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萱兒妹妹,這裏!」雙兒在樓上朝小琴萱喊道,「紅豆姐姐這裏!」
小琴萱搖頭苦笑,雙兒只要往紅豆姐姐的閨房跑,就一定是又有好吃的東西可以吃了。
紅豆的本名並不是紅豆,原名蕭凝紫,作為金陵九大頭牌之一,模樣不用說,自是傾國傾城,不過與其他女子擅長琴棋書畫,音律舞蹈不同,蕭凝紫所擅長的是廚藝與刺繡,若說這些姑娘誰脫離了金陵樓還能生活得很好,除了公孫小妹,便是這蕭凝紫了,要麼開個小餐館,要麼開個小繡房,以她的手藝,自能名動一方。
食、色,性也,青樓之內,美人下廚,總是讓人浮想聯翩。藍陵城內,多少人以吃到蕭凝紫親自下廚所做的美味佳肴而引以為豪,美人在側,秀色可餐,珍饈美饌,唇齒留香,當真人間一大快事。由於青樓夜晚才開始迎客,蕭凝紫又是以廚待客,因此賓客最少,少時僅一人,多時也只三五人,雖然如此,但人氣不減,據傳與蕭凝紫共度晚宴的名額已經排至幾年之後,可見一斑。
至於刺繡,則是金陵樓的一大賣點,每隔幾個月,金陵樓都會舉辦一次小型的拍賣會,所拍物品包括各位姑娘的墨寶、畫作,壓軸的則是蕭凝紫的繡作。蕭凝紫心靈手巧,針線在其手中仿佛活了一般,繡男女老幼惟妙惟肖,繡花鳥魚蟲栩栩如生,繡錦繡河山壯麗華美,每個作品都能拍出天價。
而紅豆的名字,則是金陵樓的內部稱呼,究其原因有二,其一,蕭凝紫最喜用紅豆作甜食,紅豆湯,紅豆糕,紅豆沙,紅豆羹,但凡與紅豆有關,她都會做,味道甜美,令人讚不絕口,不過只有金陵樓內的人才有口福,小琴萱也是喜歡得不得了。其二,但凡蕭凝紫的繡品,不論何種主題,總會有那麼一個地方,使用殷紅的繡線繡上一個紅點,仿佛一顆紅豆一般,乍一看十分突兀,但看久了反而覺得渾然天成,融為一體,若是少了這顆紅豆,反而覺得有所欠缺,或者說,正是這顆紅豆才是點睛之筆。正因如此,蕭凝紫在外也被叫做「紅豆繡娘」,美名遠播,甚至聽聞帝京城有位身居高位的年輕官員最喜收集蕭凝紫的繡品。
溫庭筠留下「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的佳句離開後,金陵樓里兩位女子茶飯不思,除了魚玄機,便是這喜好紅豆的蕭凝紫了。羅剎曾和小琴萱說,喜歡紅豆的女子,心裏都裝着一個無法割捨的人,那種想念不得見,見而不能相認,縱有千言萬語,只能擦肩而過的痛楚,深埋心底,可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小琴萱聽得似懂非懂。
小琴萱進門時候,雙兒正端着小碗,津津有味地吃着冰鎮紅豆湯。金陵樓里溫暖如春,又有冰窖,哪怕現在已是秋天,想吃冷飲也是不難,聽雙兒說,最愜意的是冬季白雪皚皚時候,坐在火爐旁吃着紅豆冰沙,簡直極品享受。
「紅豆姐姐!」小琴萱甜甜地叫了一聲。
蕭凝紫淺淺一笑,「萱兒多吃點,姐姐做了挺多的,你一會兒給羅剎妹妹送些去!」
無論什麼時候看,蕭凝紫始終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仙子,恬靜怡然,與世無爭,姐妹們玩鬧時候,她就靜靜坐在一旁,笑容甜美,一個人時候,要麼在廚房忙忙碌碌,要麼坐在床邊,描畫圖案,穿針引線,一舉一動,無不透着優雅,小琴萱覺得,若是蝴蝶拿起花繃子,捏着繡針,應該也是這般模樣。
小琴萱坐到雙兒旁邊,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清爽可口,甜而不膩,十分美味。
「紅豆姐姐,再說一遍繡娘與小秀才的故事吧!」雙兒放下勺子,朝一旁安靜繡着圖案的蕭凝紫央求道。
「這丫頭,這故事都聽了幾十遍了,怎地還聽不夠麼,我都講膩了!」蕭凝紫假裝生氣。
「嘿嘿,好聽嘛,而且,萱兒妹妹沒聽過,紅豆姐姐你就再說一遍嘛!」雙兒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到蕭凝紫身邊,拉着她的手撒嬌。
「好啦,好啦,再說一遍就是,不過這是最後一遍哦,以後你再撒嬌我也不說了!」蕭凝紫笑着說道,「紅豆沙還有許多,再吃點!我給你們慢慢講就是!」
蕭凝紫將針插在繡布之上,把花繃子放到一旁的竹籮之中,將秀髮籠到耳後,抬頭看着窗外,思緒也仿佛飄飛到了許久之前。
「很久之前啊,有一個小秀才,還有一個名叫繡娘的小女孩,他們是鄰居。。。」
小秀才原名李書桐,其父是遠近聞名的讀書人,三十歲時考上了秀才,雙喜臨門,第二年得一子,希望孩子也能有出息,家裏又有顆梧桐樹,便取名「書桐」,諧音「書同」,也是希望他也能做些學問,於是街坊鄰居便叫他小秀才。奈何天有不測風雲,李秀才好日子沒過幾天便身染重病,沒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李家本就不富裕,李秀才生病時更是花去許多積蓄,債台高築,如今孤兒寡母沒了經濟來源,生活更是艱難。不過小秀才之母倒是堅強的人,並沒有怨天尤人,靠着磨豆腐營生,還完了外債不說,收入也夠母子兩勉強度日,小秀才聰穎聽話,日子雖然辛苦,但二人過得倒也幸福。
再說繡娘,生於當地有名的商賈之家,家財萬貫,良田百畝。繡娘模樣生得極美,活潑靈秀,纖眉大眼,肌膚白皙,年紀雖小卻已經展露美人風采。繡娘自小便在家人的教導下學習刺繡,心靈手巧,天賦極佳,小小年紀便能繡出不亞於名家之手的作品,隨着年歲增長,技法更加純熟,圖案秀麗,色澤文靜,針法靈活,繡工細緻,形象傳神,有「繡花能生香,繡鳥能聽聲,繡虎能奔跑,繡人能傳神」的美譽,加之出落得越發動人,雖養在深閨,卻是名聲在外。
離秀娘家後院不遠,穿過一條人跡罕至的巷道便是小秀才的家。繡娘從小便在深宅大院中長大,沒怎麼出過大門,一日發現了後院側門,鬼使神差般地走到門口,並將門打開,不過卻是佇立門口,舉步不前。小秀才正好從旁邊玩耍經過,發現了這個皺着眉頭的小姑娘。這姑娘模樣甚美,比隔壁的丫蛋好看不少,當時就把小秀才給吸引住了,看小姑娘猶猶豫豫,便上前搭話,不想小姑娘害羞,竟是又躲回門口,小秀才探頭過去,發現小姑娘臉頰緋紅,模樣甚是可愛,這便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之後小秀才時常跑到那裏,有時候能遇到,有時候則不能,見的次數多了,二人也相熟起來,互相也知道了對方姓名。因為那條巷道鮮有人來,這巴掌大一塊地方,倒成了兩個孩子相會的秘密場所。繡娘不便出門,多數時候是小秀才坐在門口陪她聊天,這一聊便是許多年。小秀才長成了英俊儒雅,謙謙君子之態,繡娘出落成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一段戀情最美好的時候,便是你不言,我不語,但彼此都知道對方心裏有自己的時候。繡娘如此,小秀才亦是如此。若是放之才子佳人小說,有這般描繪,便是男女主角,天造地設一對,奈何現實比小說更加殘忍。
繡娘到了出嫁年紀,提親之人踏破了她家門檻,繡娘急在心裏,千般不願,萬般不從,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不聽,很快便為繡娘選定了一個門當戶對之人,並已經定下婚期,不日便要上門迎娶。
小秀才博覽群書,滿腹經綸,才華橫溢,適逢一年一度的國學院招生考試,小秀才自是要去試上一試,離別的日子已經臨近,剛巧,離開的時間便是繡娘出嫁的日子。小秀才埋頭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繡娘出嫁如此大事傳得滿城風雨,他居然都不清楚。偶爾讀書累了,還是會到繡娘家後院門口坐會兒,不管繡娘在與不在,都會在那說會兒話。
小秀才臨行前的頭一個傍晚,也是繡娘出嫁的前一天,小秀才又來到了這裏,本意是來和繡娘告別的。門依然鎖着,不過與以往不同,貼了個喜字。小秀才不明所以,搖頭苦笑,坐到了台階上,往後一靠,想要靠在門上,沒想到這一靠竟是靠了個空,直接倒了下去,背撞到了門檻上,疼得齜牙咧嘴,耳邊聽到「噗嗤」一聲,不是繡娘又是誰。
「小秀才,這是作甚?」小秀才躺在地上,抬眼看到衣着光鮮,端着個盤子,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繡娘。
「唔,看星星!」小秀才砸吧着嘴,雙手枕到腦後,翹着二郎腿,一副很享受地模樣。
繡娘抬頭看看,夕陽正好,天邊燒得正紅,哪有半點星星,低頭嬌嗔道,「騙子!」
「我的好繡娘,當真不騙你,我這是摔得滿眼冒金星哪!」小秀才笑着說道。
「快些起來!」繡娘側過頭去,面紅耳赤,「不害臊,什麼你的你的!」
「呵呵!」小秀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塵土,「繡娘又做了什麼好吃的麼?」
「你最愛吃的紅豆湯!坐下吃吧!」
二人還如以前一般,一個坐在門內,一個坐在門外,小秀才端着紅豆湯,吃得正香,眉開眼笑,繡娘也不說話,靜靜看着,不時幫小秀才擦擦嘴,宛若一對小夫妻,恩愛甜蜜。
「繡娘,你家莫不是有什麼喜事?」小秀才放下碗,倚着門,抬頭望着門上喜字問道。
繡娘本想再幫小秀才擦擦嘴,不想聽他這麼一問,手僵在半空中,神色黯然,雙眼朦朧。
小秀才看到繡娘舉動奇怪,心中一驚,臉色焦急,趕忙詢問。
繡娘自知失態,趕忙側過頭抹了抹眼淚,回過頭強顏歡笑,「姐姐要出嫁了,我這做妹妹的頗為不舍!」
「原來繡娘還有個姐姐啊,我居然都不知道!」小秀才摸着腦袋,有些尷尬。
「你除了讀書還知道什麼!」繡娘語氣有些重,話說出口自己竟是也被嚇了一跳,咬着嘴唇,捂着嘴,有些局促不安。
「繡娘。。。你這是怎麼了。。。」小秀才擔心得緊。
「沒事呢,你明天便要遠行,許久都不得見,心中不舍,不禁有些失態了呢!」繡娘趕忙轉移話題,「行李都收拾好了麼?」
「嗯,娘已經幫我收拾妥當,明日天不亮便要乘船往帝京去了!」小秀才說道。
「嗯,那便好,嬸嬸拉扯你長大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餵養大,你這一去不中便是半年還多,中了便要好些年,好好陪嬸嬸吃頓飯!」繡娘輕聲說道。
「嗯!我會的!」小秀才點頭說道,突然眉頭緊皺,「誒,繡娘,不對啊,什麼叫『一把屎一把尿地餵養大』!你都學壞了!」
「哈哈!」繡娘笑了起來,恰巧最後一縷夕陽照了過來,繡娘越發明艷,小秀才看得有些痴了。
「哪,這送你!」繡娘說道。
「什麼?」小秀才看到眼前有塊白布,這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方手帕。
小秀才接了過來,入手絲滑,帶着繡娘的餘溫,以及繡娘身上的體香,展開一看,繡着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在皂莢樹下嬉戲的圖案,兩個孩子天真童趣,模樣惟妙惟肖,每一個表情動作都活靈活現,看着,仿佛也能聽到兩個孩子的歡聲笑語,心中不禁也是愉悅起來,正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兩小無猜之景。
「這是!」小秀才伸手摸了摸圖案上的皂莢,那本是一個熟透炸開的皂莢,果實本應是鮮綠色,卻用了殷紅的絲線,仿佛鮮血一般。
「我喜歡,你管得着!」繡娘嘟着嘴,把手背到了身後藏起來,不讓小秀才看到手指傷痕累累。
「唔,我挺喜歡呢!像紅豆一般,就像第一次送你的那顆!」小秀才輕輕摩挲,仿佛撫摸戀人的臉,思緒仿佛回到那個下雨天。
「嗯,挺像呢!某人下雨天不打傘,淋得跟個落湯雞一般,為的就是送一粒紅豆過來,當真不可理喻呢!」繡娘雙手抱胸,歪着嘴,不屑地說道。
「呵呵!是挺不可理喻呢!」小秀才摸着腦袋。
「桐兒!回家吃飯了!」有一婦人聲音從遠處傳來。
「誒,娘,這就來!」小秀才大聲回答道。
小秀才轉過頭,手裏緊緊攥着那塊手帕,朝繡娘無奈地笑了笑,「我娘叫我回去吃飯了!」
繡娘張嘴幾次,可沒發出半點聲音,只得閉上眼,深深呼吸,片刻才睜眼說道,「嗯,快去吧!」
「唔,繡娘,那我走了!替我與你姐姐說聲抱歉,不能去參加她的婚禮!」小秀才說道,有些遺憾。
「嗯,會說的!」繡娘笑着說道。
「那我。。。真的走了!」小秀才有些不舍,想轉身,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可能。。。很久不能來看你了,你。。。要多保重。。。」
「嗯!」繡娘輕嘆,「明日家裏忙,就不去送你了,你。。。且保重,一路順風。。。」
「嗯!好的,那。。。我走了!」小秀才雖然不舍,還是轉身離開了。
走到一半,心中壓抑,仿佛要爆炸一般,小秀才猛然回身,不曾想懷中卻是撞進一個溫暖的身體,腰被緊緊環住,鼻息之間全是淡淡香氣。
繡娘第一次踏出了那道門檻!小秀才驚詫不已!
「繡。。。繡娘。。。」小秀才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是有些捨不得你,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懷中的繡娘有些嗚咽。
「咳咳!我不是還會回來麼!」小秀才面紅耳赤,一雙手舉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在哪裏,視線往下,是繡娘烏黑的秀髮,以及美背柳腰,小秀才吞了吞口水,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呼吸急促,手輕輕地環了過來。他能感受到,在雙手環住的一瞬間,繡娘身體突然僵硬,然後便柔軟下來,小秀才腰身上的那雙手,環得更緊了。
「繡娘!」小秀才輕輕喚道。
「嗯!」懷中的繡娘輕聲細語。
「等我回來,便來娶你,等我可好!」小秀才溫柔說道。
繡娘不可置信地抬頭,淚眼朦朧,梨花帶雨,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嚇得小秀才更加慌亂。
「繡娘,你別嚇我,你這是怎麼了!」小秀才焦急地說道。
「沒!」繡娘拼命搖頭,「聽到你說要娶我,心裏高興!」
「那應該笑才對!」小秀才用那一方手帕替繡娘擦去眼淚。
「嗯!」說着竟是踮起腳尖往小秀才唇上一吻,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離,留下一句話,掙脫小秀才的懷抱,便轉身跑回院中,關上了門。
「我等你!」
小秀才摸着自己的唇,仿佛還帶着繡娘的溫度,不自覺喜上眉梢。
「桐兒,吃飯了!」小秀才的娘又喊了一遍,小秀才將手帕藏入懷中,再三確認一番,這才應了一聲,走出小巷。
第二日,小秀才乘船離開。
「然後呢?」小琴萱問道,心中掛記這繡娘與小秀才,想知道他們是否有情人終成眷屬。上次在巫雲神社聽那妖道胡謅,雖然胡說八道,但有些東西倒也屬實,大戶人家最講究門當戶對,小秀才與繡娘家門不當戶不對,定然不為世俗所接受。
「然後啊!」蕭凝紫看着兩個目不轉睛的小丫頭,微笑着說道,「繡娘以死相***得家裏不得不把婚事推了,這麼一鬧,饒是繡娘再是美若天仙,也無人敢娶,終日呆在家中繡花。小秀才不負眾望,一舉奪魁,以全科第一的成績拜入國學院,更是被祭酒柳楠儒收為弟子,得柳老真傳,短短兩年便入朝為官,平步青雲,之後回到家鄉,娶了繡娘為妻,二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生活美滿,膝下育有一女,也如繡娘一般美麗。」
「哇,真好呢!我們都快要哭了!」雙兒和小琴萱都抹了抹眼淚。
「唔,好了!」蕭凝紫一拍手,說道,「故事呢,聽完了,萱兒待會兒給羅剎妹妹送些紅豆沙過去!」
小琴萱與雙兒聊着天便出去了。
「唔,這故事真好呢,百聽不厭!」雙兒又揉了揉眼睛,似乎淚水還未擦乾,「萱兒妹妹怎麼不說話呢,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這樣!」
「唔,雙兒姐姐,你聽了許多遍這個故事了麼?」小琴萱問道。
「嗯,是啊,我都快可以背下來了,只不過沒有紅豆姐姐說得這般好!」雙兒說道。
「唔,這樣麼,我總覺得這故事結尾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小琴萱皺着眉頭,蕭凝紫所說的這個故事,從頭至尾都是悲傷基調,應該是個悲劇才對,最後的那個結尾皆大歡喜固然不錯,但太過倉促,好似後面還有許多故事未說,強行被安插進來,感覺有些不倫不類。
「可能是錯覺吧,皆大歡喜最好了,師姐姐她們房中最多這些傷感的小說,我看一次哭一次,所以還是喜歡紅豆姐姐說故事!」雙兒笑着說道。
「也許吧!不過那個『李書桐』我好像在哪聽過,唔,『李書桐』,『國學院』,『柳楠儒』,要是三哥在就好了,他指不定能知道!」
是夜,淒淒月光入窗欞,柔柔美人倚塌邊。蕭凝紫和衣而眠,臉上滿是淚痕,手中握着一個玲瓏骰子,中間鏤空,安着一顆紅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