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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
此為防盜章 屋內只剩下母子二人, 宋老夫人臉色便明顯沉了下來:「嘉卉的事有人和你說了吧?」
宋銘肅聲:「嘉卉不成體統, 合該教訓。」
宋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她不成體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了, 當年我就給你提過醒兒, 你媳婦兒只會慣壞她, 你得管一管。可她越大越不像樣, 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子失職, 母親恕罪!」
宋老夫人瞅瞅他, 徒然生出一種無力之感:「你是失職,孩子不是給口吃的,死不了就算是盡了父母的責任。我知道你公務繁忙一年到頭大半時間不着家,可再繁忙也不能不管孩子。雖說女兒由母親教養,可還有一句話養不教,父之過。我和你父親是怎麼教養你們兄弟幾個的,你想想。等你到了我這把年紀就知道了, 什麼都是虛的, 兒孫才是實實在在的。」
迎着宋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目光, 宋銘點頭:「母親教訓的是, 兒子以後會多上心些。」
宋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聲:「那就好, 」沉吟了下,她又道, 「尤其是暖暖那,你更要上心些。我是不知道你媳婦到底怎麼想的, 十根手指頭都有長短, 人心有偏向很正常, 但偏成她那樣的,平生罕見。要不是當年我親眼看着暖暖從產房裏抱出來,我都要懷疑暖暖是撿來的了。」
宋銘頓了頓:「林氏糊塗!」
對林氏宋銘也很無奈,他不是沒說過林氏,一說林氏就哭。嘴上也承認自己做的不好,虧欠小女兒,可要不了多久就會故態復萌。
宋老夫人笑了笑:「那你別跟着犯糊塗。她長到十三歲你們就沒正兒八經的養育過她,眼下好不容易回來了,合該好好補償她。你媳婦那指望不上,你這個當爹總得給她找補回來,這樣才公平。」
&子明白!」 說話間宋銘瞥了一眼角落裏的紫檀嵌玉祥紋落地屏風。
宋老夫人眉梢一挑:「你明白就好!」
母子倆又說了一會兒,宋銘才告辭,他還要去向宋老爺子請安。
宋銘走後,宋嘉禾從屏風後面轉出來。
宋老夫人拍她的手道:「你爹呢,打小就是個冷麵,還不會說軟和話,可他心裏是疼你的。只是身為男子感情更內斂,尤其是你爹這樣的。」
宋嘉禾彎了彎嘴角:「祖母,我知道。」在她印象里,父親一直都是嚴肅冷硬的,對所有兒女一視同仁,就是宋嘉卉在他那也沒什麼特殊待遇。若是她和宋嘉卉起了爭執,他向來是誰占理就站在誰那邊。所以宋嘉禾對父親倒沒什麼心寒的情緒,有林氏做對比,她覺得這樣的父親其實也不錯。
宋老夫人摩着她的腦袋:「回頭好好睡一覺,養好氣色,明兒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王府,找你的小姐妹們樂一樂。」
&今天我要和祖母睡!」宋嘉禾抱住宋老夫人的胳膊撒嬌。
&大的人了,還跟我擠一張床,你還以為你還小啊!」話是這麼說的,宋老夫人的嘴角卻是忍不住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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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一宿沒睡好,一半是為了宋嘉卉,宋老夫人不只不讓宋嘉卉出來,還不許別人進去探望她。女兒在錦繡院裏頭到底是個什麼情形,林氏兩眼一抹黑,豈能不擔心。另一半則是為了宋銘,丈夫一回來就把她斥責了一頓,道是以後無論宋老夫人怎麼管教宋嘉卉都不許她插手,隨後他就歇在了書房。
林氏輾轉難眠至天明,起身後坐在梳妝鏡前,凝望着鏡中憔悴的容顏,不禁悲從中來,她果然是老了,再好的胭脂水粉也蓋不住一宿未眠的憔悴,怪不得丈夫也要嫌棄她了。
胡思亂想間就到了請安的時辰,盛裝打扮好的宋嘉禾也前來請安了。
宋銘罕見的誇了一句。
宋嘉禾抬眼瞧着上首的父親,覺得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不過不可否認,聽見這一句誇讚宋嘉禾很開心。
她眉眼彎成了月牙,甜甜道:「衣服首飾都是祖母挑的。」否則她才不會穿一身嫩黃。
宋銘神色更柔了一些。
林氏連忙道:「你生的白皙,這個色特別襯你。」她端詳了下,「手上太簡單了,可以再多帶個玉鐲。」
不消吩咐,斂秋就去捧了一個首飾盒過來,裏面擺着五副手鐲。
林氏向宋嘉禾招了招手。
宋嘉禾看了看她,對這一幕早有準備,每次都這樣的,宋嘉卉惹了她,或者被人指出偏心之後。林氏就會對她好一陣,甚至會把她排在宋嘉卉前面,可惜永遠都長久不了。人能勉強自己一時,卻不能勉強一世。
見宋嘉禾坐在那不動,林氏臉色微微一僵。幸好宋嘉禾馬上就依言走了過來,林氏悄悄鬆了一口氣。她握住宋嘉禾的手,只覺得觸手溫軟細膩,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
林氏不由抬眼看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小女兒花月容冰雪肌,若是再大幾歲必然國色天香。嘉卉如有她五分姿色,哪怕三分,那孩子也不至於為容貌自慚形愧了。
&親!」宋嘉禾對着走神的林氏輕輕喚了一聲。
林氏霎時回神,借着低頭挑選玉鐲的動作掩飾住情緒,她挑了一對滿綠的冰種翡翠手鐲戴進宋嘉禾手腕,笑道:「這手鐲也就你這樣的小姑娘戴着才好看。」說話時,林氏飛快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宋銘。
宋嘉禾彎了彎眉眼:「謝謝母親賞賜。」
錦繡院的這個早晨看起來十分和美。
片刻後,一群人去溫安院拜見宋老太爺和宋老夫人。一同用了早膳之後,宋老太爺等人各自去衙門,他們只參加梁王府的晚宴。女眷們則在聚在溫安院說了會兒話,看時辰差不多後,便出發前往王府。
目下宋府里養着五位姑娘,分別是長房的大姑娘宋嘉音、七姑娘宋嘉晨,二房的二姑娘宋嘉卉、六姑娘宋嘉禾以及七房的八姑娘宋嘉淇。
不過這一次只有宋嘉禾與宋嘉淇隨行,宋嘉音因為脖子上的傷口不便見人,宋嘉卉禁足中,而七姑娘不慎得了風疹,還在養病。
其實兩府近的很,就在同一條街上,中間隔了三戶人家。然而即便如此,宋氏一行人還是上了馬車。沒什麼都不能沒了排場,世家一堆的規矩。
宋家的馬車一直駛到王府的垂花門前才停下。
垂花門前站着一身穿挑絲雙窠雲雁裝婦人,端莊又富貴,保養得意的鵝蛋臉上嵌着一雙丹鳳眼。見了馬車她就前迎幾步,恭謹道:「母親!」
這婦人正是嫁給魏家二老爺的大姑奶奶魏宋氏,是宋嘉音的嫡親姑姑。
一晃眼,魏宋氏便留意到宋嘉音不在,頓時心裏咯噔一響,她這侄女兒最是喜歡這種場合的:「阿音怎麼沒來?」
宋老夫人:「她和嘉卉身體不適,遂我讓她們留在府上休息,過兩天好了再讓她們過來請安。」
好端端怎麼就不適了,還是和宋嘉卉一起?魏宋氏心下狐疑,不過也知道不好當場細問。只能按捺下擔心,扶着宋老夫人入內。
寒暄間就到了正堂,裏面已經坐着不少人,坐在上首那鬢角微白精神矍鑠的老夫人便是梁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