奈。
「大哥!無盡之海可不能說這話啊,這裏可是真的有『龍族』的!」其餘幾兄弟趕忙提醒。
余韶華亦散去功法,不過卻沒有何老大等人一般神情自若,卻是冷汗涔涔,心中後怕,不想這幾個怪人這般可怕。聽到聲音他也是一愣,尋聲望去,少女模樣倒是有些熟悉,總覺得哪裏見過,再一看旁邊立着的白衣人,正是當時為自己解毒的獨孤珏,回看少女時,想起了當年那個小丫頭,不想竟是已經長大了。
「獨孤兄弟,琴萱小妹妹,多年不見!」余韶華笑着說道,更是朝着海盜船落了下去。
這邊這麼大動作自是吸引了諸多修士注意,其中就包含那個飛升期少年,他自然也看到了二人,看到蘇琴萱時,覺得有一絲異樣,想再仔細觀察時,蘇琴萱卻已經被獨孤珏擋住。
「或許是錯覺吧!」他自言自語,碰巧鮫人族那邊有些混亂,便動身飛了過去。
余韶華落到船上,何老大等人並未阻攔。余韶華先向幾人致歉,幾人擺擺手,示意無礙,這才轉身走向獨孤珏和蘇琴萱。
「人生何處不相逢,一別多年,沒想到居然還能與二位相見!」余韶華感慨萬分。
不待二人開口,禍端再起。
只見鮫人族那邊一個俊美男子朝着海盜船疾馳而來,手中的三叉戟直指何老大的鼻尖,說話更是絲毫不客氣。
「把東西交出來!」
何老大幾兄弟雖然看上去頗為有趣,整天嘻嘻哈哈,但卻是極有血性,眼看自己大哥被人這般指着鼻子,自是不能忍嗎,就要與那鮫人動手,不過何老大卻是抬起一隻手來,示意他們冷靜。不讓兄弟動手,不代表自己不動手,只見何老大一手握住三叉戟,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鮫人如遭雷擊,渾身抽搐,突然從半空中掉了下來,身上盔甲卸去,又化作人身魚尾,何老大把三叉戟隨手一扔,竟是將那鮫人魚尾釘在了夾板之上。鮫人痛苦哀嚎,同伴迅速趕來,空中有身着戰甲的鮫人,海里也有鮫人,將海盜船圍了個水泄不通。
「嗯哼!」何老大朝着朝着鮫人豎起手指搖了搖,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隻腳更是已經踩在了那個鮫人的胸口上,那鮫人覺得胸口仿佛有一座大山壓着一般,幾乎喘不過氣,白皙的臉龐變作絳紫色,顯然難受至極。
「閣下腳下留情!」一個男性鮫人越眾而出,趕忙喊話道。
「呵!那就看你們能否給我個滿意答覆了!我何老大可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主!」何老大淡淡說道。
「大哥,他們是魚!」
「哦哦,對了,還有阿魚!」何老大趕忙補充道。
「是是,自然會給閣下一個交代,勞煩閣下先高抬貴腳,他快不行了!」那鮫人趕忙提醒道。
「是了是了!當真麻煩!」何老大將腳挪走,那鮫人得了喘息機會,拼命地吸着空氣,似乎要把之前失去的統統補回來。
何老大把那三叉戟拔了出來,隨手一舞,覺得頗為順手,「這東西老子要了!」說罷又雙手舉着往下插了幾下,看動作倒像是在捕魚一般。
「你們幾個還不去把殿下帶回來?」那個鮫人趕忙發話,很快便有人落了下來,時刻提防,生怕何老大突然襲擊,之後便將將那鮫人帶走了。
「說吧!」何老大三叉戟往夾板一戳,竟是用力太大直接穿透了夾板,落入船艙,更是將斷底戳了三個窟窿,嚇得幾兄弟趕忙下去補漏,惹得眾人一陣鬨笑。
「咳咳,不瞞閣下,那魚妖盜取了我鮫人族的的聖物『人魚之淚』,適才我等搜遍了那魚妖全身也並沒有找到······」那鮫人解釋道。
「那與我何干!」何老大莫名其妙,「你們找不到去找那魚妖魂魄得了,過來便對着我劈頭蓋臉一頓,有病吧!」
「實不相瞞,我等通過秘術並未尋得這魚妖魂魄,不知道是這個妖修與我等不同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那鮫人猶豫良久,終於還是開口,「在場的人,除了閣下,並沒有與這魚妖有所接觸,所以······」
那鮫人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鮫人族至寶被魚妖所奪,一直被鮫人緊追不放,自是沒法藏匿,肯定隨身攜帶,而魚妖身死卻找不到聖物蹤影,那就只能是被與魚妖有過接觸的何老大拿去了。
「你那個什麼魚的淚的,老子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見過了,一聽名字就這么娘們兒氣,怎地符合大爺這威猛氣概,我要之何用?」何老大挑眉說道。
「哎!」那鮫人突然嘆了口氣,整個人氣勢一變,從唯唯諾諾模樣變得咄咄逼人,鋒芒畢露,「軟的不行,看來只有硬的了,勞煩前輩動手了!」
「好說!」一個極為年輕的聲音應到,何老大尚未反應過來,只見那個飛升期少年已經一掌落在何老大胸口,將何老大整個人打得飛了出去,在海面上不停翻滾,飛出去數百丈這才穩住身形。
少年落在船上,轉頭想去看看蘇琴萱,可始終被獨孤珏擋在身前,二者對視,獨孤珏微微一笑,少年一愣,點頭回應,隨即緊皺眉頭,總覺得這獨孤珏似曾相識,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不過由不得他多想,被打飛出去的何老大發聲了。
「你大爺的!」只見何老大單膝跪在水面之上,喘着粗氣,「報上名來!」
「呵!張謙!飛升期!」少年笑道。
「哇!飛升期老怪!」牛老二等人修理好船艙,聽聞外面有動靜,便趕忙鑽了出來,恰巧看到一個少年自稱飛升期被嚇了一跳,這會兒少年更是還轉頭看了他們一眼,他們趕忙躲回船艙之中瑟瑟發抖。
「呵,有點意思!」何老大輕笑,語罷突然從原地消失。
張謙眉頭緊皺,因為何老大消失之後,他就再也無法感應何老大的氣息,仿佛這個人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心口巨震,張謙不可思議地看着出現在面前的何老大,他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了一招相同的手法來對付自己。從那隻頂在自己胸口的手上傳來一股狂暴至極的力量,突然爆發出來,將自己直接震飛到了天空。
「這!」周圍人無比驚訝,不想這何老大看上去滑稽可笑,不僅硬接飛升期高手一掌安然無恙,更是反過來將其一掌打飛。
不止如此,何老大更是一跺腳沖天而已,朝着張謙追去,竟是要與他再戰。
張謙這飛升期也不是浪得虛名,也是十萬年苦修得來的真才實學,雖然被何老大那詭異身法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便調整過來,迎上了何老大的拳頭。於是,一個中年大叔與一個少年在空中展開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拳腳互搏,沒有絢爛的法術,沒有威力無比的法寶,只有樸實無華,拳拳到肉,當真是返璞歸真。然而卻無一人會看不起,更是拉開距離,生怕被二人拳腳相加時候產生的勁力傷及。之前或許還有人會嘲笑何老大,但經此一役,不論輸贏,何老大的名頭肯定會更加響亮。
「這人叫『何老大?』」余韶華問道,抬手打出一道勁力,推着整艘船遠離這個區域。
「嗯,對的!」遠離之後,蘇琴萱便從獨孤珏身後走了出來。
他們剛落下來,獨孤珏就告訴他此地有飛升期高手,儘量低調一些,她也是不忍看到何老大與余韶華大打出手這才選擇發聲,之後獨孤一直有意無意擋在她的身前,剛才那少年更是落在不遠的地方,她被嚇得瑟瑟發抖。獨孤珏並未告訴她要她躲着飛升期高手的原因,但那少年落下的一瞬間,她真的感覺到了危險,那是一種源自動物的本能,就好像在萬妖之森看到那些黑蟻自己立刻選擇逃跑一樣。
「何老大,何老大,總覺得在哪聽過!」余韶華來回踱步,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到,「原來是『用盡解數勝不了,狼狽不堪敗不得』的何隱!」
「啊?何隱?這是何大叔的真名?怎麼一會兒『勝不了』,一會兒又『敗不得』的?」蘇琴萱問道,十分不解。
「呵!這何隱在幾百年前可是響噹噹的大人物呢!」余韶華笑着說道,「此人無門無派,突然橫空出世,誰也看不出其修為幾何,不使用任何法寶,靠着一雙拳頭接連挑戰修真界高手,連續打了一千場,卻是零勝零負一千和!」
「哈?」蘇琴萱不可置信。
雲淡風輕,看似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獨孤珏也摸着鼻子,說了句,「倒是個人物!」
「此事千真萬確,而且何隱挑戰的對手實力參差不齊,上至大乘飛升,下至始動心動,甚至連凡人都有在內,於是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面對高手不勝不敗那是本事,可面對凡人也是如此,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不過事實如此,着實讓人看不透。於是便有了『用盡解數勝不了,狼狽不堪敗不得』的評價。他倒是風光一時,有了諸多崇拜者,稱其為『何老大』,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何隱便銷聲匿跡了。不想竟是在這無盡之海上當起了海盜,可他『勝不了,敗不得』,如何去做着打劫營生的海盜呢,瞧這海盜船破敗模樣,想必也是清貧吧!」余韶華搖頭苦笑。
「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倒是有些意思!」獨孤珏望向天空中纏鬥的兩人,微微皺眉。這艘船上,其餘幾個海盜都是紫府境,如今不知所蹤的夫子可則是太虛境,修為都可以輕易探查,唯獨那何老大身上看不出一點法力波動,既像一張白紙,又像隱藏實力的高手。自己在船上試探多次,弄出那麼大動靜居然都無法讓何老大露出破綻,讓其探查出個所以然來。不想這何老大竟是身懷這般詭異功法,不過此人毫無心機,又頗為有趣,應該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倒是不會對蘇琴萱有何威脅。
此時何老大與張謙打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陷入膠着。何老大抬起手臂擋住張謙直奔其臉頰而來的一腳,巨大的勁力化作一道月牙砍到海面之上,沒有激起水柱,竟是裂波分浪,一些游魚更是身體一分為二還毫不知情,繼續游弋,可想那月牙有多麼鋒利。何老大冷笑,反手抓住張謙的腿,一拳直奔張謙面門而去,那拳頭之上更是冒出熊熊烈火,張謙只覺炙風撲面,難以忍受,可如今腿被擒住,自是無法拉開距離,只得硬接,一拳揮來,打算以拳對拳。
「小丫頭,你且記住,這修真界之中最可怕的便是與人近身相搏的修士,所以,除非你也有與人近身搏鬥的資本,否則千萬不可讓對你有敵意的人近身!」獨孤說道。
「嗯!」蘇琴萱點了點頭,暗自吞了吞口水,何老大與那少年的戰鬥她自然也看到了,雖說不如獨孤珏施展的五行法術那般華麗,但是拳拳到肉,招招致命,根本沒有喘息的空間,若是還等着凝成法決召喚法術,只怕早就被人打倒在地了。
「嗯,正如獨孤兄台所言,修士爭鬥,若能於遠處擊殺自是最好,若是被人接近需儘量拉開距離,迫不得已近身只能自求多福。」余韶華贊同獨孤珏的觀點,接着又說,「修真界中最可怕的便是劍修,御劍攻擊可近可遠,持劍近身相搏更是可怖至極,這也是為何『劍宗』與『公孫家族』無人敢輕易招惹的一個重要原因。」
說話間,何老大與張謙兩拳相撞,以兩個拳頭為中心,巨大的能量向四周擴散出去,空氣震動,海水沸騰,無形的音浪更是撕裂着人的耳膜。余韶華手掐法決,藍色仙劍飛起,淡藍色光暈將整艘船包裹其中,削弱了大部分的四散的能量,饒是如此,還是有許多穿透多來,哪怕余韶華修為高深,竟也需要運動抵禦。
蘇琴萱捂着耳朵,頭痛欲裂,難受至極,想要喊叫卻是如何也發不出聲。這時,一雙溫暖的大手覆在她的雙手之上,天地之間忽然寂靜無聲。她抬頭望去,獨孤珏正看着他微笑,張口說了幾個字。她覺得心安,朝他微笑點頭。
能量傾瀉越發洶湧,兩拳之間轟然爆炸,何老大與張謙被震得各自飛向一方。以二人為中心的海面之上,一圈圈波紋盪向遠方,每一圈波紋都爆起百丈高的水柱,仿佛積蓄已久的火山噴發,一發而不可收拾,恐怖至極。
「好美呢!」蘇琴萱看到滿天炸起的水柱,莞爾一笑。
額頭上被輕輕敲了一下,「這般可怕的場景居然還有心思欣賞美景!」獨孤珏數落道。
「嘿嘿!」蘇琴萱本想說,「有你在,便不擔心!」可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口,只能傻呵呵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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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水柱落去,空中修士都拔高身形到了九天之上,鮫人潛回深海,海盜船也隨波逐流蕩向遠方,都不敢離何老大和張謙太近,這飛升期修士打鬥着實可怕。大海依然波濤洶湧,久久不能平息,似乎在為剛才的一場打鬥喝彩叫好。
「奶奶的!還是『勝不了,敗不得』!」何老大揉了揉肩膀,扭了扭脖子說道,在剛才的一場對決中,哪怕近距離承受了那般威力巨大的爆炸,竟是毫髮無傷,當真強悍。
張謙落在另外一邊,並沒有說話,面沉如水,清秀的面容上露出與表面年紀不符的陰翳,那隻適才與何老大對拳的手負於身後,正不住地顫抖,竟是在剛才的對決中吃了暗虧。他身為飛升期修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不想竟是奈何不得一個看不出深淺,看上去瘋瘋癲癲的邋遢漢子,在諸多修士與鮫人面前折了這飛升期的名頭。他此番來此助陣正是受了鮫人族所託尋回「人魚之淚」,事成之後可從鮫人族處獲得一珍貴材料,如今「人魚之淚」下落不明,又沒能如期拿下何老大,自是無法向鮫人族索要這份材料了。他心中可是恨何老大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一雙眸子幾乎噴出火來。
「發現那魚妖的蹤跡了!」有鮫人冒出水面喊道。
眾人驚訝不已,可那魚妖的屍身不是還在修士這邊麼,怎地又發現魚妖蹤跡了,不過也管不得那麼多了,修士們循着鮫人指示動身追趕而去。
「哼!改日再來領教閣下手段!」張謙朝着何老大恨恨地說道,一揮手,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蹤跡。
「切,打架,我可還沒怕過誰!無聊!」何老大搖了搖頭,落回船上。
「那魚妖應該是使用了『分裂分身』一類的妖族秘法!」獨孤說道,看蘇琴萱不解,又解釋道,「就是將身體的一部分分離出去化作分身,用來吸引別人注意,另一部分則遁逃出去,只要不被抹殺,便可以重生回來!」
「是了!」余韶華一拍手掌,恍然大悟,說道,「適才我斬斷了那魚妖一隻手臂,沒想到竟是讓他用出了這般手法遁逃出去,想不到又被這魚妖給戲耍了一番,當真可惡!」
「呵!余兄不必自責,妖族秘法神鬼難測,鮫人族既然能發現他的蹤跡,自是留下了什麼標記之類,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肯定被追殺致死。以後若是再遇到這般妖修,便知道了他的一些手段,可以提早提防,此番也算有所收穫,所謂的『吃虧是福』便是這般吧!」獨孤珏安慰道。
「多謝獨孤兄開導,是我太過於執着了!」
「那魚妖是個什麼鬼東西!」何老大走了過來問道,余韶華趕忙解釋,知道何老大身份之後自是不敢怠慢,畢竟是修真界中響噹噹的前輩高人。
「哎喲,那魚妖值這麼多錢啊,可以給我換搜好船和數不盡的炮彈了啊,這樣我就能把『怒海狂鯊』那幫龜兒子給打得媽都不認識了,居然被我給一腳踹出去了!我怎麼就管不住這雙腳啊!」何老大頹然坐在地上,心疼不已,幾兄弟趕忙過來安慰。
獨孤珏、蘇琴萱、余韶華則是被何老大給逗樂了。
不多時,一身粉衣的許婷飛了回來,落到船上,之前他隨着修士去追那魚妖了。
「如何,追上了麼?」余韶華問道。
「別提了,我們趕到時候那魚妖早就死了,被人給開膛破肚了,似乎是尋找什麼東西,五臟六腑都亂做一團的,別提多噁心了。」許婷乾嘔了幾下,蘇琴萱聽聞也是趴到船邊嘔吐起來,獨孤珏趕忙幫她拍背,許婷恢復後又說道,「師兄,你知道那魚人是什麼樣的麼,我第一次見啊,下半身居然是個手掌,好像是長在一隻手上一樣,你說怪不怪?」
余韶華轉頭看向獨孤珏,微微一笑,果然被他說中了。
「嗙」一聲響,竟是許婷暈倒在了夾板之上。余韶華驚恐萬分,趕忙將許婷抱在懷中,放出神識探查一番,竟然看到有一團粘稠的黑色物體在許婷體內四處游弋,不是那魚妖的「魑魅」之毒又是什麼。他仔細檢查,果然看到許婷後背之上有一處輕微的傷痕,想來是那魚妖近身時傷了她。
「可惡!」余韶華一拳砸到夾板之上,直接砸了個窟窿出來,幾兄弟想要上去理論一番卻被何老大制止。
余韶華心念一動,自嘲當真是關心則亂,當年自己的毒正是獨孤珏所解,如今他就在自己身邊,自己居然這般慌張。
「獨孤兄,求你替婷兒解去這『魑魅』之毒,我余韶華定做牛做馬報答恩情!」余韶華說道,七尺男兒竟是眼淚盈眶。
「余兄不必如此,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此地不便,需找個安靜的地方!」獨孤珏說道。
「我瀚海閣離此不遠,幾個時辰即到!」
「嗯,那便去你門中吧!」
瀚海閣坐落於無盡之海中,不像沿海有陸地可以依附,瀚海閣卻是建在一隻巨大的傀儡玄武之上。龜背寬闊無比,其上亭台樓閣,鳥語花香,獨具匠心,若能居住於此,每日聽潮觀海,彈琴作畫亦是愜意得很。而其龜殼之內另有天地,乃是瀚海閣核心之所在。這玄武巨龜出自修真界機關世家公輸家族,選材皆是天材地寶,堅不可摧,可轉換諸多形態,以應對不同情況,其內更是機關重重,若是不得圖紙或是瀚海閣內部人士帶路,硬闖進去,只怕是有死無生。
不過獨孤珏他們只需要一個安靜場所,自是無需進到瀚海閣內部,在龜殼外的樓閣之中即可。本來余韶華也邀請了何老大等人,不過他們卻拒絕了,說要去尋找那個不知所蹤的漂亮仙子夫子可,幾人也不好勉強,只得就此別過。
獨孤珏解毒手法還是如之前一般,只不過沒有了羽詩音幫助,需要一心二用,倒是多費了一些功夫。余韶華心系師妹不忍離去,守在一旁,獨孤珏也沒有刻意隱瞞,余韶華得以全程目睹,這才知曉原來所謂的奇遇竟是獨孤珏所賜,此番為許婷解毒,她亦被玉淨之水洗髓去質,以後修煉亦會如自己一般一日千里,也算是因禍得福。於是余韶華對獨孤珏更加感激,也對其身份更加好奇,要知道玉淨之水在修真界可不是便宜之物,以滴計價,獨孤珏隨隨便便就送出兩滴,這般手筆當真不是普通修士有的。
「獨孤兄台,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余韶華願誓死追隨,從此鞍前馬後!」獨孤珏既救了余韶華,更救了他最心愛的師妹,這份恩情當真大得無法償還,他余韶華知恩圖報,思前想後終是只能用這種方法,於是朝着獨孤珏跪了下去,卻是被獨孤珏扶住。
「余兄嚴重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余兄身為修士,卻甘願捨命救凡世百姓,這份情義令在下佩服至極,能結交余兄實乃三生有幸,還請莫要再言報恩,着實折煞在下!」獨孤珏笑着說道。
「呵!當真······」余韶華無奈,「聽獨孤兄台的便是,以後有用得着余某的地方,還請儘管說話,刀山火海也無妨!」
獨孤珏笑了笑,看着趴在窗邊看海的蘇琴萱,說道,「話說回來,在下倒是真有一事想要麻煩余兄!」
是夜。
在玄武龜殼之上的一處空地之上,蘇琴萱枕在獨孤珏胸口上,二人就這般看着漫天星辰。
「獨孤,這修真界的星星當真是比凡世明亮哇!」蘇琴萱藕臂伸直,點着星星,一顆顆數着。
「錯覺吧,這修真界與凡世差不了太多的!」獨孤珏解釋道。
「那就不清楚了,只是這般覺得!」似是手臂抬得太久,收了回來,覆於自己的小腹之上,蘇琴萱閉上眼睛,說道,「獨孤,想不到第一日踏足修真界就遇到這麼多事,海盜、鮫人、魚妖、飛升期修士,還有這大王八,這修真界當真有趣呢!」
「嗯,是啊,有趣歸有趣,這修真界危機四伏,以後若是我不在你身邊,還是得多留個心眼,保護好自己才是!」獨孤珏說道,卻有些傷感。
蘇琴萱翻了個身,可以看到獨孤珏的面龐,那般俊美,溫潤如玉,她有些疑惑,想說,「你之前捂着我的耳朵時不是說『有我在,不要怕』麼?」可終是沒有說出口,又翻過身來,看着繁星點點,說道,「嗯,知道了!」
第二日,獨孤珏不辭而別,如同凡世一般神神秘秘,不過多年未見的羅剎卻又出現在了蘇琴萱身邊。
「哎,羅剎姐姐,獨孤去哪了!」蘇琴萱問道,亦如多年前在馬車裏,趴在窗邊哀聲嘆氣,仿佛被拋棄了,委屈得隨時會哭出聲來的小姑娘。
「啊!一千遍了!」羅剎抓狂,亦如當年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