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凌瀟大叫一聲,從夢中猛然驚醒,額頭滿是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角還掛着一滴淚痕,他的大腦嗡嗡作響,口中喃喃道,「婆婆,雲兒。」
中央空調依舊平穩的發出輕微地嗡嗡聲,這個夢境江凌瀟隔三差五就會夢到,世界上唯一的兩個親人,一個藍婆婆一已經死去,一個江凌雲不知所蹤,怎能不令他牽腸掛肚。
腦海里迴蕩着藍婆婆當時說的話,手臂上有g字號紋身的組織,找到這支組織,雲兒就是被這些人擄走的,當江凌瀟問到自己該怎麼做,該去哪裏找的時候,「實力越強,想做的事也就越多,殺……殺……」,藍婆婆一句話只說到一半,雙目圓睜,右手緊抓江凌瀟的衣襟,旋即停止呼吸,離開了人世。
定了定神,江凌瀟抬眼掃過臥室,長長呼出一口氣。
戶外,新一輪的陽光早已升起,雨過天晴的鳳陵城一派生氣,一道陽光從窗簾的夾縫處she向屋內,江凌瀟走向窗邊,「呲啦」一聲向兩邊拉開窗簾,刺眼的光線瞬間鋪滿臥室,不禁微眯雙眼。
樹葉上還留逗留着點點晨露,借着陽光散射光暈,細細看去,盡顯晶瑩剔透,一隻喜鵲嘰嘰喳喳地落於樹枝上,攫取清晨第一滴露水。
真是一個好天氣。
江凌瀟轉身向換衣間走去。
江凌瀟居住在鳳陵城邊南的別墅區,不用說,居住在這裏的通通都是有錢人,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買下這套房子並不是多大的難事,別墅有三層,南北通透,光線極佳,一樓主要為客廳、餐廳、廚房、洗手間,中間是一套舒適的真皮沙發,整幢樓看起來有一種古樸典雅的味道。正對的牆壁上掛着一台32寸液晶電視,不過對於江凌瀟來說它最大的用途不過是看看新聞快訊,二樓則是有兩間臥室,其中一間自己住,而剩下的一間,江凌瀟想的便是留給江凌雲,所以裏面並未做太大的改動,三樓則是被江凌瀟改造成為特定的練功場地,梅花樁、旋轉木人樁、沙袋、健身器材等等。
換好一身請便的衣服,江凌瀟出了別墅門,塞上耳機,沿着別墅馬路慢跑了起來。
門衛遠遠地就看到從別墅區出來的人,肅然起敬,站直腰板,這人看上去並不熟悉,甚至有點陌生,但能住在別墅區的人可是一個都惹不起的,弄不好一個電話自己就得捲鋪蓋滾蛋,寧可相信也不能得罪一個,這是門衛自己給自己定的原則。
江凌瀟路過門衛身邊,微笑輕聲道,「早。」
保安一愣神,根本沒有反映過來,忙不迭的回道,「啊…早…早…」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凌瀟已經跑出別墅區,嘴裏自言自語,「原來有錢人也不都是蠻不講理,高高在上的啊。」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說給別人聽。
約莫跑出去二公里,江凌瀟於一家早餐攤停下,這裏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門面不大,門頭掛着大大的「李四湯包鋪」招牌,門前擺着幾張簡單的桌椅,老闆是一對老實忠厚地中年夫妻,待人溫厚,真誠,有禮貌,從不偷工減料,再加上他的手藝確實也不錯,做出來的湯包那叫個一覺,總有一些客人慕名而來,就為了吃上一回他做的湯包。
一頓早飯下來也不貴,僅僅才八塊錢。
吃過早飯,江凌瀟又要了一份湯包打包,外加一份白米粥。
待江凌瀟返回途中,路上的行人、公交、汽車已漸漸地多了起來,人們又開始一天有節奏的忙碌,他的身影融進人群中,看起來就像普通人一樣,這也是藍婆婆從小就教會他的東西,無論處於任何環境都要善於偽裝自己,雖然當時的他並不知曉藍婆婆的用意,現在看來非常有用。
十字路口,紅綠燈剛好跳至綠燈,惹的幾個趕忙去上班的人一頓不爽。
「真倒霉,本來看到綠燈跑過來,還是碰到了紅燈。」
「千萬不要遲到,再遲到這個月就沒有全勤了。」
「該死,怎麼還不綠燈。」
正當人群一片躁動不安的時候,又走過來兩個打扮白領媳婦的青年,兩人的話題引得眾人豎耳傾聽。
其中一個個子高身材微胖的人說道,「哎~聽說了嗎?丁氏集團的老總丁有為昨天凌晨給人殺了。」
「這麼大的新聞誰不知道,他手下的保鏢沒一個活着的。」矮個兒青年壓了壓聲音,生怕被別人聽到他們議論的是什麼。
「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呢,新聞里說好像他的情婦也死了。」
「嗯。」矮個兒青年輕聲道,顯然他並不像討論這個問題太多。
「真實大快人心呢,內傢伙是個英雄,終於為鳳陵城除去一個惡霸。」高個兒痛快的說着,就像為自己除掉了一塊心病一樣,從口氣聽來典型的東北大漢,直率,爽朗,別人不知道,他心裏最清楚,曾經他找工作時遭到丁氏集團怎樣的侮辱。
矮個兒撇了他一眼,未搭腔,將目光轉向對面的紅綠燈。
綠燈兩起,人群涌動,江凌瀟嘴角微調,苦笑一聲,暗道,我什麼時候成英雄了,真是可笑的事情。
步行到別墅區需要經過一條地下道,有200米長,地下道里四周懸掛着一幅幅燈箱畫,有廣告宣傳、文化宣傳、公益宣傳等,白熾燈光線透過畫面射向四周,整個地下道才不會顯得那麼昏暗,地面很乾淨,顯然城市護衛工做了很多貢獻。
在即將到達地下道另一頭階梯時,江凌瀟促足,將湯包、白米粥放在地面上,只見,在湯包旁邊有一個殘舊的鋼碗,裏面散落着幾張一塊的紙幣和數枚一塊硬幣,一支破舊的帆布鞋,上面已經破爛不堪,佈滿破洞,在向上,一條撕爛的褲子已經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一件破舊的白色襯衫已看不到哪裏是白,哪裏是黑,他整個右臂已經斷去,頭髮花白蓬鬆雜亂,滿臉皺紋,一道道的泥濘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此時的他靠着牆壁還在睡覺,多年的行乞經驗讓他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乞丐老者抬頭正開始雙眼,看清了面前的江凌瀟,嘴唇微動,露出了笑容,旋即便伸出左手將湯包迅速地塞進嘴裏,看得出來,他已經很餓很餓了。
「老爺爺,小心湯汁,別燙到嘴。」江凌瀟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提醒道。
乞丐老者也不說話,自從幾年前他來到這裏就沒怎麼離開過,只要江凌瀟沒有接到榜單,都會帶一些食物給這位乞丐老者。
幾年裏,這位乞丐老者只和江凌瀟說過二句話,一句是「要是能有碗白粥就好了。」,第二句便是「要是能有肉就更好了。」除此之外再無多說過一句,就算江凌瀟想跟他說話,他也是愛搭不理,聽到江凌瀟的話只是放慢了一點點速度,但並未答話。
看着乞丐老者即將吃完白米粥,江凌瀟挪動步伐,準備離開。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乞丐老者放下一次性塑料勺,津津有味地砸吧了一下嘴道。
「江凌瀟。」這是幾年來乞丐老者唯一說的不一樣的話,不免令江凌瀟有些錯愕。
「住在前面的別墅區?」
「是的。」江凌瀟認真回答,並未表現出絲毫的不滿意。
「為什麼對我這個乞丐這麼好?」乞丐老者繼續道。
「我也不知道。」江凌瀟回答的一點不假,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思索片刻接着道,「就當是為我自己積德行善吧。」
乞丐老者沒再詢問,眼斂微垂,江凌瀟很識趣地走上階梯。
「呵呵…」待後者走遠,乞丐老者微眯着雙眼看向江凌瀟的背影,嘴角閃現一抹從未有過的笑容。