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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
此為防盜章 幾個護衛無比贊同, 方才那人看着身材不顯, 可端看他掩藏在枯葉堆里這麼久, 他們竟是毫無所覺,如果這人有歹意,後果不堪設想,想起來就覺脊背冒冷汗。
宋嘉禾也想起了這一茬, 心想百戰之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又想魏闕還真是心大,明知一群閨秀進山狩獵,還敢在此地訓練,刀劍無眼,也不怕被誤傷。
她卻不知, 一開始, 魏闕並不知魏歆瑤將行獵之地定在徑山。後想斥候偵察時會遇到什麼情況誰也無法預料,就當加大了難度, 故而他就沒取消訓練計劃。
想了一會兒, 宋嘉禾就不再想了,眼下沒有什麼比她的狍子更重要,這可事關她的顏面。就是沿途宋嘉禾忍不住打量四周, 尤其是草木枯葉堆,猜測裏頭是不是也藏了個人。結果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倒是在一棵樹下發現了一隻狍子,躺着的那種。
宋嘉禾愕然。
護衛已經跑過去查看:「姑娘, 這狍子暈過去了!」
宋嘉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匪夷所思的看着那顆樹, 古有守株待兔,難道從此以後要多一個守株待狍了。
被餡餅砸到的宋嘉禾下馬跑過去,圍着那狍子轉了一圈:「真是暈了?不是受傷,要不吃了什麼有毒的東西?」
&下檢查過,只是暈了過去。」
宋嘉禾眼珠子一轉,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她就不客氣了。宋嘉禾利落的補了一箭,將這狍子光明正大的佔為己有。心想自己得吩咐下去不許吃這狍子,這麼傻,會傳染的。
得了狍子,保住顏面的宋嘉禾喜笑顏開,圍着那棵樹轉了幾圈,自言自語:「你們說我留在這兒是不是能撿到第二隻傻狍子?」
幾個護衛嘴角抽了抽,拒絕回答這個異想天開的問題。
見狀,宋嘉禾撲哧一笑,「算了做人還是別太貪心了。」說着上了馬,打算去找宋嘉淇,一路又打了幾隻野兔野雞,按以往大家的收穫來看,她這收穫排中間,不用墊底宋嘉禾便心滿意足。
&姐!」沒找到宋嘉淇,倒是偶遇了宋嘉音。
宋嘉禾驅馬上前,一眼看過去,宋嘉音只得了一隻野兔子,看來今兒她們姐妹都沒正兒八經的打獵。
宋嘉音也在打量宋嘉禾的收穫:「你倒不錯,還打到了一隻狍子。」
宋嘉禾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頭:「是啊!我厲害吧!」
宋嘉音斜她一眼:「厲害厲害,你最厲害,你既然這麼厲害,把你那兩隻兔子給我。」宋嘉音說的一點都不客氣,她也要全臉面啊!
&怎麼好意思開口!」宋嘉禾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宋嘉音皮笑肉不笑:「互幫互助,你懂不懂?」
宋嘉禾痛心疾首:「你這是剝削。」說笑歸說笑,宋嘉禾還是讓人把兩隻兔子並兩隻野雞送了過去。
&獲還是有點少了,咱們再去打一些。」宋嘉禾建議。
佔了便宜的宋嘉音自然不會拒絕,正要走,忽見宋嘉禾湊了過來,嚇了她一跳。
宋嘉音沒好氣道:「你幹嘛呢?」
宋嘉禾抬手一指她脖子:「傷看的出來了,應該是出汗,粉掉了。」雖然只有一點紅印,不過宋嘉音絕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瑕疵,故宋嘉禾只得提醒她,萬一被別人指出來,宋嘉音少不得要鬱悶一回。
宋嘉音臉色驟變,一把捂住了脖子。
宋嘉禾無語,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心跳如擂鼓的宋嘉音只覺得渾身汗毛都在這一刻豎了起來:「我回去收拾下。」
宋嘉禾也拿她沒辦法,只得道:「那大姐先回去,我再看看有沒有收穫。」說着又分了兩隻獵物給她。
&小心些!」說罷,宋嘉音駕馬離去,生怕晚一步補妝就被人看了笑話的模樣。
宋嘉禾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這姐姐愛漂亮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和宋嘉音分開之後,宋嘉禾便去尋宋嘉淇,順道搜尋獵物,想着自己要是打不着,那就去宋嘉淇那兒搶兩個過來。
與此同時,正在滿山遍野尋屬下的魏闕忽見空中炸開的信號,當下臉色一凝,提氣一躍,飛馳而出,身法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到了地方,入眼的情形讓魏闕臉上的不悅之色一掠而過,他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哥!」滿臉帶笑的魏歆瑤迎了上去。
臉兒泛紅雙眼發光的羅清涵緊隨其後,款款行禮:「魏三哥!」聲音甜如蜜。
魏闕略一回頷首,只看魏歆瑤:「怎麼回事?」
魏歆瑤有點兒心虛,她的護衛發現了一個可疑之人,將將打起來之際對方稱自己是神策營里的斥候,還拿出了令牌自證。論理事情到這一步就該了結了,然而魏歆瑤心念一動,便計上心頭。她硬是不承認那斥候身份,要把對方當刺客拿下,那人無法只得發信號請來魏闕。
&是三哥的人嗎?我怕其中有詐,不敢信他。」
魏闕道:「是我的人!」只此一句,再無別話。
魏歆瑤拿不準他是不是生氣了,其實她和魏闕也沒怎麼相處過,在他面前完全沒有另兩位兄長的親近隨意。這會兒魏歆瑤都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了,為了羅清涵得罪魏闕顯然是不智之舉。原本腦子一熱設想出來的讓魏闕陪着她們打獵的念頭,更是丁點都不剩。
魏歆瑤定了定心神:「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刺客呢!」又善解人意道,「三哥去忙正事吧。」
魏闕神色放緩了一些,叮囑:「安全為重!」
聞言,魏歆瑤心裏一松,明媚一笑:「三哥放心!」
魏闕便對她笑了笑,雖然很淡,可落在羅清涵眼裏,讓她一顆心又酸又麻。從頭至尾,魏闕都沒正眼看她一眼,倘若他對自己有對魏歆瑤的三分和顏悅色,就是叫自己立時死了都是心甘情願的。
叮囑完,魏闕正要帶着垂頭搭腦的屬下離開,就見左前方的灌木叢里躥出一頭肥壯的野豬,身上還帶着兩支利箭,顯然被人追捕過。
魏歆瑤下意識就要拉弓,倏爾一頓,對羅清涵使了個眼色。
羅清涵大喜過望,心裏把魏歆瑤讚美了一百遍,立刻搭箭,連射兩箭之後,那早已精疲力竭的野豬轟然倒地。
羅清涵第一時間去看魏闕,卻見魏闕根本沒看她而是直視前方。循着他的視線,便見宋氏姐妹從林子裏跑了出來。
宋嘉淇望着地上的野豬一陣心疼,只差捶胸頓足,她和宋嘉禾圍追堵截了好一陣,奈何這畜生狡猾,盡往灌木叢里鑽,她們騎着馬追蹤不便,這不一錯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羅清涵臉色劇變,正在追蹤的獵物和追丟了的獵物是兩回事。約定俗成的規矩,前者要講究先來後到,尤其是已經受傷的獵物,後者就各憑本事了。
剛才她根本沒想這麼多,顯然也不能去怪魏歆瑤。擱平時道了歉也就把這事揭過去了,可在魏闕面前,羅清涵只覺得麵皮發燙,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搶功。
宋嘉禾瞅一眼無地自容的羅清涵,要是之前羅清涵不拿話擠兌她,她想自己應該會出去替她解圍,可現在嘛?宋嘉禾選擇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最後是魏歆瑤出了聲:「倒是不巧,我們還以為這野豬是誰追丟了的,原來你們正在追!那這野豬算你們的吧!」
什麼叫算啊!宋嘉淇不高興。
宋嘉禾溜她一眼,笑了笑道:「最後一箭是清涵射的,自然該歸清涵。」
羅清涵還巴望着她承認這野豬是她們追丟了的,哪想她竟然說什麼最後一箭,頓時氣結。
&啊!」宋嘉淇附和,「要不是清涵那一箭,說不得就讓這畜生溜了。」說話間她注意到了一旁的魏闕,納悶了下,翻身下馬過去請安,總不能視而不見。
宋嘉禾亦是,一幅之前完全沒見過他的模樣。
待宋氏姐妹見過禮,不想再聽小姑娘們打機鋒的魏闕便抬腳離開。怎奈耳力佳,還能清楚的聽見魏歆瑤說:「嘉禾如願以償打到了狍子!」
宋嘉禾謙虛:「我這就是運氣好!」聽起來還挺高興。
魏闕突然就笑了下。
恰逢上元佳節,魏府舉辦燈會,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節日裏的少年少女也變得格外熱情大膽,也許還要歸功於能掩藏一切的面具。
不勝其擾的魏闕躲到了屋頂,正自得其樂,就見一穿着枚紅色衣服的小姑娘急沖沖的跑來,好巧不巧停在了他前面的空地上。
魏闕已經認出來人是宋嘉禾,還在奇怪她怎麼孤身一人,連個丫鬟都不帶,就見她提起裙擺打了個結,對着一棵樹躍躍欲試。
愕然的功夫里,她已經上了樹,動作異常的熟練。
魏闕啼笑皆非,饒有興致的看着她繼續往上面爬。恰在此時又有一個略大的姑娘走來,正是宋嘉卉。
從姐妹倆的對話里,魏闕才知道原來是一群小姑娘在玩捉迷藏。
宋嘉卉仰頭看着她,語氣十分的理直氣壯:「樹枝會把你的頭花弄壞,你把花給我吧!」
魏闕才留意到她頭上帶了一朵手心大小的玉蘭花,也不知用什麼材質做的,看起來栩栩如生,卻又透着玉一樣的晶瑩。
宋嘉禾聞言捂住了頭花:「我很小心,不會弄壞的。」
宋嘉卉疏淡的眉頭皺成一團:「你毛手毛腳肯定會弄壞的,要麼你別躲樹上,要麼你把花給我。 」
樹上的宋嘉禾抱着樹枝不吭聲。
宋嘉卉惱了:「你說話啊!」
宋嘉禾還是不說話,反而往上面又爬了一段。
宋嘉卉惱羞成怒:「宋嘉禾,你給我下來!」喊了兩聲,還不見她有動作,宋嘉卉抬腳就去踹樹,怒氣沖沖的喊:「你下不下來,你下不下來!」
魏闕就見抓着樹枝的宋嘉禾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無端端讓人心疼,遂他隨手撿了一塊碎瓦片彈出去。
又要抬腳的宋嘉卉就這麼砰一聲重重栽倒在地,當即大哭起來,一邊哭着站起來一邊抬頭喊:「宋嘉禾,你等着,我告訴娘去!」說罷哭着跑了。
宋嘉禾似乎慌了,一個分神手就抓了個空,一頭倒栽下來,也虧得她爬的高給了魏闕足夠的營救時間,堪堪把人救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着地,小姑娘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越哭越傷心。循着她的視線一看,便見一朵破碎的頭花,已經碎成了好幾片。
彼時魏闕也不過十四,還沒練就一副鐵石心腸,見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哭的那麼可憐,自是要安慰。
結果宋嘉禾哭的更厲害了,傷心欲絕的模樣,哭的魏闕頭都大了,還得按捺着性子哄她,就連給她再找一朵玉蘭花的話都說了。
最後也不知是她哭累了,還是哄成功了,哭聲終於小下來,宋嘉禾抹了一把淚,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謝謝大哥哥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好謝謝你?」
魏闕撫了撫臉上的面具,還沒來得及摘下就遇上這一出,倒合了他的意,他並不想引人矚目,遂他搖了搖頭:「不用。」
宋嘉禾啊了一聲,看得出來很失望也有點好奇,最後她撓了撓臉,對他福了福身又道謝一回,末了巴巴的看着他:「你別告訴別人我哭過了,好不好?」
魏闕看了看她,略一點頭。
宋嘉禾瞬間喜笑顏開:「那我先走了。」剛轉過身又忽然轉過來,掏出一荷包遞給他,「送給你,很好吃的!」
魏闕一愣,抬手接過荷包,忽然問她:「你姐姐似乎要向你娘告狀?」
宋嘉禾那雙因為淚洗而格外明亮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下,她咬了咬唇,小聲道:「我告訴祖母去!」
還沒傻的無藥可救,魏闕便對她笑了笑,笑容里頗有些欣慰。大概是因為在她身上依稀看見幾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見不得她不爭氣。
她走後,魏闕打開荷包一看,果然是糖果,一袋粽子糖,到底是小孩子!
之後魏闕也見過她兩回,不過都是在公眾場合,再沒見她哭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女兒家長大了,自然學會了如何收斂情緒。
&如此,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婁金扭頭問魏闕,「將軍,你意下如何?」婁金嚴肅懷疑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雖不明顯,可他哪能沒發現魏闕走神了。
魏闕淡淡一點頭,對宋子謙道:「有勞表弟。」兩人同年,魏闕略長几月。
宋子謙溫文一笑:「三表哥這話可不是見外了。」
當即就有人下去安排多做一些膳食招待魏闕一行。
聞訊後,宋嘉禾少不得過去安排一回,雖然在野外沒法講究排場,可也不能丟了宋家的顏面不是。
用了一頓並不算豐盛的午膳,婁金便提出告辭,一路同行那就太刻意了。
宋子謙客客氣氣的送走這一行人後繼續趕路,可算是在關城門前抵達武都。
舒家大哥舒臨候在城門前多時,立時迎了上來,鄭重其事的感謝宋嘉禾和宋嘉淇,尤其是宋嘉禾。
宋嘉禾被他謝地十分不好意思:「我和惠然從小一塊長大,她就跟我親姐姐似的,我做的那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舒大哥這樣,倒是弄得我手足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