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ref="春江水暖最新章節">
春江水暖
此為防盜章
想了一會兒, 宋嘉禾就不再想了,眼下沒有什麼比她的狍子更重要,這可事關她的顏面。就是沿途宋嘉禾忍不住打量四周, 尤其是草木枯葉堆, 猜測裏頭是不是也藏了個人。結果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倒是在一棵樹下發現了一隻狍子, 躺着的那種。
宋嘉禾愕然。
護衛已經跑過去查看:「姑娘,這狍子暈過去了!」
宋嘉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匪夷所思的看着那顆樹, 古有守株待兔, 難道從此以後要多一個守株待狍了。
被餡餅砸到的宋嘉禾下馬跑過去,圍着那狍子轉了一圈:「真是暈了?不是受傷,要不吃了什麼有毒的東西?」
&下檢查過,只是暈了過去。」
宋嘉禾眼珠子一轉,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她就不客氣了。宋嘉禾利落的補了一箭,將這狍子光明正大的佔為己有。心想自己得吩咐下去不許吃這狍子, 這麼傻,會傳染的。
得了狍子, 保住顏面的宋嘉禾喜笑顏開, 圍着那棵樹轉了幾圈, 自言自語:「你們說我留在這兒是不是能撿到第二隻傻狍子?」
幾個護衛嘴角抽了抽, 拒絕回答這個異想天開的問題。
見狀, 宋嘉禾撲哧一笑, 「算了做人還是別太貪心了。」說着上了馬,打算去找宋嘉淇,一路又打了幾隻野兔野雞,按以往大家的收穫來看,她這收穫排中間,不用墊底宋嘉禾便心滿意足。
&姐!」沒找到宋嘉淇,倒是偶遇了宋嘉音。
宋嘉禾驅馬上前,一眼看過去,宋嘉音只得了一隻野兔子,看來今兒她們姐妹都沒正兒八經的打獵。
宋嘉音也在打量宋嘉禾的收穫:「你倒不錯,還打到了一隻狍子。」
宋嘉禾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頭:「是啊!我厲害吧!」
宋嘉音斜她一眼:「厲害厲害,你最厲害,你既然這麼厲害,把你那兩隻兔子給我。」宋嘉音說的一點都不客氣,她也要全臉面啊!
&怎麼好意思開口!」宋嘉禾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宋嘉音皮笑肉不笑:「互幫互助,你懂不懂?」
宋嘉禾痛心疾首:「你這是剝削。」說笑歸說笑,宋嘉禾還是讓人把兩隻兔子並兩隻野雞送了過去。
&獲還是有點少了,咱們再去打一些。」宋嘉禾建議。
佔了便宜的宋嘉音自然不會拒絕,正要走,忽見宋嘉禾湊了過來,嚇了她一跳。
宋嘉音沒好氣道:「你幹嘛呢?」
宋嘉禾抬手一指她脖子:「傷看的出來了,應該是出汗,粉掉了。」雖然只有一點紅印,不過宋嘉音絕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瑕疵,故宋嘉禾只得提醒她,萬一被別人指出來,宋嘉音少不得要鬱悶一回。
宋嘉音臉色驟變,一把捂住了脖子。
宋嘉禾無語,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心跳如擂鼓的宋嘉音只覺得渾身汗毛都在這一刻豎了起來:「我回去收拾下。」
宋嘉禾也拿她沒辦法,只得道:「那大姐先回去,我再看看有沒有收穫。」說着又分了兩隻獵物給她。
&小心些!」說罷,宋嘉音駕馬離去,生怕晚一步補妝就被人看了笑話的模樣。
宋嘉禾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這姐姐愛漂亮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和宋嘉音分開之後,宋嘉禾便去尋宋嘉淇,順道搜尋獵物,想着自己要是打不着,那就去宋嘉淇那兒搶兩個過來。
與此同時,正在滿山遍野尋屬下的魏闕忽見空中炸開的信號,當下臉色一凝,提氣一躍,飛馳而出,身法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到了地方,入眼的情形讓魏闕臉上的不悅之色一掠而過,他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哥!」滿臉帶笑的魏歆瑤迎了上去。
臉兒泛紅雙眼發光的羅清涵緊隨其後,款款行禮:「魏三哥!」聲音甜如蜜。
魏闕略一回頷首,只看魏歆瑤:「怎麼回事?」
魏歆瑤有點兒心虛,她的護衛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將將打起來之際對方稱自己是神策營里的斥候,還拿出了令牌自證。論理事情到這一步就該了結了,然而魏歆瑤心念一動,便計上心頭。她硬是不承認那斥候身份,要把對方當刺客拿下,那人無法只得發信號請來魏闕。
&是三哥的人嗎?我怕其中有詐,不敢信他。」
魏闕道:「是我的人!」只此一句,再無別話。
魏歆瑤拿不準他是不是生氣了,其實她和魏闕也沒怎麼相處過,在他面前完全沒有另兩位兄長的親近隨意。這會兒魏歆瑤都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了,為了羅清涵得罪魏闕顯然是不智之舉。原本腦子一熱設想出來的讓魏闕陪着她們打獵的念頭,更是丁點都不剩。
魏歆瑤定了定心神:「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刺客呢!」又善解人意道,「三哥去忙正事吧。」
魏闕神色放緩了一些,叮囑:「安全為重!」
聞言,魏歆瑤心裏一松,明媚一笑:「三哥放心!」
魏闕便對她笑了笑,雖然很淡,可落在羅清涵眼裏,讓她一顆心又酸又麻。從頭至尾,魏闕都沒正眼看她一眼,倘若他對自己有對魏歆瑤的三分和顏悅色,就是叫自己立時死了都是心甘情願的。
叮囑完,魏闕正要帶着垂頭搭腦的屬下離開,就見左前方的灌木叢里躥出一頭肥壯的野豬,身上還帶着兩支利箭,顯然被人追捕過。
魏歆瑤下意識就要拉弓,倏爾一頓,對羅清涵使了個眼色。
羅清涵大喜過望,心裏把魏歆瑤讚美了一百遍,立刻搭箭,連射兩箭之後,那早已精疲力竭的野豬轟然倒地。
羅清涵第一時間去看魏闕,卻見魏闕根本沒看她而是直視前方。循着他的視線,便見宋氏姐妹從林子裏跑了出來。
宋嘉淇望着地上的野豬一陣心疼,只差捶胸頓足,她和宋嘉禾圍追堵截了好一陣,奈何這畜生狡猾,盡往灌木叢里鑽,她們騎着馬追蹤不便,這不一錯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羅清涵臉色劇變,正在追蹤的獵物和追丟了的獵物是兩回事。約定俗成的規矩,前者要講究先來後到,尤其是已經受傷的獵物,後者就各憑本事了。
剛才她根本沒想這麼多,顯然也不能去怪魏歆瑤。擱平時道了歉也就把這事揭過去了,可在魏闕面前,羅清涵只覺得麵皮發燙,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搶功。
宋嘉禾瞅一眼無地自容的羅清涵,要是之前羅清涵不拿話擠兌她,她想自己應該會出去替她解圍,可現在嘛?宋嘉禾選擇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最後是魏歆瑤出了聲:「倒是不巧,我們還以為這野豬是誰追丟了的,原來你們正在追!那這野豬算你們的吧!」
什麼叫算啊!宋嘉淇不高興。
宋嘉禾溜她一眼,笑了笑道:「最後一箭是清涵射的,自然該歸清涵。」
羅清涵還巴望着她承認這野豬是她們追丟了的,哪想她竟然說什麼最後一箭,頓時氣結。
&啊!」宋嘉淇附和,「要不是清涵那一箭,說不得就讓這畜生溜了。」說話間她注意到了一旁的魏闕,納悶了下,翻身下馬過去請安,總不能視而不見。
宋嘉禾亦是,一幅之前完全沒見過他的模樣。
待宋氏姐妹見過禮,不想再聽小姑娘們打機鋒的魏闕便抬腳離開。怎奈耳力佳,還能清楚的聽見魏歆瑤說:「嘉禾如願以償打到了狍子!」
宋嘉禾謙虛:「我這就是運氣好!」聽起來還挺高興。
魏闕突然就笑了下。
宋嘉禾被她這誇張樣逗笑了:「我也是服了你,明明待不住還偏偏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前幾日,她和宋嘉淇還有舒惠然等幾個朋友出城踏青郊遊,也邀請了宋嘉音,可被她一口回絕了。理由是她脖子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分明只有那麼一點紅了,多塗兩層粉的事,可宋嘉音就是覺得有礙觀瞻。
宋嘉音眼皮一翻,哼了一聲:「我怎麼可能讓她們看我笑話!」
&敢笑話大姐,那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宋嘉淇笑嘻嘻的湊過來,宋嘉音的炮仗脾氣也是有名的。
宋嘉音隨手操起一枚果子砸了過去。
身手敏捷的宋嘉淇接了個正着,咔嚓一口咬下去,津津有味道:「真甜!」
氣得宋嘉音瞪眼。
宋嘉禾趕緊和稀泥:「大姐,你的唇脂好像掉了。」
宋嘉音一聽哪還顧得上生氣,趕緊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一看之下發現唇色果然有些不均,應該是喝水時沾掉了些,當即就補起妝來。
宋嘉淇一邊啃着蘋果一邊吐槽:「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塗唇脂。」恁是麻煩。
補妝的宋嘉音白眼一翻,嗤笑:「你個黃毛丫頭懂什麼!」
宋嘉淇鼓了腮幫子,可一看對方玲瓏有致的身材,再一低頭,頓時泄了氣。
留意到她神情變化的宋嘉禾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笑得宋嘉淇頃刻間漲紅臉,拍着案幾吆喝:「不許笑,不許笑!」
結果就是連宋嘉音都笑了起來,一笑唇脂就塗歪了,頓時驚叫了一聲,這下輪到宋嘉淇笑了。
笑鬧間馬車就到了徑山腳下,空地上已經停了不少華麗富貴的馬車,涼亭里更是香風裊裊不絕,鶯聲燕語不斷。
宋家三姐妹一下馬車就吸引了大伙兒注意力,三人穿着同一款式的水紅色騎裝,卻不是一模一樣,領口衣袖的設計不盡相同,更襯各人氣質。
&妹花來了!」宋家姑娘的美貌那是公認的,無論嫡庶清一色的貌美如花。
宋嘉音自信一笑,帶着兩個妹妹走入涼亭,不一會兒就各尋自己的好友說起話來。
宋嘉禾拉了舒惠然到旁邊說話:「今年我向祖母討了出遊做生日禮物。」
舒惠然詫異:「你想去哪兒?」既然特特趁着生日去求,肯定不是武都範圍內。
&實也不遠,就是河池。」
遠倒是不算遠,騎馬半天或馬車一天也差不離就到了。舒惠然問她:「怎麼無緣無故想去河池了?」
宋嘉禾道:「河池的芍藥聞名遐邇,我眼饞好久了。」自然不是這個原因,她多活的那四年也不是白活的,「到時候嘉淇也要去,你也陪我去一趟好不好?人多熱鬧,反正也就去個五天,馬上就回來了。」
舒惠然猶豫不決,這說遠不遠,可說近也不近啊!然而架不住宋嘉禾左一句求,右一聲央,這丫頭撒起嬌來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得了滿意的結果,宋嘉禾心花怒放,甜言蜜語信手拈來。
舒惠然捏她的臉:「今兒出門抹了三斤糖是不是。」
宋嘉禾笑嘻嘻的躲,眼尾的餘光瞄見正主來了,笑道:「安樂郡主來了。」敕封的聖旨一到,她們就改了口,魏歆瑤顯然也更喜歡這個高高在上的稱呼。
馬背上的魏歆瑤穿着一身正紅色的騎裝,奔馳而來時猶如一團火,張揚肆意。身後是浩浩蕩蕩的丫鬟婆子和護衛,她的排場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宋嘉禾不着痕的打量那些護衛,尤其是領頭那幾個,依舊沒找到那張記憶深刻的臉,登時一陣失望。
魏歆瑤明媚一笑,叫起行禮的眾人:「抱歉,我來遲了,讓你們久等。」
&有,分明是我們早到了。」羅清涵笑着接過話。
自然有人附和她。
魏歆瑤笑了笑:「那我們開始行獵吧,按老規矩來!」
所謂老規矩便是每種獵物根據大小、速度、以及兇猛程度有一個分值,總而言之越難得的獵物分值越高,最後總分最高者便是贏家。
聞言,魏歆瑤那邊就出來一個丫鬟,手捧一水漏。這水漏是特製的,一壺水漏完剛好兩個時辰。
宋嘉音對白芷道:「你去車裏拿一下。」
老規矩還包括參賽者要交十金作為賭資,加起來可是好幾百金,足夠尋常百姓一大家子舒舒服服過一輩子。這規矩宋老夫人都知道了,所以她出門前就給孫女們準備好了賭資。
片刻後涼亭那張石桌上就擺滿了金燦燦的金子,好不耀眼。換個地方那是要引起騷亂的,然在場這些閨秀個個生在錦繡堆里,有些個還要覺得金子俗不可耐。
諸事安排妥當,姑娘們便三三兩兩的進了山,剩下的閨秀也四散而開,各去尋樂子,並非所有閨秀都精通騎射,她們過來也就是湊個熱鬧。
舒惠然就是其中之一,她騎術一般,箭術更不必提,參加比賽丟人不算什麼,就怕出了意外,那就得不償失了。
宋嘉禾也是了解她的,遂詢問:「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打來。」胸有成竹的模樣。
舒惠然笑,她的確有底氣說這話,也不客氣:「你要是能打到狍子,待會兒我給你做蜜汁烤肉。」
宋嘉禾還沒表示,耳尖的宋嘉淇就跑過來拍着胸口擲地有聲的保證:「惠然姐姐,你就等着吧!」舒惠然做的蜜汁烤肉味道好極了。
&我等你們滿載而歸,」舒惠然又叮囑,「小心些!」雖然有護衛隨行,可打獵到底不是遊山玩水。
&就放心吧!」宋嘉淇自信滿滿。
躊躇滿志的宋嘉淇一頭扎進了林子,姐妹倆一心想打一頭狍子,可大半個時辰下來,連狍子毛都沒見着,這還不算,宋嘉禾還跟宋嘉淇跑散了。
沒打着狍子還丟了妹妹的宋嘉禾也不着急,徑山宋嘉淇熟得很,又有護衛在,沒什麼可擔心的。遂她也沒着急上火的去找人,而是一邊尋找獵物一邊追上去。
她就這麼把徑山當成了自家的後花園,優哉游哉的走着。直到在花叢里發現了一隻紅腹錦雞,宋嘉禾立時眼前一亮,這種野雉羽毛赤橙黃綠青藍紫俱全,色彩十分斑斕,也是因此在野外越來越少見。
宋嘉禾抬手讓護衛停下,以免驚走它。隨後緩緩拉開弓,鬆手的瞬間,她的手突然歪了下,飛出去的箭矢就這麼射偏了。
然而那紅腹錦雞卻是被一箭貫穿,死的不能再死了。
心情大好的魏歆瑤打西邊驅馬靠近,看了看宋嘉禾,又看了看遠處的戰利品。已有護衛跑過去將那紅腹錦雞帶回來。
羅清涵一臉驚喜道:「想不到還能在這兒見到紅腹錦雞,我都以為它絕種了呢!」末了感慨,「郡主箭術精湛,百發百中!」
魏歆瑤笑了笑,她目光在宋嘉禾以及她身後的護衛上繞了一圈:「嘉禾今天收穫不多。」
宋嘉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一心想打狍子,結果就成這樣了。」
羅清涵哈了一聲,半真半假的玩笑道:「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眼高手低!」
宋嘉禾抬眼看向羅清涵,心下狐疑羅清涵態度的轉變,她和羅清涵關係一般,但見面也是三分笑。
她哪知道羅清涵因為魏歆瑤正式向梁王妃舉薦了她,梁王妃還對她十分滿意,只差臨門一腳的羅清涵自然要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未來小姑子』。她知道魏歆瑤暗中與宋嘉禾較勁,可不就要拿宋嘉禾當投名狀了。
&這是心無旁騖,」宋嘉禾笑吟吟的看着羅清涵,「離着比賽結束還有一半時間,清涵放心,我肯定會完成目標的。」
說完就有一絲後悔自己太衝動的羅清涵笑容里透着幾分尷尬,補救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宋嘉禾笑:「借你吉言!」
此時魏歆瑤才對宋嘉禾道:「那你抓緊時間去找獵物吧。」
宋嘉禾應了一聲,便與她們分道揚鑣。
這一回宋嘉禾一改之前走馬觀花的悠閒,話都撂下了,若是空手而歸,這人可就丟大了。馬鞭一揚,她便往密林里跑去。
大抵是時來運轉,不一會兒,宋嘉禾就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狍子,還不只一頭,是一群。
宋嘉禾心花怒放,張弓搭箭。
許是命不該絕,那正在吃草的狍子突然一個趔趄,似乎是踩到了坑。裹挾勁風的箭矢就這麼擦着它的脖子驚險掠過。
宋嘉禾來不及扼腕就震驚地瞪大了眼,只見飛在半空中的箭突然斷成兩截,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正前方的草木堆忽然大變活人。
四個護衛大驚失色,兩個護住宋嘉禾,另兩個拔刀前沖。
&慢!我乃神策軍!」滿身枯枝敗葉只有一個人形的傢伙大叫。
神策軍三字一出,宋家護衛動作微微一頓,卻依舊保持着戒備之態。
神策軍?宋嘉禾一驚,這不就是魏家那位三爺一手帶出來的部隊,傳聞百戰不殆。正想着,不遠處的樹梢上輕飄飄落下一人。
真的是飄!看的宋嘉禾瞠目結舌。
&軍!」那『枯葉人』兩腳一併行了軍禮,畢恭畢敬。就是宋家護衛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行禮。
這一聲把宋嘉禾喊回了神,失聲:「三表哥?!」她滿頭霧水地看着橫空出現的魏闕。
魏闕淡淡地『嗯』了一聲。
&表哥怎麼會在這?」宋嘉禾忍不住問了出來,又奇怪的看了看那『枯葉人』。
見她看過來,對方露出一口大白牙。
宋嘉禾愣了下,下意識回以微笑。
對方呆了一瞬,旋即一抹可疑的紅色從他耳後根蔓延到整張臉,不過他臉上抹了一層東西,倒是看不出來。
魏闕眼風一掃,趙奇頓時頭皮一麻,趕緊低眉斂目看腳尖:「我帶人在此地訓練。」
宋嘉禾不由打量他,他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勁裝,比那一天看起來更幹練精悍。又去看模樣古怪的趙奇,對宋嘉禾而言,魏闕還真不如趙奇來得有吸引,少見多怪嘛!
父親好歹是武將,宋嘉禾隱約明白過來,便不再多問,屈了屈膝正要告退。錯眼間瞥見地上那兩截斷箭,腦中忽然閃過一道光,宋嘉禾的臉霎時一白。若這箭不是中途斷了,怕是會射中掩藏在枯木堆里的人。如此一想,宋嘉禾登時一陣後怕。
她歉然道:「對不住,我不知道你在那兒!」
趙奇受寵若驚至極,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是小的驚嚇到了姑娘。」他又鬼使神差加了一句,「小的能躲開。」言下之意哪怕魏闕不出手,他也沒問題。身為王牌斥候,若是這樣的明箭都避不開,墳頭的草都有一尺高了。
魏闕眉梢微挑,輕呵了一聲。
趙奇立馬閉緊了嘴,眼神還挺委屈。
忍俊不禁的宋嘉禾不免多看了魏闕一眼,看得出來他的下屬對他十分敬重和信服,卻沒那麼『怕』,宋嘉禾暗忖他也許沒傳聞中那般生人勿進不近人情。
壓下胡思亂想,宋嘉禾低眉垂眼地欠身一福:「那我就不打擾三表哥訓練了。」
魏闕略一頷首。
宋嘉禾方旋身離開。
她一走,又有幾人從犄角旮旯里冒了出來,他們都是前不久才被魏闕揪出來的。
這一天天不亮,魏闕突然把斥候營拉到山裏,說是考核。在太陽落山之前不被他揪出來就算通過,掩藏與潛伏是一個斥候必備的能力。
可這會兒晌午都還沒到,他們這幾個就失敗了。想起接下來暗無天日的一個月,這幾人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唯張山表情有些奇怪,還朝宋嘉禾離開的方向看了好幾眼。
趙奇一個肘擊,提醒張山適可而止。當兵二三年,母豬賽貂蟬,尤其是這樣沉魚落雁的貴女,一輩子都難得見一回,忍不住多看幾眼正常,可也得適可而止,沒聽見人家喊將軍表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